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中心医院外科走廊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医生单手夹着资料夹,哼着歌悠闲地转过墙角,碰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熟人。
“小齐,来找陆医生啊?”姜言吊儿郎当的停住脚步,问道。
齐原点点头,下巴尽量缩在厚外套里,呼出一口气。台风过境,忘记看天气预报的他,本来以为还要再过两天暴雨才会降临在这座城市中,没想到来医院的路上就遇到瓢泼大雨。
“外面下雨了?”姜言好奇地问。
齐原心道没下雨我能给冻成这样吗?
“嗯,挺大的。姜医生带伞没?”
“哦,”姜言抓抓耳腮,好像思考了一会才想起答案,“没有呢,我以为台风不会来的这麽快。”
“我也是。”齐原难得同意。
他和陆俞恒的事,在身边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两人同居本来就是既定事实,加上不久前刚刚在齐妈妈特意挑的黄道吉日结了婚,时间长了,原本看不顺眼的人也不再说什麽。中年男陆俞恒慢慢的也懒得解释,有一次回家见父亲,当着众多家族远亲的面,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结婚多年,只是死活不肯说出物件是谁。
这件事齐原很久之後才知道,是有一次成易随口告诉他的。
自那之後,齐原经常想,陆俞恒其实为他做了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而且陆俞恒看起来并没有像告诉他的意思。
这麽想着,就有些欢喜,也有些心酸。
最初躲在被窝里悄悄意淫陆俞恒是家庭妇男的事也成真了,只是那男人有时无赖的过了头。上次让他早点回家,他淩晨四点才到,还腆着脸认为自己到得确实非常早。齐原很生气的拉上被子,回笼觉睡得并不安慰,再睁开眼桌子上已经摆好早餐,而做了一晚上手术的男人自觉地到书房去睡了。
他已经快想不起刚和陆俞恒在一起打炮的时候是什麽样了,时光好像橡皮擦,只给他剩下一个个美好的剪影。
不过,齐原想,他还是能清晰地记得很多年前,青涩的少年时代,第一次和陆俞恒打篮球,第一次撞到他哭。现在想来,他挂念他这麽多年,并不是因为小时候男人多帅,多耀眼,也许最初只是因为的心疼吧。心疼他,就想照顾他。想看他笑,哪怕不是因为自己。
陆俞恒像过境的台风一样,不打招呼就闯进他的生活里,让他束手无策,被落下的雨点打得全身湿透。两个人竟然真的在一起,还结了婚,一同走了这麽远,齐原偶尔从床上醒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身边的绝大多数人,最终都会离开,没想到,时光沥沥,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陆俞恒。
“要不要进去等?”姜言问,“给你拿毛巾,这样会感冒吧?”
齐原摇摇头,“陆俞恒进去了,我等他。还有病人在。”
当着太多人的面,毕竟不好。
姜言沉默地点点头。
“好了好了,完事了。”匆匆换下衣服的陆俞恒走出诊室,习惯性地将胳膊搭上丈夫的肩,看了一眼腕表,把手帕盖在他脑袋上。
“疼!”齐原抱怨。
“哪会疼?明明轻得很。”陆俞恒嘟嘟囔囔道,见姜言夹着文件揣着兜身形松垮地站在一旁,一副地痞穿上白大褂的模样,眉毛一竖,“干什麽呢!再偷懒小心把你扔肛肠科去!”
姜言吃瘪地“是”了一句,歪着头对齐原挥手,“师母再见。”
齐原嘴角抖了一下,“叫小齐就行。”
陆俞恒瞪他,“肛肠科!”
“只要不是急诊,肛肠科算什麽,妇科也能忍。”姜言笑着一路跑远。
陆俞恒在他背後恶狠狠地道,“妇科?美得你。”
骂学生的时候手也没忘给齐原擦头,这厢回过神,抓乱齐原半干的发丝。齐原的宠物医院规模稳定下来,他将分店店面交给张翰他们看管,自己主要在总店工作,不时视差一下其他地方,比单打独斗的时候轻松不少,人看起来也精神了很多。
哪像自己,自从升上主治,那些实习生和住院医生跟魔鬼一样折磨得他只剩半条命,看着他们做手术还怕闹出事故,黑眼圈几乎没消下去过。
陆俞恒叹了口气,揽着怀中人往外走,虽然疲劳,见到齐原,却总是爸爸看儿子一样放心不下,这里那里都要亲自过手打点。
齐原就像个大孩子一样,看起来非常懂事,主动帮大人承担责任,其实还是个孩子,是那个真正需要被照顾的人。
“晚上想吃什麽?犒劳你。”齐原瓮声瓮气地说,听起来像感冒了。
他从照顾自己中会得到成就感呢,陆俞恒暗笑,这家伙病了,怎麽可能让他做饭。
虽然如此,嘴上还是说,“我想一想,我们吃点清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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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医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会写他的文,具体时间,唔,今年之内?
文名叫《病》和病人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