正文 獨舞 — 第 18 場

暮霭渐拢,霓虹渐亮。

那幢新落成不久的华厦门前停了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坐在驾驶座上频接手机的正是宋磊,他特地提早下班来接李光雨一起晚餐,算是为他接风。

「什麽?她害怕?又闹脾气?不肯拍撞车场面?」拿着手机,宋磊揉着眉心。

这时,又是一身黑衬衫、黑牛仔裤的李光雨走了出来,迳自打开车门坐进副驾座。

「能找替身吗?她还需要一个特写镜头……这样好了,那就先拍替身的撞车场面,导演那边我会去安抚。嗯,我马上过去。」

「有状况?」李光雨还是一口流利英文。

「就那个偶像戏剧小天后,跟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不肯拍戏。」边说,边发动引擎,红色法拉利随即加入川流不息的车阵里。

他明白的点了下头。年轻的偶像,通常抗压力较低。

「不好意思,光雨。先陪我到拍戏现场一趟。」宋磊抱歉的说道。「就在101大楼附近。」

「可以改天吃饭,反正我会在台北待一段时间的。」微微一笑,李光雨笑说。

「哎,其实是我自己想喝二杯。」转个弯,宋磊已开到信义路口。「你不知道,我老头又逼我回去接他的位置。」

「为什麽不肯回去?」

「没为什麽,就是不爽捡现成的。我喜欢自己打拼,这才有成就感。」心高气傲的宋磊眼底闪着征服世界的企图心。做为大财团的内定接班人,没什麽好炫耀的,尤其是靠祖先余荫的家业。

「嗯。」李光雨点头,曾经他也有雄心壮志,曾经他可以征服全世界的,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想起那场车祸……心,又是一沉。

敏锐的宋磊察觉到李光雨微变的心情,立刻转开话题:「对了。当了半个多月的老师,适应得来吗?尤其是那些刁钻的小女生。我想,里面一定有你的粉丝。」

「还应付得来。」提起学校,脑海不由浮现一对晶亮慧黠的眸子、灿烂的笑容,内心某根线不觉轻弹了下。

「那住得习惯吗?」宋磊再问。

「嗯,你居然还帮我弄了个练舞房间。」他微笑了下。

「不过把客房拿掉而已。这样,你还是可以拉拉筋,免得那天想上台时,骨头硬了,跳不动。准备最好的状态,随时上台,一直都是你努力的标的,不是吗?」

提起中断的演艺工作,李光雨脸色又是一黯。

说话间,红色法拉利已开到偶像剧的拍戏现场。那是信义豪宅区里一条僻静的马路。只见一幢豪宅门口前的人行道铺了摄影机轨道,一动一定的二台摄影机各围了一组工作人员,活动灯光处也有几个工作人员忙着调整位置、角度,路边则停了二辆房车,一段人行道上几把大遮阳伞下一群工作人员或坐或站的各自忙碌。不远处的小社区花园则被当做演职员临时化粧服装间,亦是来来往往。

锁上车门,宋磊对着已站在人行道的李光雨说道:「等我一下。」说着,人便往搭在自家公司的褓姆车边的临时休息处走去。

熟悉的摄影机、熟悉的灯光道具、熟悉的工作场景。虽不同国度、时空,却同样的忙碌。站在人行道的李光雨,只觉眼前人事物离他很远,彷佛是前辈子的影像……

曾经他也是拿着剧本,坐在角落处的一份子……

四周几盏立大灯亮起,他落坐到花墩上,蓦地一个似曾眼熟的人影映入眼底,站直身子仔细看了过去……

她怎麽会在这里?李光雨诧异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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