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有个特色,想到什麽就绝不拖延,既然已经决定从夏嘉松下手来去对付季容筝,慕容睿立时着手安排。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慕容睿如愿找到一名清倌,名唤媚仪,人如其名娇媚如仪,且她确实是一名家道中落的落难千金。
慕容睿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请人专门调教,不只教导媚仪如何服侍男人,也教导媚仪官家礼仪,毕竟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媚仪入了青楼也有几年,难免会染上风尘气息,因此慕容睿特地请人教导媚仪仪态,让她抛却青楼女子的作态,让自小习惯的官家千金作为自然而然重现。
这一切却是连青楼老鸨也不知的,慕容睿派去的人都是伪装成酒客召媚仪作陪,就连教导仪态的女先生都得女扮男装,为的就是不走漏任何风声。
才子佳人,佳人既已出现,该是时候请才子入瓮。
夏嘉松虽不是一个喜爱流连青楼的人,但不代表他所来往的人皆与他相同,当朝律法虽禁止官员狎妓,却未曾禁止官员听清倌唱曲、弹琴,因此夏嘉松有时为了应酬也会出入青楼,这就给了慕容睿机会。
慕容睿不必亲自出面指使,只须放个风声让那些个喜爱去青楼的官员知道媚仪的存在,就会有人在夏嘉松在场时召媚仪前来,如此便有了开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媚仪自小虽不至饱读诗书,却也能随口吟上几句诗文,在青楼这几年,更是为了生存不停学习音韵,加上认真学习的仪态,媚仪便与其他清倌显出差异,就连夏嘉松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在场人都知道夏嘉松生了个县主女儿,早想巴结,却又苦无良策,如今见夏嘉松对媚仪多看了两眼,便有那心思活络的起哄,几杯黄汤下肚,夏嘉松也被拱的对媚仪越加在意,瞧她害羞的低下头,心也有点痒痒。
「夏大人,我看你不如就把媚仪带了回去吧,也免了让她还得跟别人陪笑,这麽娇滴滴的美人儿,你舍得?」
一名喝得较醉的同僚直白的说,哪个男子不好渔色,难得夏嘉松看上谁,自然是要将人送给夏嘉松。
「我说李兄阿,你这不是至夏大人於不义吗,媚仪姑娘虽是清倌,也不是夏大人能随意纳进府里的,要是让季大人知道了,你要夏大人怎麽才好。」
另一名同僚醉言醉语的回道,全然没留意到自己的话语有多不妥当。
夏嘉松原本虽被拱的对媚仪多了几分在意,却未曾想过要将媚仪带进门,毕竟纳一名青楼女子为妾说出去可不好听。可听着同僚的话,似乎觉得他碍於季容筝的父亲才不敢将媚仪带回府,酒气上来便颇有些不管不顾,反倒真想将媚仪给带回夏府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媚仪是清倌又怎麽着,你不是没听嬷嬷说起要不是她父亲枉信小人谗言,导致她家破人亡,她又怎麽会孤苦无依沦落至此。」
不待夏嘉松说话,前头说话的李大人出言反驳。
「要我说哪,这媚仪身上可一点也不见青楼女子的模样,这要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谁不认为媚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从刚刚就一直趴在桌上的另一名同僚林大人突然摇摇晃晃的坐起,一边说还一边比着让媚仪往夏嘉松身边站去。
「你们瞧瞧他二人站在一起,岂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看媚仪合该就和夏大人在一块才是。」
方才出言反对的王大人一见夏嘉松和媚仪站在一起的模样,也忍不住点头。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权当是夏大人和媚仪的喜酒,我先乾为敬。」
