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三阿,我这就出门啦,我不在家的这几个小时,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可别又在门口给我捣乱,上回你害我一进门就踩到你的……唉别说了,总而言之给我安分点,听到没!」霍二蛋出门前,在玄关低头地向一条狗耳提面命,可这条狗却傻愣着只冲着他吐舌卖傻。
见这条狗没什麽反应,霍二蛋只好作罢,毕竟今天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他必须达成目标、凯旋归来!
那就是他费心已久、呕心沥血、耗资数额……呃好啦就算有花钱也顶多只有影印费和数不清共伴熬夜的咖啡钱,和数个夜晚所编写出来的未来强档大戏的剧本!
没错别看二蛋他这样平常没什麽心机,一脸滥好人的模样,口条口吻虽然称不上精湛,但他脑袋的功力可是足以去规划一个需要强大架构的背景故事的。
今天他就要让制片对他的剧本刮目相看,一翻阅就迫不急待拍桌定案!
二蛋兴奋的在嘴边牵上傻气满溢的笑容,双眼笑眯的好像梦想就准备要实现一样,雀跃愉快地把热呼呼刚从印刷厂送过来的剧本,怕伤到贵重物品那般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棕色皮制斜背袋里头。
单脚正要跨离玄关的木制地板,想要伸手去转动门把,还驻留在原地的那只脚却不预期地被称呼为阿三的狗嘴,牵制住了。
「喂,阿三,你干什麽呢,不要妨碍爷去赚钱啦。」二蛋不耐烦的回首轻斥着爱犬。
「汪……汪!」
「唉阿三阿,我知道你舍不得主人我暂时离家,但你要相信我,待会我回来我一定会给你买上等的狗食,因为爷的剧本包准会被录用阿!」
「汪……汪汪汪!」狗儿完全忽略二蛋口中的话,只是猛地朝着二蛋吠叫。
「阿三你这样不行!我不管你了我这就要走了,你拦我也没用!」
话一说完,倏地二蛋迅速旋开门把,用着稍嫌大力的脚劲让阿三躲开,一待阿三的牵制不再,便一溜烟的离开了玄关,独留狗儿在玄关傻愣愣的盯着用力阖上的钢制大门。
「呼,总算闪开阿三了,爷这要赚钱去罗──」二蛋喜孜孜的笑脸再度浮在嘴边,轻快的步伐再度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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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剧中的主角呢,狂烈地祈求所谓的盛世太平,所以在乱世中他只好不得以做出普通老百姓打死都不愿意做的……」二蛋讲得口沫横飞、双臂都开始在空中挥舞比拟,甚至还情绪激动到从椅子上腾跃起来,想要用生动的表演让故事更有临场感。
只不过那有着丰腴面孔的中年制片,完全不感兴趣,正紧紧皱着眉头。
对於二蛋这十五分钟下来的所言所语,只记得片段几字……总而言之就算他使劲想找出什麽共鸣点也觉得不会是什麽大卖之作。
越听下去,耐心越加衰减,中年制片开始出现头昏脑胀的情况,甚至打起了一道长欠。
於是他开始注意的不是二蛋口中所讲的主角威能、正义凛然、对於认定的主子忠心耿耿,而是二蛋身後的时钟。
指针快转到12啊,他跟老杨可有场午饭要约着吃呢。这手舞足蹈的小夥子何时要闭上那张一开就说不停的嘴啊?
「所以我说,这时代的电视剧要求阖家观赏,就该由这号人物当主角……怎麽样制片!我这故事不错吧!」二蛋笑盈盈的把脸贴近制片,甚至把身子都压到了制片身前的木桌上,但这时放大的视线才让二蛋得以知道制片真正的心情……
制片的脸臭僵到一种似乎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就要被宰去做午餐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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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心灰意冷的走在漫漫长路上,夜晚已临多时,路上的夜灯渐渐打亮起来,将二蛋形单影只的身影拉得好长,好不孤独。
心如槁灰的拣了路途中经过的公园,颓唐丧气地坐在一般情况应该是充满着孩童稚趣笑声的游乐器材上,长叹从口中舒了出来。
不甘心,要说有多不甘心就有多不甘心!凭什麽他个霍二蛋这样奋斗了好几年,为何每次跟制片商量的统统都不是他要的!那他身为名编剧的尊严何在?总是要照片商的喜好去出牌,那这样要编剧干什麽!
天下太负他这名编剧了!凭什麽好剧本都要这样被垄断埋没!
