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舞 — 第 17 場

仰望後现代建筑风的办公大楼,沈云霏才知道,原来采逸经纪公司这麽大。之前,学长介绍给她当临演的几家拍戏制作公司、办公室规模小到让人怀疑可能是假传播,专门招摇撞骗的诈骗组织。

因着打工经验丰富,面对气派、规模庞大的经纪公司,她不害怕、也不紧张。在柜台问明应徵部门楼层,来到几个电梯门前等待。

这时,一位看似近六旬警卫伯伯推着一车叠得高高的广告海报、DM过来,她立刻上前帮忙,两手扶住差点滑落的海报。

「谢谢呀,小姐。」

「不客气。」

当!最里面的一部电梯由地下楼上来,沈云霏立刻跑过去用脚挡住电梯门回头喊。

「伯伯,这边……」

「不行,那不是专载货物的电梯。」

「有电梯就坐,管他载人、载货,快点来……」沈云霏回头望了眼从地下层楼搭电梯上来的乘客,哇咧!眼睛差点闪到,里面竟然站了个戴名牌墨镜的偶像明星,她临演的打工机会多得是看免费的偶像明星,碰到本人,自然不以为怪,平常心得很。

只回头丢了句:「抱歉,等一下。」一脚仍抵着电梯门,一边还屈身接应推车过来的警卫伯伯。

「让让、让让。」沈云霏按住堆得像山的海报,一边问。「伯伯,几楼?」

「六楼宣传部。」

「真巧,我也到六楼。」

「谢谢你呀小姐,现在热心的年轻人不多。连在大厅里,我们公司的职员也没人过来帮忙。你真是好心。」

「哪里,我没帮你什麽,不过帮你按住电梯而已。」

「这就够了,谢谢。」

当!到了应徵工读生的六楼层,她又按住随时滑落的海报,帮忙警卫伯伯推车出来。完全没注意到明星後面有双打量的惊艳眸光。

帮忙完,她东张西望的寻找应徵地方。连着几个紧闭的房门,到底那个是应徵工读生的办公室?

「请问鲍秀芳小姐在吗?」她拉着行色匆匆的职员问。

「鲍姐,她还在T视的摄影棚。」

「她不在!?」一听,沈云霏微失望的。鲍姐姐不在,被录用的机会就掉一半。算了,还是试试看。不过是演唱会的临时工读生而已。

挂着识别证的职员反问:「小姐,你要应徵演唱会的临时工读生吗?」

「嗯。」

「那往前走,在一间605的会议室填表格面试。」说完,他又好心的报了另一个打工机会。

「除了演唱会临时工读生,我们公司也在找兼职的工读生。时间很弹性,一小时110块,每星期至少要排二十个小时,连同星期假日。有兴趣到601室的圆桌会议室。」

「谢谢大哥。」沈云霏嘴甜的道谢。於是她先到605会议室填表格,坐到窗户旁的小沙发等待面试。陆陆续续又有人进来,一下子小小会议室坐满男男女女的年轻学子。

瞧这盛况,沈云霏心一沉。一堆人抢,竞争铁定惨烈。果不其然,还没轮到她,已经有人出来宣布演唱会须要的20位临时工读生已满,请大家下次有机会再来。

可是……不对呀,根本没见到主管出来面试,怎麽就找了20个工读生?有疑问不发,非沈云霏本色。

「不对呀,小姐。没看到有主管出面试?!我们都来很久了。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找好工读生?」

「对呀,根本没看到面试呀。」立刻有人跟着附和。

「是不是你们公司主管早内定给自己学校的学弟妹了?」

一听,向有正义感的沈云霏更看不过去了,马上开炮:「喂,如果搞内定,就不要发徵工读生的消息。耍弄人也不用这样子嘛?还是徵人,只是做样子给你们上司看的?」

「没有,你们误会了。实在是因为配合的公关公司有足够的人力支援夏日高峰演唱会。实在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下次有机会,一定优先开放给你们,真的很抱歉……」

搞内定,就搞内定,说这麽多有啥屁用。就知道,没有熟人走後门,根本拿不到工作,连打工的工读生也是一样。难怪大家都喜欢走後门、享特权。沈云霏气恼的想。

不得已,沈云霏再到601的会议室填写应徵办公室的工读生表格。见又是黑鸦鸦的应徵盛况,不抱太大希望的坐到走廊边的楼梯口。

怎麽办?只剩下午偶像剧的临演,和星期天在刘子娟爸开的语文补习班的工读。算算,这个月就赚不到一万块的生活费,一对弟妹读书、生活花费很大,单靠老妈每天辛苦开店卖鸡卷饭,根本不够。她再不多赚点分担家计怎麽行?

