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有故事。」
「怎麽说?」
「你一个人住在这种荒山里,你那张脸毁了一半,我想如果是原本的你,一定是一个很美的人。」
「对一个男人说美,很失礼。」
「我就事论事!所以要不要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我为什麽要跟一个大风雪中迷路才被我勉强收留的陌生人说自己故事?」
「因为我是个写书的,其实会迷路是因为我在旅行,我总得去找些灵感来完成我的故事。」
「...」
「别沉默嘛!长夜漫漫,说个故事也可以打发时间啊!」
「当你执着着要听一个人的故事,那就是在逼那人回首自己的不堪与痛苦。」
「所以你才更要说!」
「...为何?」
「让大家陪你一起痛苦。」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种连脸都不要的。」
「我姑且当作是称赞罗。」
「好吧,专心听仔细了,没脸的。」
「我叫尹枫!!不叫没脸的!!」
「那年的天气还挺暖和的。」
「喂!!!」
===
那年的天气是个很平淡的一年,江子夜揉了揉看了一上午奏折、有些疲惫的眉心。
「皇上,累了?」一旁跟着忙了一上午的御史傅渊淡漠的开口。
「还行,爱卿若累了,就歇会吧。」他淡淡的答。
傅渊闻言,仅只是伸手拿了杯茶啜饮了几口,接着继续手中的政务。
「今年这儿需要多点人力疏通渠道。」
「恩。」
「快入冬了,各地的粮食储备的差不多了,剩下这笔有些问题,皇上,要派几个人下去探查不?」
「恩。」
「皇上,成为我的人吧。」
「恩...蛤?!」
===
「.......................」
「怎麽?」
「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你是那个传闻中突然驾崩的先帝江子夜,然後现任皇帝傅渊曾经...呃...追求你?」
「不信?早说了不讲,讲了还得质疑,累人,你不信我就不讲了。」
「谁说不信?写书的可是什麽都信的,不然怎麽创造奇蹟。」
「不要侮辱奇蹟。」
「喂!!!」
===
「我没有在开玩笑。」御花园的亭子里,傅渊淡漠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
江子夜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他执着玉杯静默的看着远处摇曳的木槿,良久轻叹:
「爱卿,现在是朕的私人时间,而且,你当自称臣。」
「自称我,你才会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傅渊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你不该以"你"直呼朕。」江子夜摩挲着手中的杯缘,轻声。
傅渊不语,仅只是以那过分淡漠的眸子看着他。
一时间除了风声,亭子里竟是静极了的沉默。
但却是一种让人觉得舒坦的沉默。
「为什麽喜欢我?」良久,江子夜轻抿了口茶,淡问。
「不小心就喜欢上了。」傅渊淡漠的答。
「.......怎麽我看着不觉得你好像喜欢我的感觉?这其实是玩笑?」他挑眉。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
就是因为不像所以我才怀疑啊!!!
江子夜微皱着眉,就在他想说些什麽时,傅渊突然朝他扑了过来。
「你...」他惊讶於傅渊的突然时,一声闷哼自他耳边响起。
而後映入眼帘的,是一支箭狠狠插在他肩上的光景。
江子夜倏然抬头望向远处的墙上,一抹沉默的身影阴狠俐落的收起弓,接着翻过墙消失。
「护驾!!!!!」一旁受到惊吓的宫女这才後知後觉的大吼。
「你到底在想什麽?」江子夜叹口气将身上的人轻移至椅上。
傅渊因为疼而皱起双眉,半晌,他才轻声:
「不想让你受伤。」
===
「一支箭就把你的心卖了?」
「可能吧。」
「所以你就接受他了?」
「恩。」
「.........」
「怎麽?」
「你看着挺精明的,怎麽感觉听了你的感情观觉得你还挺蠢的?」
「有意见?」
「怎麽敢。」
「就算有我也不在乎。」
「.......」
===
江子夜将手中的药往床上那人的嘴边喂过去。
「苦。」傅渊别过头。
「苦也得吃,闹什麽孩子脾气,觉得苦当初就别傻着挡。」江子夜固执的将药递在他嘴边。
「不挡,你会受伤,除非你愿意放弃帝位,不然以後还会有这些刺客,而我,还是愿意替你挡。」傅渊淡漠的眸子看着他。
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什麽跳得很欢快...
