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彷佛要将乾涸了整季的夏日淹成汪洋。
少年穿着从超商买来的轻便雨衣,两腿飞快地踩动脚踏车踏板,眯着眼紧盯被雨势扫成朦胧的景象。
就在这时,少年注意到远方透出一道不对劲的光亮。
「那台车怎麽逆向啊!」
车子接近的速度又快又急,少年还来不及靠近路沿,那辆车便「刷!」地一声溅起大片水花,发疯似地疾驶而去。
少年狼狈地看着从亮黄变土黄的雨衣,心里万般不快却无从发泄,只能默默摘下被溅得看不清前方的眼镜。
「咦?这土怎麽红红的?」
少年看着镜片上的几点鲜红,但他还没能看清究竟是什麽,豪雨便将污点冲得一乾二净。
「算了,管他的。」少年不再多想,戴上眼镜,重新踩着踏板前进。
起步後,少年更谨慎地注意周遭,只见路上一片空荡,除了离谱的雨势外,什麽也没看见。
「前面那个男生!」
忽然间!有个女孩的声音从少年背後响起!
少年赶忙按下煞车,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孩脚步踉跄地走了过来。
「怎麽了吗?」
「不、不好意思!我的脚受伤了,能不能麻烦你载我回家?」女孩指着双腿,诚恳地拜托少年。
「……唉!好吧,上来吧!」
女孩开心地谢过少年後,便搭着少年的肩膀坐上後座。
「你家往哪走?」
女孩举起手,指着前方。
少年点头,再次踩动踏板。
女孩的手沿途一举、一放,简单地指示着方向。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交谈,但,少年心中却总有股莫名的疙瘩。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
「你刚才叫住我之前,是在哪里躲雨啊?我完全没注意到--好痛!」
女孩搭在少年肩上的手突然抓紧,力道大得让少年忍不住哀嚎。
「到了,就是这里。」少年还没开口斥骂,女孩便先一步说道。
少年不解地看着四周,却只见马路与水田,没有任何建筑物。
「你确定你家在……」
少年回头一看,原本坐在後座的女孩竟然消失了!
「喂-!你人在哪啊!喂-!」
少年将脚踏车停在原地,兜着圈子大叫道,却听不见女孩答覆。
-砰咚-
少年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自己踢中某样柔软物体,他不解地低头看向地面。
褐色的泥地中,夹杂着似曾相识的鲜红。
延着鲜红泥流看去,源头处竟仰躺着一名两腿被辗得粉碎的女孩。
不远处的地面,还有一辆歪七扭八的脚踏车,以及,一道巨大的刹车痕。
「不会吧……」
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景象,这一幕,他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