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很不起眼的小餐厅,没有招牌外面却停满了车,人好多却又不失安静的感觉站在店门口就能感觉的到…放的小声的情歌旋律轻柔钢琴和电吉他的奇怪组合交织出一种很不一样的奇怪情绪,除了细小的交谈声几乎没有什麽嘈杂的声音烦扰…
「你怎麽会知道这个地方呀?」
纯木制的桌椅上面刻有十二星座的星像图,整片落地的毛玻璃看出去,有种朦胧的美感。
「有次跟朋友来这附近迷路的时候发现的。」
他简单,但在我耳里叫做避重就轻的说。
「呦,看不出来你也会迷路嘛,还那麽常骂我…」
想想也是,有的时候明明只是要去书店的,却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想的太入神,下一次回神就忘了自己走了多久多远这里又是那里。无奈的看着眼前一路望去最多的红绿灯,旁边陌生的路名…没胆开口问路人只好打电话求教了…
因为小星常常跟男朋友出去逛街一定不或注意到我的求救电话,而怪兽也常常要练球时间从来就不固定,要是打扰到他练球也不太好,所以找一个最闲平常又最爱出宅在家的人…也只有他了…
总归一句,谁叫我要迷路?
「你那已经是路痴等级了跟我不一样…哪有人同一条路走了四遍还会走错?你是有强迫症吗?硬是要让自己走错路…」
心虚的抠抠脸,笑了几声、突然想到了什麽我收敛起笑容。
「问你喔,你是不是喜欢男生呀?」
本来在喝水的他突然一呛差点就要送我一口…呃、不怎麽纯的开水给我,被我吓的一愣一愣,直到水从嘴角流了下来他才回神似的抽了张卫生纸猛擦嘴巴,一脸难掩震惊的看着我。
「你…谁告诉你的?」
「小星呀,她说你大三都快到四了都还没有交女朋友,莫非是性向不正常…」
我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他那个stop的手势打断毫不留情的驳回,好像我再讲下去他的心脏随时都会有衰竭的可能。
「那个死小孩…谁教她没交女朋友就一定是性向不正常?难道她没听过男人是越老越有价值吗?我想把自己放到发霉变成黄金单身汉她有意见吗?」
呃…你这是在褒还是贬呀……
他近乎要疯掉的哀号,抱着头还沉浸在被小星说成性向有问题的巨大阴霾中。
「其实她还有告诉我另外一个可能性啦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就是了…」
乾笑了几声没想到他反应竟然这麽大的猛然定睛很认真的看着我。
「另外一个是什麽?」
「就…她说你没有交女朋友一定是因为我的关系、唉…想也知道不可能麻你说对不对?很好笑吧?」
回想起那天晚上小星突然杀到我房间跟我讲了一大堆话,多麽深奥深奥到她一说完我也忘了四分之三了只是我不敢告诉她,整个人就像按了delete一样脑袋里的资料在瞬间消除的一乾二净,连复原这功能也一并丢弃…只记得她问了一个问题还分析给我听。
她说像安右宇这种型的一堆女生要她们到追都肯怎麽可能会没行情到要卖也没人要买呢?如果不是同性恋,那就是因为我…
这话一说出来害那时候在喝饮料的我差一点要把嘴里的液体贡献给宝贝电脑萤幕,不然就是呛到断送我短短十九年又十二个月的短短寿命。
或许这个答案对我来说有点可怕,因为不管是後我怎麽想都没办法把安右宇交不到女朋友这件事跟我连在一起。大概也是因为对一个人来说想一个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又得到一个如此…的答案是一件可怕的事吧我想……
有时候有些是听听就好忘了,就算硬是把别人不当一回事的话当宝贝一样珍惜的放在心里,说到底、谁能保证最後受伤的会是自己或不是自己呢…或许、这样子的一厢情愿并不是一种把心爱的东西保护的好好的模式,反而是在厄杀对方单纯想为你好的理由。也许。
他的视线慢慢往上,缓缓对上我的眼睛。沉默着,刚才的烦躁不见了,眼里是一种认真、认真到我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轻轻的呼吸。