「别说些奇怪的话。」
「子夜。」傅渊突然唤道。
「干麻?」他有些慌乱的答。
「你耳根红了。」
「罗、罗唆!吃药!」他粗鲁的将药塞进他嘴里。
傅渊皱着眉吞下药,而後一把拉过床边的人儿。
「你要...唔?!」正欲反问傅渊为何这麽做时,张开的唇便被轻柔的封住了。
傅渊轻舔着那征愣的唇,舌头有些霸道的探入那人的口里,带了点温柔的翻搅着。
江子夜觉得脑子非常晕,胸口里的什麽跳得异常欢快,他尝试着想推开让他这麽不对劲的人,却在抬手时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这还真是,糟糕...
他惊讶於自己的沉沦,也无奈着自己心底那其实很喜欢的感觉。
「有伤的人就该乖乖养伤...」唇分时,他轻喘着靠在傅渊胸前低声道。
「药苦。」傅渊突然没头没尾的答了一句。
他疑惑:
「所以呢?」
傅渊轻抚过他的唇,嘴角难得的漾起一抹淡笑:
「你的唇,很甜。」
「你你你...我要走了!」整张脸都红透了的江子夜倏然起身,慌乱的离开了御史府邸。
「你还挺喜欢他的嘛。」轻靠在龙撵旁的一抹身影笑着揶揄。
「凌风,别笑话我,堂堂暗卫头子无事现身,总不是为了揶揄我的吧?」脸上热度未退的江子夜无奈。
被换作凌风的那人笑着掩去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他扶着江子夜上了龙撵,接着严肃的轻声:
「上次那个刺客,不单纯。」
「怎麽说?」江子夜平淡的问。
「行事太大胆了,像是故意找死。」
「无论如何,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屍。」他垂眸歛去眸中的凌厉,淡淡吩咐。
===
「那个凌风又是怎麽回事?」
「如你所听见的,我当时的暗卫头子。」
「怎麽感觉他好像喜欢你?」
「....其实我本来以为我和傅渊会这麽平淡的继续下去的。」
「你这是赤裸裸的在转移话题!!!」
「但世事多变...」
「你真是...算了,我好奇,如果当时傅渊追根究底的问你愿不愿意放弃帝位的话,你会怎麽回答?」
「我会说,我愿意。」
「...要是还能遇到那个凌风,我会叫他记得去替你挡箭。」
「你有病?」
「一支箭就把你这个人给卖彻底了好吗!!!」
「其实,可以的话,我本来是想退位,然後和傅渊归隐的。」
「那为什麽没有?」
「因为,世事真的挺多变的。」
===
江子夜突然觉得有点冷。
他拉开被子,披上外衣来到窗边,边疑惑窗户怎麽开了边把窗户给关上。
「子夜...咳...」一声虚弱的呼喊自太过安静的夜中响起。
「凌风?!」江子夜惊讶的看着窗边的桌子後边,凌风受了伤的身子艰难的站起。
「你怎麽回事?!」他一把扶起那人,抬手正要宣外头的太监时,凌风一把压下他的手。
「别,不要叫人...」
话落,他坐上一旁的椅子,有些困难的做着简便的疗伤。
「到底怎麽回事?」江子夜皱着眉问。
凌风处理的手顿了顿,良久他艰难的开口:
「子夜,傅渊,要篡位。」
轰的一声,天空突然打了声惊雷,接着大雨倾盆而落。
