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一夜,季容筝总算顺利生产,母女均安。
季容筝生产後足足睡了一日才醒,看到季容筝醒来,星卉愤愤不平地抱怨夏嘉松在季容筝生产时虽一直守在门外,但一得知她生的是女娃,只吩咐她和月岑好好照顾季容筝,就转身去了紫苑屋里,连小姐的面都没见着,更别提抱抱小姐了,今日一早也没过来瞧瞧就直接上朝去了,据说方才已回府,不过好似又去了紫鹃屋里。
月岑频频向她使眼色要她别再说了,她却没朝月岑方向看过一眼,一心为季容筝抱不平,直到月岑咳了两声,她才意识到方才所言不妥。
季容筝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下,昏睡至今才醒,孩子的爹却对孩子和自己不闻不问,季容筝心底该有多不好受,季容筝脸色难看的让月岑扶她坐起,星卉赶紧呈上一直温着的粥让她暖胃,不敢再多发一言。
月岑看了眼星卉,轻声对季容筝说道,「夫人,先用点粥暖暖胃吧,您将近两日未曾进食,大夫吩咐过让您醒来後先用些热粥。」
季容筝嗯了声,无力的靠在月岑身上,由星卉一匙一匙吹温後喂她。
季容筝体力不佳,一碗粥约喂了一刻钟,季容筝才几乎将整碗粥吃完。
「夫人先歇歇,大夫说夫人久未进食,不宜一次食入过量,过半个时辰後夫人再食一些吧?」
季容筝点点头,星卉将碗盘撤下。
「月吟呢?」
季容筝轻声问,若非月岑紧靠着季容筝,只怕听不清楚季容筝的问话。
「夫人生产时吟姨娘一直守在外头,直到昨日夫人生产後,吟姨娘才体力不支回房歇息。今日吟姨娘早早就过来看夫人醒了没,看着夫人未醒,吩咐奴婢要好生守着夫人才又回去,方才用完午膳没多久,吟姨娘又来过一趟,不过那时夫人仍未醒,吟姨娘只好先回去,离去前还叮咛奴婢若夫人醒来记得派人去向她说一声。奴婢这就打发人过去吟姨娘那边。」
季容筝拦下月岑。
「我想再躺躺,过去时跟月吟说不用急着过来我这,她昨天也累了一天,好好歇着吧。」
季容筝有气无力的说。
月岑扶着季容筝缓缓躺下,放下床幔,退至外间,让季容筝好好歇息。
见着星卉回来,月岑低声念了她几句,不外乎话说出口前须再三想过,哪能这样想说什麽就说什麽,夫人此时身心状况不佳,说这些只是徒惹夫人不悦,若是惹得夫人伤心可怎麽办,夫人现在若是掉泪,日後眼睛会留下病根的。
再者,那些埋怨主子的话哪是她们这些奴婢能说的,再不把嘴管牢一点,哪日祸从口出,当心连夫人都保不了她,还连累了夫人。
季容筝再次醒来後,月岑和星卉又喂她吃了碗粥,看着季容筝还算有精神,月岑才说夏老夫人方才有派习嬷嬷过来,看夫人还在睡,只嘱咐她们几人好好伺候就离去。
季容筝听了,心底明白她不得老夫人的心,生下来的孩子又是女娃更不得老夫人的缘,但此时她有心无力,只能先放在心底,日後再想方设法让女儿入了老夫人的眼。
又休养了几日,季容筝才略为缓过精神,能坐起一段时间了。不过仍是只可待在床上,楚嬷嬷在一旁牢牢盯着,不让她偷下地走,也不让她贪凉踢被,更不顾她嫌头发几日未梳理嚷着要梳发,就连端给季容筝洗漱的清水,楚嬷嬷更是确认送上来的是温热的水才准季容筝洗漱。
「嬷嬷,让我梳个头发吧,您瞧我躺在床上都几日了,头发都乱糟糟的了。」
季容筝挽着楚嬷嬷的手撒娇。
「不妨事,夫人此时尚在月子内,不会有客来访,见着夫人的也就奴婢和吟姨娘几人,没人会说夫人仪容不整。」
「嬷嬷……」
「不行,梳个头发得花费您多少体力,您身子才好些,若再因梳头累坏了怎办?」
