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目前有十位小主子,大小姐是先夫人唯一的孩子,被皇上封了开元县主,大小姐喜静单独住在梧桐苑,这梧桐苑就在春晖苑旁,有时也会去逸亲王府住上几日。」
这是在说夏芷燕不仅是县主还有逸亲王府在後头撑腰,在府里也受到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疼爱。喜静,那就是要自己没事别打扰她了。
「二小姐和四少爷是夫人亲生的,因着前头有个大小姐,夫人自小就极为疼爱二小姐,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哪个被宠的舍不得受一丁半点委屈的孩子性子会好,这是在说夏芷妍的性子有些刁蛮了。
「三小姐虽是吟姨娘的孩子,不过自出生便被记在夫人名下,是府里的嫡三小姐,和二小姐、三少爷一块住在离主屋最近的云霓院,大小姐待三小姐极好。」
这有趣了,月吟既然是季容筝的陪嫁丫鬟,怎麽夏芷燕会和她的孩子亲近。
「六小姐是若姨娘生的,八小姐和十少爷则是苑姨娘生的,住在云霓院旁的霜雪院。」
云霓、霜雪,嫡子嫡女住在天上的云霓中,庶子庶女就只能住在被踩在地下的霜雪院中,这嫡庶分的真清楚。
「二夫人目前只有七小姐这个孩子,三夫人则生养了五少爷和九小姐。」
看来这几个人里头紫苑是最不简单的,大房里就只有她和季容筝同样生养了一子一女。
「恩,你先喝口茶,再给我说说这几位姨娘和通房的性子。」
依容说了这麽会,早就渴了,向媚仪道谢後便倒了杯茶水饮下,才又继续说,心底对媚仪更是感激,有多少主子懂得体谅下面的人。
依容仍是依照身分高低依序说起。
「珺姨娘是沈大人家的庶女,性子好,素日就待在房里头刺绣,并不与其他姨娘接触。」
与世无争,是吗?
「听屋里的老人说,吟姨娘还在夫人身边伺候时就是个本分的,当了姨娘後也是安分守己,鲜少和其他人来往,至多就是去夫人房里陪夫人说说话。」
毕竟是陪嫁丫鬟,和季容筝的关系当然不同於其他姨娘,媚仪越想越不明白,既然如此,夏芷燕又怎麽会和夏芷嫣亲近。
「苑姨娘和若姨娘都是从小在老爷身旁伺候的,夫人生育了四少爷後,若姨娘和苑姨娘就先後有孕,等六小姐和八小姐出生後就被抬为姨娘。」
这话听着似是说了紫苑和紫若,但细细一想却会发现这些事情前头依容早就说过,不过是换句话说罢了,对她们两人的性子却是一字未提,媚仪不免抬眸看了依容一眼。
「紫鹃和紫瑄两人都是眼皮子浅的,夫人从来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这是在说紫鹃和紫瑄两人不足为惧,暂且可不予理会。
「老太爷和老夫人呢?」
「老太爷和老夫人治家严谨、公正严明。」
这有说等於没说。
「二房和三房呢?」
「二老爷一家和三老爷一家平日里和大房并没有什麽接触。」
这是在告诉她不用理会二房和三房。
藉着依晴和依容,媚仪对夏府有了初步的了解,至於其他的,嚐过人情冷暖的她又怎会不知只能靠自己去琢磨。
媚仪这头想着如何在夏府站稳脚跟,季容筝在正房是气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睡去,可心里不舒坦,睡不了多久便又醒了。
「夫人,您何必和媚姨娘置气,她再怎麽蹦哒也越不过您去,再说了您还有少爷和小姐,还怕她不成。」
星卉试着宽慰季容筝,但她尚未嫁人,她不明白季容筝真正介意的不是媚仪的存在,而是她的丈夫竟然就这麽不声不响的自外头带回一个青楼女子,开口就要敬茶,这将她这个正室夫人置於何处,这根本是活生生打了她一耳光。