「..凌风,这玩笑不好笑.....」江子夜有些虚弱的回答。
凌风不语,他只是沉默而苦涩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只是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你身边的所有人,早在一年前他开口让你成为他的人时,他就一点一点的换成自己的人,所以刚刚我不能让你叫人,外头那些太监宫女,都是他的人....」好半晌,凌风才开口解释。
「.......」江子夜依然沉默,他突然觉得不只是冷,还有那麽点疼自心尖无声的蔓延。
「明天,他就会带着大批人马来逼你退位,他算计的太久也太深了,深到我竟没立刻察觉。」他语调苦涩的继续道。
「所以,一切都是,算计?」良久,江子夜才挤出这麽一句话。
凌风彻底沉默了,他不愿看到自己一向放心上的人,露出那种好像死寂了一切的表情。
扎着人心疼。
一时间,房里充斥的除了冰冷的死寂,剩下的就是窗外那越下越大的雨声。
良久良久,凌风才站起身,认真的开口:
「子夜,现在,立刻跟我走。」
===
「你现在是告诉我傅渊是窜位才..........?!」
「恩,很可惜不是什麽先帝让位然後驾崩。」
「..我突然有点後悔听你说故事了。」
「为什麽?」
「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扎人疼。」
「那你戳瞎自己的眼睛就看不到了。」
「喂!!!...不过为什麽没想过留下来反抗呢?你那时还是皇帝,凭你的...」
「凌风都说了,所有人都给他换掉了,我唯一能信的,只剩下暗卫,暗卫,没那麽大的能力可以在一夜之间把所有人都给杀了。」
「你没想过凌风会欺骗你吗?」
「不会,他那时身上的伤,假不了,再者我们,是朋友。」
「当你朋友还真是可以被无条件信任啊我说...」
「不然怎麽叫朋友。」
「那後来呢?」
「後来,我和凌风一起离开了。」
「就这麽走了?」
「不,临走前我留了一纸短笺给傅渊。」
「上头写了什麽?」
「我愿与君绝。」
===
「凌风,你还可以吗?」一身粗布衣的江子夜担心的问道。
「没事...咳,再一会,我们就安全了。」凌风安慰的笑笑。
他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如今正欲跨过这座荒山,跨过了,那人也就追不到了。
只怕,那人现在已经发现他离开了吧。
垂眸望着身下的马儿,江子夜面无表情的想着。
「子夜,不要难过。」凌风突然道。
江子夜不语,仅只是抬眸冲他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麽好难过的。
不过就是被算计了一次心,当他遇人不淑也就罢了。
再者他本来也没很稀罕那个皇位,谁要谁当去,他省得麻烦。
只是,不要用这麽伤人的方式,他愿意给这个皇位的。
「子夜!有追兵!」凌风脸色突然一变,有些惊怒的低吼。
两人的马立刻不停蹄的开始奔跑。
後头突然亮起的火光,让江子夜的心一紧。
他都愿意让了,为什麽还要这麽逼他?!
