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回山上(05)
我又回到山上,已是春暖花开,山谷到处绿油油的阳春三月了。
享用清凉的风成为我生命的课题。
我到处去吹冷气,天然的凉风。
在柿园,在溪谷,在苦楝树下,圣诞红旁。
我对生命的了悟,即是:发菩提心不容易!做起来更不容易!
但是只要能在小事上下手?
则也不难?不是吗?
从金山回来,我们越来越发现这个傻傻的妙音的可爱,她虽鹤立鸡群,却处处侍候着我们。谦卑的为我们服务与付出!
至仙常常欺负她,她也不以为意?
她有一种容忍,温柔,体贴别人的好性情。
所以她很快成为家人的一种母性的中心,暗中吸引着我们呢?
那是一种无敌的,无反抗,金刚一般柔性的光辉。
而我在研究这些她身上的特质时?发现女儿也在研究她?
她真是一个发光发热的的奇材?
不像至仙爱与人争胜,却无高人一等的智慧?心里永远没安全感?容易慌乱,容易发脾气!
我还是接高年级的班。
在山上也没什麽难事?一切按步就班,则一点压力也没有?
我们还是天天念着台中的家人。
一直期待星期五早点到来!
回去重温旧梦。
在山上我又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总是找时间去拜访溪谷?
与附近的园林。
有一天黄昏,我忽然坐在岩石上,向溪水说,我说:
「佛讲完四圣谛以後,发现僧团进入一个骄傲的清行与戒律中,充满狂喜不再前行?那是一种声闻的无间种性,个个皆想做阿罗汉,入涅盘,不再精进,顺入无为法妙的自性中?
佛就讲般若及三昧法门。
自性任运才能常生智慧!
心入大定中,才能找到入流亡所,寂灭,现前,寂灭灰灭的人法两忘,以及两忘之後的如来真地!
这地方来来去去的讲了二十几年。
最後讲法华经,成佛之路。
看曲高和寡,则讲:西方极乐。念佛法门。
他也老了,八十岁了。」
我坐在巨石上领受到大地寂寂凉凉的谓叹之情。
天很快就黑了!
溪风冷凉,西天多所变化,山鸟归巢,最後归於寂静。
我沿着石头溪,跳跃的走回柿园去。
我爬上陡峭的山路,竟然看到妙音在一棵巨大的桑树下等我。桑树不高,枝分三干,肥厚的叶子如一面一面的旗在风中飘荡。如一巨伞立在那里。
吾家之母,立在那里,穿着牛仔裤,长袖花衣。
「你怎麽来了?」
「香姑姑载我们来的!」
「喔?」
「她提前下班!」
「有什麽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想你们,不来不行!」她把打死的口头禅改掉了!
又说:「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她的嘴巴颤抖着希望我的触吻?却不宜在此时此刻做这件事。我心领了!
「我也很想你!」我不禁又说了一次我想你。并没有躲进去叶影中拥吻她?
她出来牵着我的手,走过一丛山茶花的花墙,走入幽暗的初夜的山台去。
那些初开的白山茶,巨大,肥厚的花瓣,散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芬芳?
像一种精神的肉体。
我心目中妙音之女体。
这时妙音才说:「老乡把我们以前的家?卖给他同事,他同事写信到台中家里,姐说要来载走可以使用的东西。」
「有这种事?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他同事说:他得了绝症,准备回老家等死。
又说:他死後,剩下的钱,有一部份捐给老家的小学,有一部份会汇回给我。
又说有一张保单的受益人是我。」
「喔?」
妙音听得很清处嘛?我想。
她说得有条有理的。
「姐说:我会变成小小的富婆!」
她又问:「是真的吗?那我怎麽办?」
「没事!一切有香姑姑为你做主!不用害怕!」
「可是——我还是怕!」
「你变小富婆,我们也不会不要你的?」
「喔?」
又依偎着我说:「说好,一辈子不丢下我?」
「不会,我爱你!」
又听到柿叶沙沙的浪涛,在幽暗中。
春虫,青蛙,叫成一团,是田野交响曲。
「我还是害怕!」
「不用怕!」
我头碰头说:「我给你依靠!」
至仙已经把晚饭弄好了。
我们一走进门。
她们就叫:「可以开动了!」
大钧一定饿扁了!