二蛋此时实在没有个宣泄管道,便从他肩膀上背着的斜背袋,抓出了手机。
食指在触控式银幕上稍微滑了一下便拨通了某人的电话号码,如此熟练可以看出他和此人的热络程度。
「嘟嘟嘟──」电话迟迟不接通的拉长机械音,在此时让二蛋听了感到额外讽刺,边开始自虐性的想像此时电话的对头是不是正开怀的笑着。
「连老胡都这样!」罢了,这世界上没人真正在乎他!
管这时间老胡是在厕所等便秘畅通还是做什麽,在这他霍二蛋最痛苦难忍、急需多年好友安慰拍拍的时分,就是不可以不接他的电话!
二蛋边闹气边将手机丢回袋子,在此时他透过袋子没闭合完全的空隙,窥见了在他离开制片办公室之前,制片臭脸塞给他的那本剧本。
按照制片所说,现今市场上开始浮现某种称为「腐女」的观众群,她们愿意为了剧中的基情猛掏腰包,只要主角们「基」情四射,收视率就越高的吓人。
二蛋於是按捺着不甘心,想看透这位制片到底安什麽心,竟不让他霍大爷好好发挥长才,编写出一个可歌可泣的好剧本,於是他只好隐忍不甘,恨恨地扯开剧本封面,简略浏览了起来──
「穿越加基情?我穿你个头啊!那麽容易穿越啊!那麽容易穿越每个人都穿越了!我也穿越了!」
二蛋才看不到几页,对於里面他看来实在洒狗血洒到祖母家都洒不完,又是万年老梗的穿越梗感到无比愤慨,情绪激昂的开始当场痛骂,好像制片就在他眼前,要给他狠狠地骂穿。
正当二蛋正陷於火爆怒斥的情绪中,几道细碎的对谈传到他耳边,二蛋察觉不对劲,便抬起了方才还瞪着剧本的视线,往上一瞧才知晓是三位外观就给人不良印象的非善类。
二蛋警觉性地收起剧本,想站起来装没事就这样掉头开溜,毕竟在这种夜晚时分一个人独自在外似乎也不太安全。
他嘟嘴吹起了口哨,想装没事,但偏偏其中一位彪形大汉就把目光锁在他身上了。
「喂大哥,那戴一副拙框眼镜的小夥子,怎麽样啊?下手要个几百块够我们分,今天晚餐吃好点!」二蛋即使将头别过去,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视线聚焦在他身上的不适感。
正他在内心里面暗自祈祷十遍,请菩萨上帝阿拉党主席保佑,请他们别走过来,但无奈脚步和地板摩擦的细碎声还是越来越大。
二蛋怯怯地回首确认,呜阿阿阿阿阿那几个非善类果然凶神恶煞的朝着他走过来!
其中一个看来身形却不高,可是看手臂的粗度,他敢肯定就算没上健身房练过,也每天拿揍人这档事当作练功!
「该死的,这几个非善类,偏偏挑今天下手!」二蛋低声咒骂了一声,不料却被刚才提议攻击的彪形大汉听到。
「你这小兔崽子刚才在咕哝什麽?」粗吼粗语高分贝的传到二蛋的耳子,疼死他了。
二蛋察觉事态真的越来越不对劲,便打算脚底抹油赶紧开溜,不料脚都还悬在半空正要踏出去,一道强劲的力量便揪着他的领子往他一点都不想去的方向带。
「啊啊啊啊,大爷们好说话呀!」
「我管你的!把钱交出来!」其中一位绕到二蛋的身前,出掌赏了他耳光。
耳边火辣辣的热度让二蛋越显紧张,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安全才是上策,就把钱包那没几张的纸钞给他们好了!
呜呜呜阿三,爷对不起你,不仅没带上等的狗食回去,可能连晚餐都没得吃了。
「呃好的,大爷们你们稍等些,我这就掏钱出来帮你们加饭!」二蛋觉得自己的骨气怎麽小的比鸡胆还小,他竟然像个小太监般地笑得谄媚!