「他们在前面!快追!」
无法置信的情形下,他没注意到後头突然射来的箭矢,等发现要闪避时已经晚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凌风竟从自个的马上扑过来替他当下了这猝不及防的一箭。
「谁准许放箭的?!该死!给我专心追!皇上说了,生要见人!不是见屍!!!」
身下的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慌乱失去了奔跑的准头,竟开始慌不择路的四处乱窜。
「凌风?!你...」江子夜无心里会马匹,他有些害怕的紧抱着怀中中了箭後就再无动静的身影。
傅渊!!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江子夜不敢置信的握紧拳。
「子..夜?..你没事?...」有些虚弱的,凌风断断续续的开口。
「我没事!凌风!你的伤...」江子夜激动的握紧了那双虚弱的手,声音里竟有了些许哽咽。
「傻瓜...我没事...」凌风抬眸朝他笑了笑,但背後的伤口却与他话语不同的狰狞着。
「子夜...咳...不要哭嘛...我这不是好的很吗...」凌风虚弱的笑着,艰难的抬手抹去他颊边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都、都是我...呜..如果我没有早点看破他...」
「怎麽能怪你呢笨蛋...子夜...其实呢...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喔...」凌风笑着,在越来越虚弱的气息中,轻声的说着。
江子夜睁大双眼,眼底的泪汹涌着模糊了他的视线。
「对...不起....」他断断续续的这麽回答。
凌风温和的笑了笑:
「说什麽对不起呢笨蛋...不要紧的..咳...喜欢这档事...本来就..勉强不得...」
江子夜看着眼前越来越虚弱的人,泪水模糊中,低头吻了上去。
凌风讶异的张大双眼,接着缓缓的笑了。
真好,我喜欢上的是你,子夜。
你那麽温柔,没有嫌弃,虽然你喜欢的,不是我。
所以,没有我,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啊,子夜。
凌风沉默而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在谁泪水肆虐的唇中,没有了生息。
江子夜茫然的看着身下这人突然的沉默,接着勉强的勾起一抹笑:
「喂...凌风,你不是说要我跟你走吗?...哪有自己先走的啦喂...」
江子夜推了推身下安静的身影,断断续续的继续道:
「不要不说话啊白痴...当初是你自己凑上来说要当暗卫保护我的...哪有人保护到一半就走掉的?!起来啦!」
他伸手狠狠捏了一把那人的脸:
「起来啦凌风!...起来啦!!...凌...风...呜....」
「大人!前头是悬崖!!」
「该死!快拦下那匹马!!!」
听着後头急促的大吼,江子夜茫然的抬头看向前头近在咫尺的悬崖,接着俯身抱紧了凌风。
「呐,凌风,我要去陪你了,等我。」
===
「...呜...你...呜...」
「你有病?」
「你...呜哇啊啊啊.....」
「我说,我都没哭了,你哭什麽?」
「呜...是..是不知道...写书的...呜...感情都很丰富吗呜呜呜......」
「我看是有病。」
「所...所以你後来真的跳了?...」
「恩,不过凌风...或许不想我那麽快去陪他,所以跳下去时,他的屍体竟替我挡了最後一次,我的脸,也因此毁了。」
「我...呜呜呜....其实...呜呜...是现任御史喔呜呜呜...」
「我知道...啧,你可不可以消停会?很恶心。」
「你怎麽知道?...」
「你的那只毛笔,一看就知道了好不,我好歹座过那位子,自己下头的人用的东西,我也得有基本认识,话说,身为御史你还能闲到这样四处跑,太堕落了。」
「写书是我的个人兴趣不行吗?!再说现在是我放假的时候,我才不管呢!」
「堕落。」
「你!!...算了,你啊,难道就没想过报复吗?」
「我累了。」
「唉...你知道,那人直至现今都还在找你吗?你觉得他找你要干麻?」
「除了杀了我一劳永逸还能干麻。」
「我觉得看起来不像啊,倒像是...」
「後来,我安葬了凌风,一个人强撑着来到了这里,然後隐居。」
「你就那麽不愿面对,他说不定是真的喜...」
「忘了吗,我留下的那纸笺,君无戏言。」
「...那你恨他吗?」
「时间久了,也就不觉得有什麽好恨的了,为了那位子,总是会有腥风血雨,成天记着,那折磨的是自己。」
「...那,你还爱他吗?」