且,昨晚夏嘉松说的那些话着实诛心,虽然前些日子为了紫苑的事,她就知道她的丈夫不是她以为的良人,但再怎麽样他总还敬着她这个夫人,如今为了媚仪,却是完全不顾她的脸面,她怎麽不气恨。
「夫人,紫瑄和紫鹃来给您请安了。」
季容筝皱起眉头,星卉正想使眼色让人将她们打发了,季容筝却出声道。
「让她们进来吧。」
星卉诧异的抬起头,却没多言,默默替季容筝梳妆。
「奴婢给夫人请安。」
见季容筝走出,紫鹃和紫瑄立即起身异口同声的向季容筝行礼。
「都起来吧,不是免去了你们的晨昏定省,今日怎麽想到来我这了。」
季容筝勾起一抹微笑,款款落坐。
「奴婢听说昨儿夫人身体不适,想着能否替夫人分忧解劳,这人心里头搁着事情搁久了,没病也折腾出病来。」
紫鹃先开了口。
「你这说的是什麽话,我不过是昨儿夜里贪凉踢了被,头有些疼罢了。」
季容筝轻轻带过。
「夫人,奴婢今日就直说了吧,奴婢为您感到不值。」
紫鹃一脸为季容筝打抱不平的模样。
「您做人厚道,不仅对几位姨娘或是奴婢和紫瑄都不曾少了份例,可这媚姨娘一进门,老爷就为了她冲您发火,哪有为了个小妾对正头娘子撒气的理。」
紫鹃这话确实是站在季容筝的立场说的,不过她似乎忘了她连个小妾都算不上,又有什麽资格说这些话。
不过,季容筝没打算提醒她,既然有人自愿挑起大梁,她又何必泼人冷水呢。
「你们能这麽想,也不枉费这麽多年我待你们就像对待自家姐妹一样。」
这些漂亮话季容筝怎不会说,从小她在季府没少听少说。
「夫人大度,是奴婢们的福气。」
紫鹃一副与季容筝姐妹情深的样子,紫瑄原先一直默默的坐在一旁吃茶,此时才接话道。
「夫人,媚姨娘刚进门,想来这屋里有许多地方都还没打理妥当,夫人是否要派人过去打理打理?」
季容筝一听就气,那女人进门已经够让她生气了,凭什麽还要她派人去替那狐媚子打理。
「眼不见虽是清静了,但有些人、有些事不如放在自个眼皮底下来得安心。」
季容筝看着紫瑄,紫瑄仍是沉静的吃茶,彷佛方才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言。
「你使人去看看,看她那有没有缺了什麽或少了什麽。」
星卉走出屋外,吩咐喜福几句便又回到季容筝身旁。
「夫人,您身子不舒爽,还是再躺着歇会吧?瞧您这脸色这麽苍白,这些糟心事就先别操心了。」
「是阿,您还是养好身子要紧,等您将身子养好,这些糟心的事情也就没了。」
紫鹃双眼直视季容筝,话中有话的说。
「那就有劳妹妹了。」
闻言,紫鹃忍不住面上一喜,能和正室夫人称姐妹的只有姨娘,她不过是个通房,是没这资格的。季容筝唤她一声妹妹,岂不是在告诉她只要她除了媚仪,她就许她姨娘之位。
「能为夫人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我这头疼得不得了,就不留你们了。」
「夫人多保重身体。」
紫鹃和紫瑄这才行礼退下。
「你说,紫鹃会怎麽做?」
「她会怎麽做,奴婢不晓得,奴婢只知道她不会让媚姨娘好过的。」
季容筝冷笑了声,不过是个通房,还真以为就这麽几句话,她就忘了她们当初分了丈夫的宠爱吗?如今会巴结自己,不过是人老珠黄,害怕被发卖出去,才想到要靠着自己这棵大树。
「盯着她们,什麽也别管。」
季容筝淡淡吩咐,星卉明白季容筝是想让紫鹃和媚仪去斗,反正不管谁赢谁输,总有一个会倒下,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倒是那个紫瑄,你多留点心意,今日她话虽不多,却句句说在点子上,我倒不记得她有这麽聪明。」
若是紫瑄真是个聪明人,又怎会到今日都还只是个通房。
「是,奴婢会让人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