楚嬷嬷没得商量的一口拒绝,季容筝头发又长又茂密,若要完整的将头发梳理整齐,至少也得花去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依季容筝目前的身子状况,至多也仅能坐上两刻钟,因此要想梳发还得等季容筝身子再好一些才行。
每日只能或躺或坐地待在床上,季容筝闲着无聊,说要看书,楚嬷嬷只让她每日看两刻钟,且只准她在白日阳光强的时候看书。季容筝嚷着屋里闷,要月岑去开个窗透透气,马上就被楚嬷嬷拦下,还再三叮咛月岑和星卉若她不在夫人跟前也不准她们偷偷开窗,当心夫人吹了风日後容易闹头风。
「夫人,月子得要好好坐,若一个没坐好,日後辛苦的是您自个儿。」
楚嬷嬷板着一张脸叮咛。
「嬷嬷,每日只能躺在床上,好闷呀。那我要什麽时候才能下地,什麽时候才能把这头发梳一梳呀?」
季容筝无奈的问。
「待小姐满月那日再让月岑给您好好打理一番,届时您就能下地走走了。」
楚嬷嬷不容质疑的说。
「还要等那麽多日呀。」
季容筝苦着张脸,却也明白楚嬷嬷是为着她好,再难受也只能逼着自己忍住。
季容筝虽遗憾生下的是女娃不是男丁,仍对粉雕玉琢的女儿爱护有佳,毕竟是怀胎九月辛苦生下的孩子,朝夕相处了这麽长一段时间,哪怕性别不如预期,仍是自己亲生血脉,且她总还有机会生下儿子的。
只是,每当看见月吟渐渐显怀的肚子,她不免有些担心月吟生下的是男婴,月吟也知她所想,话里总是说待她生下妹妹,便能见到小姐和小妹妹一起相亲相爱地长大。
准备的衣物鞋袜也都朝女娃方向准备,无一不向季容筝表明她无二心,看她这副模样,季容筝就算有什麽想法也都默默按下,只盼月吟真是生女才好,若是生了男孩,只怕终有一日会伤了她二人多年的主仆情。
「夫人,这是老爷派人送来的,说是小姐的名字已取好了。」
月岑递了张摺的方方正正的纸给季容筝,虽说按照排名该称呼季容筝诞下的女婴为二小姐,但季容筝听了不悦,因此几人皆只称做小姐。
「夫人,快打开瞧瞧,看老爷给小姐取了什麽名字。」
楚嬷嬷一旁说道。
季容筝缓缓打开纸张,上头写着芷妍二字。
「芷妍,是个好名字,配小姐刚刚好,夫人花容月貌,小姐长大後必定也是个美人胚子。」
月吟自小跟着季容筝,也学了些诗书,自是明白妍字的意思。
季容筝淡淡的笑了,再过几日就是芷妍的满月,夏嘉松该是认真琢磨後才帮芷妍取下这名的。
休养了近一个月,季容筝的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也才有体力开始找出当日害她的凶手。
「月岑,那边这个月有什麽动静吗?」
季容筝端着杯温水慢慢啜饮。
「没有特别的动静,若要说的话,紫瑄和紫若这个月来往的不如以往,甚至可以说是各过各的生活,这和从前大不相同。」
「紫瑄和紫若?」
季容筝疑惑。
「夫人那日似乎就是吃了紫瑄送来的绿豆糕才提早生产?绿豆性寒,莫非是紫瑄加了过多的绿豆?」
月岑猜测。
「慢着,我记得你那日说绿豆糕是紫瑄一早起来向紫若学着做的?」
月吟出声打断。
「莫非,是紫若特意教紫瑄做出放了太多绿豆的绿豆糕?」
月岑推测。
「月岑,你去告诉紫瑄,说我很喜欢她做的绿豆糕,让她再做一盘来。」
月岑领命而去。
「夫人,您是想将紫瑄新做的绿豆糕送交大夫查看?」
「恩,究竟是不是紫瑄送来的那盘绿豆糕惹祸,请大夫一看便知。」
季容筝放下杯盏。
「都是妾身不好,若妾身那日没慌了心神,就能请大夫直接查验了。」
月吟低头认错。
「不怪你,你也是因为担心我才乱了心绪。」
「谢夫人不怪之恩。」
「你我之间哪还用得着这麽客气。」
季容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