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單篇小說集 — 《列車》 - 第二節車廂

〈第二节车厢〉

「喀啦--!」

车门大开的刹那,原本泰然的男子不由得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这里仍然是车厢,外头的景象也一如方才,但是--

「手……手术床?」男子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眼前的景象。

不、不对!在那里的并不是手术床,而是……一张产床!

眼前如此荒诞的场景让男子无语地只能呆站在车门前。

「……当……匡当……匡当!」车厢中,瞬间只剩这阵金属撞击声回荡着。

良久的惊愕之後,男子的脑袋才从冲击中缓过神来,可他的表情却复杂得无法跟任何情绪做上连结,只能暂且将之称为惊吓过度吧!

男子带着那副惊吓过度的表情、笨拙地吞下一口口水,看着那张背对着自己的产床。在产床前方分岔的位置,有一双虽然白皙却十分粗肿的双腿架在上头。纵使男子未曾见过女子生产,但那双大张的腿很明显地告诉他--有个女人正在生产!

起先,男子心里还挣扎着这样走过去会否显得尴尬?可是,他很快地想起了自己是在火车上,火车上又怎麽可能会有手术床?而今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剩「自己在作梦」了。既然是梦,那看看又有何妨?

男子成功说服自己後,便快步走向了产床。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就在男子走到产床旁、看见产床全貌的瞬间,他的双眼忽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黑暗,一股强烈的呕心感更是猝不及防地从胃部冲了上来!

那张产床上,只有一具人类的下半身躺在上头。

男子的身子在冲击下虚弱地左右摆荡着,强忍在嘴里的酸液终究憋受不住地全吐到了地上。他好想逃跑,从这个怪诞的梦里逃跑,可是,双腿动不了、脑袋醒不了,就连双眼都像被人撑住般闭也闭不了。

男子只能被迫地看着婴孩从那具诡异的下半身中探出头来。

慢慢地、自己一个人地从阴道中滑了出来……咕溜!

一股黏答答的触感在婴孩呱呱坠地的刹那,沾满了男子的双手。

男子看着双手,那个平凡的孩子就在手上。他接住了他,出於本能地接住了。

我在干嘛?男子在心底质问着自己,却没有答案。

数秒过後,一个清澈的女声忽地自产床处传了过来:

「我好想你,孩子……」

男子抬起头,胆战心惊地看向产床。原本只有下半身的躯干,如今竟成了一个面有福态、皮肤白皙,也许曾是个美女,如今却成了典型母亲的平凡妇女。

「让我抱抱你,好吗?」妇人哑着嗓子说道。

男子强忍住足以令他发颤的恐惧,将婴孩交到妇人手中。

妇人接下了婴孩,却没有看向他,反而是不发一语地直看着男子。

男子往後退了一步,就只是一步之间--事情产生了巨变!

「呲呲呲呲--!」纸张被撕裂的声音蓦地自妇人身上传来。

她的身子如同掉漆的墙面、被撕碎的纸片般开始层层剥落。

发丝、额头、双眼甚至於她手上的婴孩,都在剥落。

「呃……呃--呃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憋不住惊恐,发狂似地转身往尽头的车门跑去,冲进了「第三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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