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他放在一旁的外套,轻轻的披在他身上,却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他轻皱眉便张开眼睛,我吓得差点叫出来,咏玹用手指抵着唇,要我不要出声,然後他探头看了看哥和悠学姊,发现他们没醒来便拉起我往阳台走。
「还好没吵醒他们。」他轻笑,想起什麽似的又走进房内。
感觉到有什麽在震动,我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想也没想便接了起来。
「喂?」
传来的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我以为对方没听到,「喂?有听到吗?」
「喂?」当我狐疑地将手机拿下时,电话被切掉了。
「你在跟谁讲电话?」咏玹的声音从後头传来,我转过头去,看见他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外套。
「不知道,我刚刚喂了好几声,都没有回。」皱起眉我接过咏玹递给我的水杯。
「呐、解酒的药,吃一点吧,怕你头痛。」他又掏出一颗药丸,「可能打错了吧。」
「或许。」吞下药我回答他,然後感觉到肩膀多了一股重量,偏头一看发现是咏玹手上的外套。
「披着。」
天色还未明亮,我点点头,然後看着天空。
好像又在什麽时候,开始习惯咏玹会在身边了,应该是从静物素描那一次吧,他的准时抵达,他那时灿烂的笑容,都悄悄的住进心里了对吧?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没发现我的注视咏玹只是闭着眼轻勾着嘴角靠在墙上。
渐渐地周围开始亮起,我将视线转回到天空,今天的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日出的光芒让人感到刺眼,却在下一秒习惯这样的光线,开始欣赏如此难得的景象,转过头想叫咏玹一起欣赏,阳光轻洒在他的脸上,黝黑的头发似乎反射着阳光也正发亮着。
突然有种很幸运的感觉。
有种还有咏玹在我身边很幸运的感觉。
「欸,咏玹。」轻声叫了他的名字,他缓缓张开眼,似乎因为没有办法马上适应周围的光线,先是轻轻眯起眼最後才笑着看着我。
「怎麽了?」
「我决定阿..」我看着他,也笑了出来。
「我决定,我再等一年就好。」扯开笑容,在阿浩离开之後,可能是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大二,到大二,他要是不回来,我就不等了。」
咏玹愣愣地看着我,最後才拉住我的手,「为..为什麽?」
「不知道,累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
「我陪你。」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笑弯了眼,「也等你。」
「不觉得很浪漫吗?」悠学姊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跟咏玹同时转过头,发现她和语齐哥正坐在里头看着我们,「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弟这麽罗曼蒂克。」
咏玹放开我的手,「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无奈的声音传到耳里,我轻笑。
「看看,对小熙就轻声细语,说的话那麽好听,对我呢?」悠学姊故作哭泣样,「凶巴巴的,我可是你姐姐耶。」
「蓝茗悠!你很幼稚!」
「我才二十出头,还年轻呢!」她跑回房间,『啪!』的一声,咏玹脚下便多了一个抱枕,学姊爽朗的笑声惹得咏玹发怒,拿起抱枕开始反击,学姊尖叫着又拿了其他抱枕扔向咏玹,两人就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
然後哥的身躯挡住我的视线,他伸出手将我拥进怀里。
「哥?」
「辛苦了小熙,你辛苦了。」他轻拍我的背,「过了这麽多年,辛苦了。」
轻勾起嘴角,「哥才辛苦,要照顾那麽固执的我。」
「小熙,你知道吗?看见你终於放下,哥也放心了。」轻轻上扬的语调,「哥说了不会再管你做什麽决定,但希望你能坚持住,哥希望你幸福,知道吗?」
「我知道。」一股热流传到眼眶。
「呀!为什麽我们在这里自相残杀,他们两个在那边演感人亲情戏阿!」悠学姊大叫道。
「也是,那就变换攻击对象吧。」咏玹的声音传来,「三、二、一!」
「第三次世界大战!」两人齐声喊着,动作也一致的向哥扔了抱枕。
「你们两个!」哥笑道,「竟然偷袭是吧?」
他将一颗抱枕塞到我手上,「郑家小孩不是让你们欺负的!」
「攻击!」我也大叫道。
接着尖叫声便充斥在整间屋子,最後我们甚至在庭院玩起水仗,每个人都湿答答的,悠学姊跟哥先进房子换衣服,哥声称可以穿下咏玹的衣服,我和学姊都同时笑了出来,两人打打闹闹的进了屋子,一瞬间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咏玹拿着一条浴巾围住我,「赶快进去换一件乾的衣服吧,我姊应该有帮你拿。」
「谢谢。」我起身,「真的、真的很谢谢你,蓝咏玹。」
「不过..我一直很想问一个问题耶小熙。」擦着头发我走出浴室,悠学姊盘腿坐在地上笑笑地看着我。
「摁?」
「你真的直到我跟你说咏玹喜欢你,你才知道吗?」
「唔..对阿。」
「只能说你的恋爱神经跟你哥一样大条。」她啧啧了几声。
不知道该说什麽我只是傻笑。
「难怪我就想说我弟都做成那样了你怎麽会不懂。」她喃喃道。
「什麽意思啊?」
「就..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不是在一间甜点店吗?」见我点点头,她才继续说:「他从来不翘掉任何我妈帮他安排的课的,所以看到他这麽做我很讶异。」
「还有阿..你忘了带素描笔组的时候,他突然跑到我教室,我也吓了一大跳。」她笑道,「在学校他很不喜欢跟我扯上关系,所以能不出现在我身边就不出现是他进明海後对他自己的浅规则。那天他一出现,便是要我问问有没有同学有素描笔组,我讶异着他什麽时候开始学画画,却看到他焦急的脸才明白,根本不是他自己要用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悠学姊浅笑着。
「他根本不喜欢吃抹茶,」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应该说,他不能吃抹茶。」
只要吃抹茶,他就会拉肚子,所以有一阵子他常常拉肚子,问了他,他也不说。
直到那天我们一起去韩式料理,我才终於明白。
只能说那小子真的很傻。
太喜欢你了,连抗拒都不知道───
震惊於最後一件事,我一直以为..终於找到也喜欢吃抹茶的同好,结果我一直在害咏玹?
一股愧疚感涌升,直到回到家都没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