「我说你这人怎麽净问些莫名奇妙的问题?你当真要写书是吧?」
「恩啊。」
「还给我一脸理所当然...还爱吗,不如你告诉我,如果今天你爱的人对你说的爱全是算计,你还爱吗?」
「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心。」
「所以我死心了,被这麽算计後,你还得承受喜欢你的人为了保护你离开,很疼,也很难,再爱上什麽。」
「哎呀,雪停了。」
「天也亮了,快走吧。」
「喂!!我好歹陪了你一晚!!!」
「别说得好像自己是陪睡的,会污辱陪睡。」
「啊啊啊啊啊我想揍人啊啊啊啊啊!!!!!!!」
「好吵。」
「作为御史的职责,我等等会飞鸽传书给那个人说我这一晚看到了什麽唷。」
「恩。」
「不逃?」
「你飞鸽过去要五天,他派人来这,要半年,那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什麽意思?」
「跌落悬崖时,除了脸,我的身体也给跌坏了,偶尔小病换季大病什麽的,都成习惯了。」
「你明明还年轻....」
「那是外表,里头,已经风烛残年了。」
「.......这冬季,你撑不过?」
「真可惜,你竟然是我活着时最後一个遇上的人。」
「说...呜...说那什麽话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就说了有什麽好哭的啊....」
「作、作为写书的...呜...就算要书写悲剧...呜呜..还是...还是希望...笔下的人..呜..可以幸福的...呜呜呜....」
「这世界总是有很多不幸的,傻子,就算我活下来了,那个人也会为了斩草除根杀掉我的。」
「他...呜呜..他明明很爱很爱你的...呜呜....只是...呜...只是用错了法子...呜呜呜....」
「......好了,快走吧。」
「可..呜..可不可以给我抱个...?」
「...你几岁啊孩子?」
「呜呜呜求你了呜呜呜!!!」
「好吧好吧,过来。」
「呜呜呜呜呜呜....求求你...呜呜呜好好活着嘛呜呜呜呜.......」
「.....傻子.....」
===
他看着冬雪降临在这片荒山,万物静寂。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吹熄了屋内的灯,而後关上小屋的门。
冰冷的风雪肆虐着蹂躏他单薄的身子,他却依然固执的往前。
终於,在他的身体都被冻僵後,他在一棵覆满白霜的树前停下步伐。
缓缓的,他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今年,这雪下得还是一样好看。」自顾自的,他开口。
顿了顿,他闭上眼,语调很轻:
「所以呢凌风,这次,可不能不带我走了,我们都说好的,不是吗。」
===
他在那匹马累死前,停止了前进。
他沉默的看着被白雪覆盖住的单薄身影,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俯身抱起了那人。
「我来迟了,是不是?」他轻抚着那人冰冷的容颜,轻声问。
那人艰难的睁开眼,有些惊讶看着他,而後眼里回复平淡的闭上眼睛。
「跟我回家。」他说,眼底依然是波然不兴的淡然。
有些困难的笑了笑,那人轻咳了几声。
那人想,这人真狠,连自己快死了都不肯放过,真狠。
恍然中,那人好像看见了凌风那张笑得太过轻挑的脸。
嘴角沁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那人任由自己沉沦进那前仆後继的黑暗。
在一切终归黑暗前,那人笑着回答了他。
江子夜语调很轻,笑容美得有些刺人,他说:
「晚了。」
寒风呼啸着,带走了谁的气息。
他站在那儿,抱着那具冰冷的身体,沉默了很久很久。
就像想要沉默一辈子那般,很久,很久。
呐,傅渊,再见,再也不见。
无论你是算计也罢,真心也好,江子夜这人,是真真实实的爱过你。
哪怕结果,很疼,很疼。
===
「你真的要写这故事?」
「恩。」
「尹枫,你不怕...」
「不写,江子夜这人,就不算真的活过。」
「........」
「哈哈,所以就算会被砍头也无所谓,谁让写书的家伙都是疯子。」
「你啊...真是...」
「谁让,要让我遇上这麽一个有故事的人呢。」
「他不会感谢你的笨蛋。」
「他给我的拥抱,是我遇过最美的赠礼了。」
「傻子。」
尹枫兀自笑着,看着风雪在外头肆虐。
江子夜,我会写的,关於你的故事。
谁让,你临死前,遇上了一个疯子似的写书人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