「你看老公!」至仙穿着围裙转了一圈笑着说:「我变成女主人了!」
我夸她:「好棒喔?」
吃饭的时候,山雨急下,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来。
十分好听。
「等一下两台车一齐去搬东西,要有用的才搬,我们家有的?就留下来,跟人家结缘。大家一齐去!比较快!」女儿下指令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家都没有了?
还有什麽好搬的?
这个老乡,这一生玩完了!也不忍心去指责他?
而妙音,大钧还要活下去!要走出阴霾,把握迟来的幸福以及迟来的努力!
「唉!满屋子辛酸血汗!」
「电脑,还有被子枕头!」
「牙膏要!谁敢用你留下来的牙膏?」
女儿一说,妙音就放声大哭。
至仙安慰她:「不哭!不哭!姐姐又不是在说你?」
「我不是在哭牙膏?」
「那你在哭什麽?」至仙问。
「哭我的衣服怎麽办?」
「你留下的衣服谁敢穿?不能留下!」
「真的?可以带回去?」
她的大眼睛就笑开来了!
这是什麽理论?
我不懂。
「老师!我心爱的东西,可以带走吗?」
「去问香姑姑!」
老乡屯积了不少日用品。当然通通带走!
搞了一个晚上,我问女儿:「你不赶回去?」
「我明天请假,公司又没工作了?」
「不景气?」
「上游都搬到大陆去了!」
现在台湾一再的被架空?每一家传统产业,都负债累累,资金被转走了。
有一些股票,变成地雷,一踩到,你就完了!
晚上,大钧跟香姑姑睡。
我们三人挤一个大床。
妙音还是在害怕钱的事。
「万一,有一天我有了两百万?而你们都不再理我?我怎麽办?我没有收入?怎麽活到老死?」
「我们会像现在一样!每个月给你零用钱呀!」至仙说。
「老师我嫁给你了!我钱给你,我只要你养我到老!还有大钧,我不要钱!」
「当然!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会因为你有钱就丢下你?我还可以帮你投资呢?」
「钱给你,我不要钱,钱像毒蛇,我会怕!」
「好吧!好吧!」
我安慰她:「由我来承担,你没事?」我搂着她,鼻子碰鼻子。
「是你说的喔?」
「对!」
「那我就放心了!」
「老公,今晚,你负责安慰她!你看她连聊天也不会了?」
「好好,我来!我来!」
我面向妙音开始吻她的嘴。
她还在怕一直颤抖着。
钱有那麽可怕吗?
怕再生变?被卖到大陆?
害怕中的女体,像一张薄纸,脆弱,感伤,没有自信?
我把我的自信,透过我的身体,传送给她。
薄纸才碎成一片片,纸一片片化作粉蝶,飞飞,飞扬起来!
当我俯身吻着昙花时?妙音的肉体,急急忙忙的,复活了?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来!
我下吻她的芳草,吃着:又冷又老的荷包蛋。
她才转而热起来?
勇敢的抓住我的头,迎合着我的舌。
我的舌尖把无畏法传给她。
一边叫着:「我要通通给你!我要通通给你!我要通通给你!我不要一毛钱?我要全部的幸福与保障!」
至仙看情形紧急,跳下床去找套子。
将鸟套上,笑着说:「大师!可以进洞了!不要折磨人?」
我一移防,一只手马上握住鸟,叫:「不许逃走!」这人不是谁?是醒来的音!她动作伶俐,一触一塞,一含动。
入了洞。就开使疯狂的抬送。
我闭上眼睛,看到有一条长长的坡堤。
我跳下阶级,冲向溪边,那儿的长草激起了浪,是一片又一片厚实的草浪。
我穿过去!
草淹没我的半腰,深及胸膛,我涉草而过!终於来到溪边!
那草是牧草,柔美,正在随风起浪!
一波一波的向前推进,十分好看!十分地壮观。
那水碧绿如天上之水,含藏着尊贵,洁丽,清净的品质,天下无与匹比?
若云若梵?
不可思议?
那是一种厚实的爱,与洁的感触!
不可多得?
这是我对芳草与阴蒂的追忆?因为太舍不得放舍了?
刚入津口,已非严冬,因害怕而多出来的叛逆反抗使阴户多出一种个性与味道来!一个反抗就很新鲜动人了?更何况是千千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