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顺势起身,看着冰炎欲言又止,又是张了张口,冰炎伸手过来抬起他下巴,先是吻了吻他的唇,经过阿斯利安身旁时也亲了他脸颊一下,冷冷说:「无聊的话就先到此为止,既然你都听见了,换你解释,我累了。」
这话显然是对阿斯利安说的,阿斯利安眨眨眼,笑了起来,冰炎不可能没发现他什麽时候回来的,却没出声叫他,想来如果自己不在,冰炎也懒的再说一次吧?
但如果他缠着冰炎问,冰炎最後大概还是会拿他没办法、无奈地再说一次,只是会很不耐烦地说,他知道冰炎就是这种个性。
「阿利?」
褚冥漾觉得有点丢脸,但阿斯利安和冰炎似乎不介意,看起来,冰炎是宁愿多说几句自己的事,也不是很想向他讲解精液成分异同的问题,他很习惯他们三人都在时,冰炎一向比较沉默,刚刚还以为冰炎说完就要闪了,还有点失落,没想到对方一如往常地坐了下来,褚冥漾不自觉笑了笑,心里有点开心,便也一如往常地握着、摸着冰炎的手,听着阿斯利安简单的解释起来。
褚冥漾不完全明白冰炎刚刚那些话的意思,但他这时反应了过来,并且抓到了一个重点:冰炎不属於「这里」……听着对方用那麽温和沉稳、乍听之下没有半点动摇的口吻说着那些话,叫他该有什麽反应?
想不通,褚冥漾抬眼轮流看了二人一眼,没关系,那也不是真的很着急,如果他开口问,阿利和冰炎应该都会愿意解释……吧。
「冰炎想的是他刚刚跟你说的事,和他不常把精液留在你体内其实没有冲突。」
阿斯利安摸清了冰炎的意思,这才开口解释,冰炎虽说他累了,但却帮他们各倒杯水後坐在一边,不去睡觉,也不多话。
看着小情人听完後一脸懵懂的看着他,阿斯利安这下也有点为难了,见冰炎还是一脸完全不打算多解释的表情,阿斯利安也只有再想了想,上起基本健康课来:「漾漾你不太懂血缘和种族的常理对吗?先说基础,一般来说,我们口语上的『血缘』,其实是指种族的资讯,就像水妖精的血液具有水系的特性,想要使用火妖精的血液去制作水系物品,正常情况下是不列入考量的,你已经知道若是被敌人得到我方伤亡的屍体,会泄漏许多资讯,两者原理一样,换句话说,不同种族之间,哪怕再微小的地方,都会成为差异。」
阿斯利安停了下来,确认褚冥漾真的消化了,才继续说:「其他的你之後修课会修到,我来说点自己的推论,漾漾,你是妖师血缘者,而且直接继承妖师先天之力,种族中,但凡只由族长继承的物件,无论是能力、记忆、外貌或其他条件,一旦有别人与之『分享』,就表示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族长认可的人,这和单纯地族人不一样,」
他微微顿了顿,注意到褚冥漾的神色微妙地变了:「不管是什麽方式,一旦分享只有族长才能继承之物,即表示此人在一定程度上和族长所必须继承的责任有了牵连,以漾漾的情况来说,你身上就会永远都保留着与凡斯的联系,你继承先天之力,这种情况我们通常简称为『流动』,和一般分辨种族的流动不同。」
褚冥漾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听入神了,阿斯利安放缓语气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妖师在历史上并不太受欢迎,另外创造新的词汇会产生额外的注目,不符合妖师一向低调的作风。」
阿斯利安说的有些褚冥漾已经知道了,约有一半左右是他其实是一知半解的部分,因此阿斯利安的话让他厘清了过往的一些不那麽清楚的概念,阿斯利安又停了几秒,接着说:「但,妖师本质还是倾向黑暗,精灵本质倾向光明,过於极端之下,所以……」
褚冥漾还以为阿斯利安要讲什麽很严肃的事情,结果他点了点自己他鼻头,才说了一句就放弃讲解,直接聪明地跳过所有真正复杂的逻辑与理论,笑着说:「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半精灵的精液成分绝对没有半点毒素,但留在你身体里,说实话,我想也没多少好处……这是我的推测,我没有观察过你的情况,但冰炎应该知道?」
说着他抬眼去看自家黑袍学弟,却见冰炎一脸「不要把问题丢回来给我」的表情。
结果其实是「水土不服」吗!
褚冥漾忽然想到他家学长是冰和火的混血,怎麽他老爸老妈就没这个问题?
不对,可能也不是没有,搞不好冰炎是被硬生下来的……毕竟他妈那麽早死……
想偏了。
褚冥漾还没来得及说什麽脑残的话,阿斯利安又说:「第二个理由,这是我猜的。」
他轻轻靠在情人身上,笑笑地说:「也许每次都克制自己不要把精液留在你身体中,可以让冰炎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冷静。」
褚冥漾感觉到冰炎的手一紧,有点不能理解,但转过去靠着冰炎问:「学长,阿利讲的是真的?为什麽要这样?」
冰炎红眼扫过他,语气又是他熟悉的冷冽,冷冷的两秒後止吐出一句问话:「你知道我失控的话,後果多严重吗?」
阿斯利安贴在他背上闷笑了起来,总不好说对他们而言,小情人算得上是很「娇弱」,尤其在床上褚冥漾向来都由着他们,第一次和冰炎发生关系时,冰炎还有理智都差点弄成命案现场了,他不是不能理解冰炎的顾虑。
但这种顾虑,冰炎还真的无法解释给情人听,难道要说「我想好好保养你」吗?阿斯利安笑了起来:「这个之後有时间我再『偷偷告诉你』,漾漾。」
冰炎挑了挑眉,对阿斯利安这句话没讲什麽,多半是无奈,褚冥漾被冰炎一句反问也问懵了,抓了抓头,算是接受这样的理由,毕竟学长是黑袍,可能、大概、或许……怕自己「弄坏」他?
褚冥漾自认自己了解原因了,却不知道冰炎若是知道他这麽想,一定会想吐血,然後抓起先前阿斯利安据说别人送的皮带把他绑在床上「说教」。
阿斯利安神色一变,不同於刚才的轻松惬意,换了副口吻说:「最後一个理由,冰炎,你真的不打算自己解释?我个人觉得刚刚那些理由应该都不至於让你注意到那种程度。」
「啧。」
阿斯利安的语气让冰炎感觉不太妙,但他微偏过头,有些拒绝的姿态,褚冥漾转过去看着默默让他握着手掌,却一脸完全不想解释的学长大人。
冰炎是不想解释,不过看见褚冥漾睁着眼睛等着他说话、以及他背後自家学长笑的那麽灿烂……的黑气,过了几十秒後终於轻叹了口气。
他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