「哼,动作快点!」
二蛋好不容易从揪住他领子的手中获得自由,他翻开袋子从里头摸出了那薄薄的钱包,内心咒骂一万遍现在时代不景气,为何同为市井小民的他们也要来欺侮他。
视线巴在钱包上,眼神有多舍不得就多舍不得。
正当二蛋还离情依依的望着钱包,那几个流氓根本不给他深情款款的机会,一手就把钱包从他手中夺走。
「找死,才这几张!你这兔崽子当我们开红十字会,到处微额募款啊?」彪形大汉出拳海k了二蛋的头一拳,口水还边骂边喷到二蛋脸上。
「我就这些啦,你们饶命!」
「最好只有这些!把你其他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一个小弟嚷嚷了起来,其他两个就跟着凑上去,每个拳头都挥向他,像是要把他的皮给剥光似的不留余路。
「别啊!」
「欸大哥你看,这小夥子骗我们他只有这些,看看他脖子上戴着是什麽?哇哈好漂亮的玉佩啊!」刚才出声嚷嚷的小弟,贼头贼脑的用手撩起系住玉佩的锦绳,笑得像是看到大宝。
完蛋了,二蛋戴在胸前的是从他曾曾曾曾祖母就传下来的历代传家宝!
他背井离乡准备离家时,在老家的老娘还千交代万嘱咐的要是这传家宝不见了或是意外摔碎了,他的後半辈子就等於毁了!
不管是要娶要买房要人生飞黄腾达,统统都没有,这种重要之物被这几个该死的流氓抢走还得了!
「别动!什麽都可以抢,这是我的传家宝,绝对不可以抢!」二蛋把方才的讨好姿态全部甩开一边,他的後半人生比较重要阿阿阿,没了这个他现在就算暂时保住安全哪有用。
「我管你!撒手!」彪形大汉见二蛋想反抗,便把身子欺近,不让二蛋有逃脱的缝隙。
「呃!我真的叫了!」二蛋看到传家宝玉佩竟然在流氓的袭击中,不再安安稳稳的留在他胸前,而是出现在那贼手中。
「叫啊!」
他使劲力气推开三个贼人的手,想奋力一击把档在他身前的几个家伙推开再抢回玉佩,不料在一阵拉扯中,玉佩竟然神奇地从他们手中飞跃,顺着一个抛物线的曲线往溜滑梯下方的方向摔落。
原以为玉佩就要在那处粉身碎骨,不料降落的速度竟猛然减速,最後落下的姿态就有如神仙下凡那样弹落在地上。
玉佩甚至开始离奇地激射出湛蓝的光芒,那样的色泽实在美不胜收!
三个劫匪外加二蛋,全部都被这惊异的景象弄愣了,嘴巴个个都吊着,对於眼前所见事物实在不敢置信。
正当二蛋想趁着劫匪们尚无法回复心神的时机,伺机出动,不料他才微微一动身子,突然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拉扯住。
他霎那间重心不稳,从溜滑梯上方摔滑了下来。
沿着溜滑梯的轨道,二蛋头下脚上的滑了下来,而方才玉佩摔落的地方,竟然开始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洞穴,那股牵引力量貌似就是从那边发起。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牵引的力量大到他无从抵抗,身子只能任由它带着走。
他就算多想重温儿时的童趣,也不是在这种时刻让他体验到溜滑梯的急速感啊!
二蛋早已无法控制往下滑落的速度,就这样的他在掉进那个奇异洞穴前还隐隐约约地听到那几个不要脸的劫匪的呼喊声,只是他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呼喊些什麽了──
「呃唔──唔哇哇哇──去哪儿阿──」
二蛋自从掉进那个洞穴後,就深入了一个超时空通道,而这通道又像急於把他传送到另一个世界,根本不待二蛋多做反应,猛然间地二蛋就失去了通道给予的支撑感,倏地从类似虫孔概念的洞口,摔落在硬质地板上。
在摔落的同时,二蛋还隐隐约约觉得这里的空气似乎比上他原先所待的地方还要好。
二蛋边扶着摔疼的腰,将跌歪的眼镜桥正,好方便他躺在地上观看自己到了什麽地方。
但迎进自己视线的竟然是两个没穿上衣的丰腴男子,看装扮貌似刚才在比相扑……?
二蛋察觉事不太对劲,这什麽鬼地方,就算是空间传递装置,没事把他传递到两个比相扑的男人中间干嘛。
於是他又吃力地抬起身子,左顾右看的观察四周……真是要吓喷二蛋的毛,为毛绕着他围观一圈的妇女幼童通通都穿着只有古装剧才会穿的粗布茅衣阿?
又看到那些妇幼团身後的背景也像古装剧才会出现的夜市……他很肯定这边绝对没有什麽打光师、摄影师、导演那些的,还有那些绝对不是临演的妇女团也一脸吃惊的瞅着他,盯着他的眼神就像他是个外星人般的诧异。
「这……这是怎麽回事?难道……我这是……传说中的……穿越了!」为什麽他要变成老梗中的老梗的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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