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响,拿出来一看,老妈来电。沈云霏振作的提高分贝。

「妈,有呀,早上我吃了。下午要打工,是偶像剧的临演。应该会很晚吧。没关系,明天礼拜天,不用上课。老爸又喝挂了吗?江伯伯送他回来……嗯,我知道,拜。」

死老爸,天天酗酒,哪天在外面喝挂、嗝屁,都没人知道。沈云霏火大的想道。

老妈的眼光真的很差,竟然选了个意志力、战斗力都是零蛋的男人。不过是被淘汰的编剧,须要天天喝挂自己吗?放着老婆、孩子不管,成天抱酒瓶的哀叹自己怀才不遇。都一把年纪了,不懂振作,也就算了,还拖累一家大小。

沈云霏告诉自己,将来男友、或老公,绝不找像老爸那样懦弱的男人。

「抱歉,借过一下。」有人从楼上下来。

「对不起。」身一侧,沈云霏仍坐在阶沿上。

「你是来应徵办公室工读生的吗?」

抬头一看,是个戴墨镜的大帅哥,优到会让所有女人流口水的那种型男。又高、又有男性魅力。果然,经纪公司会出现的优良品种。沈云霏心想。

「嗯。」

「那你怎麽会坐在这里?面试地方在前面会议室。」

「很多人应徵,也还没轮到我,坐在这透透气。」沈云霏无精打采的。「反正我也不抱希望。」

「这麽没信心?」

「搞不好又有内定?这年头,工作真是难找。不过是小小工读生竞争,就这麽激烈。」沈云霏没心眼的哀叹。

「内定?怎麽说?」一听,墨镜男感兴趣的跟着沈云霏坐到楼阶上。

「原本,,我是来应徵演唱会工读生的。等了二个多小时,有个女的出来说20个工读生配额满了,要我们回去。拜托,根本没看到面试主管。八成又是主管内定给自己学妹、学弟去了,对外应徵,只是应付老板。」

「你这麽清楚?」

「拜托,我沈云霏也算演艺圈的边缘人,这种场面见多了。」

「演艺圈的边缘人?」男人不懂了。

「我是静岗演艺学院高中部的准毕业生。还没正式入行,都是靠在演艺圈工作的学长帮忙,找点临演活儿做,就叫演艺圈的边缘人。」

「了解。」墨镜男恍然点头。

「帅哥,你也在采逸经纪工作?」沈云霏一副江湖老人的态势,还一手搭着男人的肩膀,活像哥儿们似的。

「嗯。」

「那你们办公室小妹都做些什麽?刚刚有位好心的哥哥告诉我,采逸也在徵办公室小妹。」

「你要应徵?」

「废话,我不是坐在这里等吗?」翻了下眼,沈云霏觉得眼前的墨镜男有点迟钝。

「你确定要做工读小妹吗?我倒觉得你应该去应徵新人。你有偶像明星的潜力。」

「是吗?」扬眉望着墨镜酷哥,沈云霏想了想。

「我也觉得自己是块料,天生就该站在镁光灯下、舞台上,接受粉丝的喝采。」说着,她站起来,面向酷哥,做了优雅的谢幕动作。

哇!这女生还真是自恋、兼自大。墨镜男开眼界的暗叹。

「不过,我现在还不行。」她有点沮丧垮下肩膀,又坐回楼阶沿。

「为什麽?」

白了酷哥一眼,沈云霏没好气的:「自信不等於实力,懂吗?现在的我,本事还不够,需要充实的地方还很多。我已经做好计画了。你看,我现在打工都找临演的做,等我磨练多一点,我打算……」说到这,沈云霏突想到。

「我干嘛跟你说这麽多?我们很熟吗?」

「聊天嘛。」镜片後是赞赏的眼光。「你很上进哦。」

「像我们这种没背景的穷小孩,当然要自己栽培自己。懂吗?」摇了摇头,沈云霏又灵光一闪。

「喂,帅哥,你到底是不是采逸的员工?给点情报,怎麽样?虽然我们才刚认识……」

「23号沈云霏……23号沈云霏……」

「有,在这。」她急忙的跳起来应道。

「轮到你面试了,沈云霏。」

「来了。」一边应道,一边回头促说。「帅哥,有缘下次再见。」

沈云霏、沈云霏?!走下楼的墨镜男,默默记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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