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敏,你觉得幽暗密林如何?」露希安问我。
「嗯,有点幽暗。」
露希安笑出声来。「的确是啦,毕竟要名副其实嘛。那你觉得这里的人呢?」
「我只见过几个。」
「说说看。」
我想了一会儿。
「安菲妮亚起先不太友善,但看得出来她很想把事情做好;瑟兰督伊就像他的眉毛一样严肃,不过我想他是在为儿子担忧;欧伦感觉是个尽职的队长;而弗利斯……我不懂他到底为什麽要这样。」
「我也不懂。」露希安同意,「要不是这家伙打斗还挺行,我们还真不想让他留在卫队,但是扫地出门似乎又太狠了些。再看看吧,我想。」她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话说回来,他擅长攻击,这倒和他的性格有几分像。」
「瑟兰督伊会把他们怎麽样?」
「谁?喔,你说那些犯人啊。傍晚他们会被带去晋见,幸运的话,他们会被准许尽速离开;弄不好的话,大概就会一直这样被关下去吧──我们还要管伙食呢-幽暗密林对外来者──向不怎麽友善,尤其里头还有矮人。据说在我来这儿之前,就曾经有一群矮人从这里坐着木桶逃狱成功。」
我隐约觉得这事我好像听过,但什麽也没说。
露希安停在一扇不那麽华丽的拱门前,拱门内植满了花草和一栋以精灵而言有些低矮的房舍。
「抱歉,我们这儿很少有访客,可能比较简陋。」她带着歉意道,「你的朋友加尔多也会住在这,我不知道他来了没。总之,在你担任幽暗密林宾客的这段期间,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自由取用。」
我谢过露希安,她便离开了。
我迳自走进那栋房舍,加尔多好像还没回来。
我从瑞文戴尔穿来的靴子在石制的地板上踏出响声,房屋中间的小厅堂立着一张石桌,桌缘用昆雅语雕刻着我不懂的铭文。厅堂周围有六扇门,我一一推开查看:第一间是个睡房,洁白床铺旁那束花好似方才才插上的,淡淡飘着清香;第二间有一张巨大无比的软床占满了整个空间,墙上挂着一张画,画中那匹银灰色的马长得就像芬德林;第三间则是间储藏室,非常小,里头只摆了几张椅子,看来是为了配合外面的石桌用的。对面的头两间睡房几乎和刚才的一模一样,同样地整洁乾净。最後一间则是浴室,一间好大好漂亮的浴室。
「喔!」我开心地发出呼声。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你喜欢我们的浴室吗?」
我走出房间,看见安菲妮亚正从大门探进来。
「里头很漂亮。」我跑去帮她拉开门。安菲妮亚手上拿着一个篮子,外头的空地站着两匹马。
「隆?芬德林?」
「欧伦要我顺便带他们来。」安菲妮亚把篮子放在桌上。「这是你的晚餐。」
「啊,我忘了告诉你们,我不吃肉!」我突然想起。
「你是素食者?」
「从小就是,」我回答,「我之前在瑞文戴尔也是吃素,可是我忘记告诉你们了。」
安菲妮亚顿了顿,她从篮子里分别掏出食物检查。
「这里很多都只是蔬果根茎类,你应该都可以吃,下次我再去告诉他们就好了。」
我帮她揭开一碗碗食物,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碗汤,朝里头嗅了嗅。
「噢,这个是素的,可是他们应该还是要问一下的......我怕你会讨厌蕈类。」
「蘑菇!」
我立刻接过那碗汤。和哈比人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我也和他们一样爱上菇类食物了。
安菲妮亚奇怪的看着我。
「这不是我们平常会喜欢的食材。」
「但是哈比人就很喜欢。」
「哈比人?」
「就是半身人。」我冲去储藏室把椅子拉出来。
「快吃吧。」安菲妮亚道,「等你吃完我好把东西送回去。」
「那加尔多呢?」
「他应该会在皇宫那边吃。据我所知他还没从大堂出来。」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在等我吃完的期间,安菲妮亚也差不多把我不能吃的部份吃完了。
「你很饿吗?」当我正津津有味享受蘑菇汤时,我问她。
「还好,还没有到卫队的开饭时间,我只是先帮你送来。」
「卫队也负责管伙食?」
「幽暗密林的卫队是全能的呢。」安菲妮亚哼道,「好啦,告诉你吧,其实我只是不想再待在弗利斯附近。下午钥匙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没事,但他就被骂得臭头。要是我不躲一躲,他一定会先迁怒於我。」
「其实你们不必听他的呀。」我说,「你们的地位同等,他的一点权力只是来自於一部分人的服从,只要认清这一点他也不过是个口德差了点的普通人。」
「你又怎麽知道?」
我想告诉她这是我旁观的宫廷政治,但她一定会觉得我疯了。
「感觉就是这样。」我耸肩,把碗盘叠回篮子。「多谢你,安菲妮亚。」
「不客气。你可以不必等加尔多回来,等他回来大概会很晚了。」
我送她出去。隆和芬德林待在房屋旁的马棚中,安安静静的嚼食草料。
我想,在倒在床铺上前,我要先好好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