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落都陷入了火海之中,法雷尔别无他法,带着唯一幸存的女孩,连夜离开了那个已经成为恶梦的村庄。
很不幸的,就在他隔日赶到最近的村落时,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形。
四周都是倒塌、烧焦的房舍,整个村庄早已没有活人,四处游走着那些可怖的行屍。
此时他也没有空去一一确认邻近的几个村落了,这几个村落并不在主要的道路上,消息传递也十分缓慢,尽管他已经利用一些手法试图通知人在乌烈德城的导师,但尚未收到他的回覆。
好在那些行屍似乎只会在一个区域里晃荡,并不会离开那个范围,尽管如此,法雷尔依旧留了两个侦查的小术法在村庄上空以防万一。
隔日,他带着那孩子来到鞍袋镇,这里是西萨卡兰北方草原的第一大镇,这里距离戍卫堡只有三日的路途,镇上的人似乎都还不明白距离此地仅有两日路程的村庄发生了甚麽惨事,只有零星的耳语在谈论北方几个村庄定期前来贩售牲畜的牧人失约了。
……只怕他们大概永远不会来赴约了,法雷尔沉重的想着。
会来到此地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王国驻军,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这里也有极闇之眼的眼线。
将那幸存的女孩安置在旅社後,法雷尔决定先去会会他。
走在街道上时,年轻的术士开始烦恼怎麽处置那可怜的孩子,亲眼目睹了亲人和家乡的惨剧,除了刚遇到她的那场哭泣、女孩这些天来都表现得十分沉默,实在不像是一个失去了家人的孩子。
实在很担心那孩子的心理状态……除了自己以外,她可是唯一能佐证这起怪异事件的人了。
接下来到底该怎麽办……导师那边应该早就收到自己的报告,但却没有任何的後续指示,法雷尔拉紧了兜帽,转进一条阴暗的小巷,在一扇毫不起眼的房门上轻轻的覆上双手。
一声轻响,那扇门似乎往内凹了一些,法雷尔向前踏了一歩,接着,一阵紫光闪过,方才还站在门前的人影已经消失在阴影之中。
进门後出现在法雷尔眼前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储藏室,印象中这里的眼线是一位中年男子,可是在这个空间里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奇怪,照理来说,他解除了那人的障眼法进到了这,施术者应该早就发觉了……就在法雷尔感觉有些奇怪时,角落的光景却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一名男子倒卧在地上,瞪大的双眼里是冻结的恐惧,法雷尔立刻蹲下身探查……果然已经死了。
脖子上有瘀痕,看来是被人直接扭断了脖子、他扯开那人的衣襟,果不其然发现了五芒星的印记,看来这人的确是他要找的、极闇之眼在北方的眼线没有错,可他是被谁给杀了呢?
他站起身,想要在四周搜寻更多的线索……却在这时,外边传来了动静。
法雷尔靠向窗边──窗外,暗巷的入口处来了一群镇上的卫士。
可恶……中计了!
施术者已死,门口的术法想必早就已经失去作用了,看来方才他所解除的障眼法并不是死者所下、而是凶手所留下的,看来不管策画着这场阴谋的敌人是谁,很显然的他早已察觉自己的动向,并且把自己引入了一个相当不利的陷阱里。
法雷尔的目光扫过整间储藏室,极闇之眼的眼线是不可能没给自己留後路的。果不其然,内墙上有一个小小的角落画了一只眼睛。
他将右手覆於其上,闭上眼睛。
一定有甚麽方法……他时间不多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剧烈的摇动,顷刻间,他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这空间了。
而当接获民众线报的卫士冲进房里时,没有见到民众口中所述的红发术士、只发现了受害者的屍体。
幸好这条密道并没有被那凶手给发现,法雷尔一边庆幸自己的运气,一边却又对未来感到十分头痛。
明明局势如此紧迫,卡尔帝斯先生却没有指示的原因是因为极闇之眼的眼线被人杀死了,而那夜魔的传说不过是个幌子,有人想要利用这股邪恶的未知力量……他绝对不相信掌控了这股奇怪力量的人仅仅是想要摧毁两三个北方的小村子。
更糟的是,在三年里阅遍了涅索恩与坎德沙墨的群书的他,也没办法判断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麽。
情势似乎比他想得更加棘手,若是遇上魔族或是别族前来制造混乱的探子也许他还有办法对付,可是这前所未见的能量让他一时间毫无头绪。
邪恶的力量虽然和术士使用的魔之力有些相像、但却是全然不同,复活死者……在法师的规则里是绝对禁止事项,而在“法则”中也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他努力回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情形,死去的人类仍然在活动,会攻击生者……
如果能够抓到一只来解析看看就好了,但实在是太危险了,况且现在自己的事态严峻,方才进到密道时,他很明确地听到那群卫兵讨论着他们接获了民众的密报,告知这里可能有人想对屋主不利,也有人目击了在这之前有一个红发的年轻人往那方向去。
进入鞍马镇後他一直都保持着乔装打扮,却有人明确的指出了他的外貌,可见对方也许早就知道他的身分和前来此地的企图了,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在王国里做这种事情……
情况未明,他更不可能要求王国官方的支援,要是传出了风声北方的民众只会更惶恐,到时候情况更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谨慎的放出侦查术法试探了一下外面,发现自己还在镇中,只是来到了市场旁的小巷。
小心翼翼的从毫不起眼的杂物堆中钻出,他拉低了兜帽,正想要隐人耳目的回到旅社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该死……怎麽会挑在这个时间发作!法雷尔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可疼痛太过剧烈,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