李大人率先饮尽手中酒杯,林大人也跟着饮尽,王大人也接着喝乾,见三人如此,夏嘉松便也饮乾了酒,算是认了媚仪。
李大人是个聪明的,藉着去茅房的时候,便去找了嬷嬷将媚仪的卖身契赎了出来。清倌虽不卖身,实则只要价码出的高,还是有些清倌会被嬷嬷给推下火海,因此李大人一提赎身,嬷嬷完全没考虑到媚仪的意愿,价码谈拢後,便将卖身契给了李大人。
李大人回了厢房,立即将卖身契交给了夏嘉松。
「夏大人,这就算是下官送给您和媚仪姑娘的成亲贺礼,祝两位早生贵子。」
夏嘉松也不和李大人客套,接了卖身契便交给了媚仪。
「爷,您这是?」
媚仪颇有些不敢相信。
「日後,你就是我夏府的人,再无人敢欺凌你,去把你的衣物首饰收拾收拾,今日我便带你回府。」
媚仪瞬间绯红了双颊,夏嘉松看得是忍不住想一把搂住媚仪。
「媚仪姑娘,您快些去吧,夏大人可等不及要带你回府了。」
林大人醉醺醺的说,媚仪转头便离了厢房,当慕容睿派的人找上她时,她原本还半信半疑,她从没想过她还有机会离开青楼甚至回到那熟悉的大宅子,她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成真了。
媚仪只收拾了贵重的珠宝首饰,那些衣服是绝不能再穿的,因此她一件也没带。
当她拎着一个包袱重新回到厢房时,夏嘉松颇有些讶异。
「这麽快就收拾好了?」
媚仪轻轻点头。
「就这麽点东西?」
「日後,媚仪就是老爷的人,老爷给了媚仪机会,媚仪想重新开始。」
媚仪秋波盈盈的说。
「夏大人,你快带媚仪姑娘回府吧,下官已为您备妥了马车。」
王大人见风转舵,先前还不赞同夏嘉松将媚仪姑娘带回夏府,如今见大事底定,便也随口说去茅房实际却是安排马车去。
因着酒意,夏嘉松竟亲自牵着媚仪走出厢房,直至上了马车,马车上夏嘉松搂住媚仪,手不断的来回在媚仪身上游移,心中不停想着怎麽回夏府的路这麽漫长。
好不容易,马车进了夏府,夏嘉松紧拉着媚仪,三步并两步的来到正房。
来往的下人虽好奇夏嘉松身後的女子是谁,却谁也没敢多看,行礼後就赶紧离开。
原先听见夏嘉松回来,季容筝好一阵欢喜,夏嘉松已经许久没进正房了,却没想到夏嘉松人是来了,却还带着一个女人回来。
「去,沏两杯茶上来。」
夏嘉松随手指着一名丫鬟吩咐道。
「老爷,您这是?」
季容筝压抑住怒火,平静的问。
「你坐好。」
夏嘉松却不打算解释,只让季容筝好好坐着。
待丫鬟端茶上来,夏嘉松才松开媚仪的手,在季容筝旁边坐下。
「敬茶吧。」
季容筝气得牙痒痒,旁边却有眼尖的丫鬟伸手接过媚仪的包袱,媚仪端着杯茶款款上前几步,轻轻在季容筝面前跪下。
「请夫人喝茶。」
季容筝却是怎麽也不肯伸出手接过。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让她给你敬茶是给你面子。」
夏嘉松丝毫不顾满屋子的下人,开口就削季容筝脸面,季容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仍是撇过头不肯接过媚仪的茶。
「哼。」
夏嘉松起身扶起媚仪,先前替媚仪拿包袱的丫鬟立时接过媚仪手中的茶盏,并将包袱递给媚仪。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依晴。」
「恩,你,还有你,日後就由你们两个服侍媚姨娘。」
夏嘉松指了先前去沏茶的丫鬟,令她们跟着去服侍。
既然是姨娘,那便是往疏影院去,媚仪这姨娘纳的突然,季容筝又不愿为她操持,夏嘉松也不在意,就拉着媚仪往院中一坐,看哪个丫鬟婆子敢偷懒不尽心为媚仪打扫屋子。
下人们见夏嘉松对媚仪如此上心,甚至当众落季容筝的脸,无不对媚仪恭敬有加。
其实,夏嘉松也不见得多喜欢媚仪,毕竟才初次见面,只是人都有反叛心理,尤其这酒气上来,更容易冲动行事。先是同僚认为他惧妻惧岳家,哪个好面子的大男人吞得下这口气,回了府,偏偏季容筝又不肯接过媚仪的敬茶,夏嘉松这才硬是要宠上媚仪,他就要看看季容筝敢不敢不认她这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