然後他得嘴角划开一的灿烂的笑,那双好看的眼睛因为笑着所以弯成半月型。
「那很难说,毕尽喜欢谁是我自己决定呀。」
他轻轻的说,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蛤?」
「或许、之後我会告诉你,在那之前就耐心的等待吧。」
我呆呆的看着他,很多个问号同时侵略我的脑袋。在我还没搞清楚以前他已经用一种遐意的心情吃起刚上桌还热腾腾的义大利面,并笑的意味深长好像有很多秘密那样的看着我…
「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喔。」
他指了指我的焗烤饭,顺手把汤匙递给我,要我赶快吃不要再想了。
「可是你还没说呀。」
「先吃饭啦,乖…」
「可是你…呜……」
他挖了口饭塞到我嘴里阻止我继续问下去。
看着他笑得很开心的脸,我一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面想着方才他那段颇为意味深长的话……
在我面对着消化不良的风险把饭吃完,他还是笑的一脸灿烂的拉着我不怕死的把车停在路边,在大街上很遐意的乱逛。
「你到底是在笑什麽啊?」
粗略掐指算了算,从他一开始傻笑到现在我已经问了不下十次这个问题,他不觉得烦我都替他感到无奈了。
「没有哇。」
摸摸额头…抹掉不小心流下来的冷汗如果不是他说谎就是我有病该医了…看他的笑容越发越开心,连句没有哇都好像快乐的要飞起来的样子。
转头把心思放在沿路的店家上不想理他疯疯癫癫的行为…不时有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的大学生相伴而行。也有穿着高中制服却一脸我很大尾不要靠近我的痞子大摇大摆骑着机车压马路,一副好像这条路是他家的所以他最大的欠扁模样,嚣张的引擎声像是多怕没人发现他老大出巡了的震耳欲聋。还有一只黑白相间很像弯弯身边的那只小贱狗被主人牵着,脸上却写满了哀怨,看的出来有多想投入自由的怀抱…
「现在四月了对不对?」
他突然出声害我吓了一跳,看着他煞有介事的表情想了一下便点点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拉起我的手往停车的地方飞奔过去,逆着人群走要冒一个所有人都把你当成神经病上下打量你的风险。毕尽摸着良心你扪心自问,如果今天你在路上看到一个行为举止怪异的人你会不会下意识的多看他几眼?或者直接大喇喇的上下打量那个人?
所以他正在带着我去做一件回头率极高,而且还会被当成奇怪的人的事…
「唔…是要去哪里啦?」
喘着去我把随身的背包顺手丢到後座,顺便看了一眼窗外,即使我们都进到车里了确还是免不了一些好奇心远远超过一般人的人的侧目。甚至还也个阿婆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一脸很有兴趣的站在车外很用力的想看穿玻璃,好好一探究竟。
「看风铃花。」
「蛤?」
因为生在台北在这个夏天很热冬天又很冷的城市很难、或者应该说根本看不到风铃花,所以有的时候听同学说风铃花长的有多漂亮,但到底长成什麽样子也只限於在脑袋里自己幻想…只因为它开在南部,还是很南边很南边的台南,从台北到台南都把小小的台湾走过一半了只为看那多小小的风铃花…那股想在瞬间动身跑去台南去的动力突然被浇熄了。
讶异的看着他在自然不过的侧脸〝表情平静的好像他刚刚说的不要我们开车从台北到台南看风铃花好不好?〞而是〝我们今天晚餐较披萨来吃好不好?〞这样没有什麽大不了的问题。
「嗯啊,现在花期差不多要结束了。」
趁着红灯他不解的转头看我,完全不觉得他刚才做了个多麽惊人的决定…还很无辜的笑了笑…
「所以我们现在要开去台南?」
「不是…要先去买零食再上路。」
我的表情先是一整个亮了起来又在一瞬间一整个垮了下来,颇有戏剧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