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钟声响,台下学生已按耐不住,开始起哄着要下课,老师逼不得已开口放人,一瞬间班上同学倾巢而出。
而我则是慢慢收书包,把桌上镜子、梳子、发蜡收进包包里,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喜欢乖乖读书的学生。
走出教室後门,令我诧异的是,在信中表示不能来国一这栋楼的学长居然出现在我眼前。
「学长,你怎麽在这里?」
「来陪你放学阿。」学长笑起来眼睛就像弯月一样,又像一颗苹果般甜滋。
这颗苹果,为我的平凡生活带来不同的色彩。
他的长脚跨了几步,来到了我面前,跟我距离仅仅三十来公分,也许你不会感到任何异状,不过你的靠近让我的心跳翻腾得好严重。
「可是你们不是不能来这栋楼吗?」别问我为甚麽都不看着你说话,因为我不敢直直望进你的眼,这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後来想想…无所谓。」用别过焦距的余光看见学长耸耸了肩,当我终於鼓起勇气把目光转移到学长脸上时,他正露出一种调皮鬼的表情,就像是个小孩子捣蛋般的笑。
我想,我会开始喜欢学长的开朗,就像喜欢他那头金棕色耀眼头发一样。
曝晒在一旁的同学也发现了我们俩的存在,个个像是来看戏的,若不是才刚开学大家还不太熟识,我想那群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挖苦我,因为谁都感觉得出来学长跟我之间的气场不太像「只是好朋友」。
「要陪我放学,那你的书包在哪?」瞧见他空空两手。
学长的长睫眨呀眨的,此刻我才发现,学长有双神采奕奕的眼眸,里头水亮亮的闪着光。
「国三还要上第九节课阿,我只是要陪你走到校门口。」
我感到好笑的白了学长一眼,学校就这麽点大,而且我已经上暑期辅导两个多礼拜了,要我在这里迷路也很难吧。
学长突然伸出长臂挡住我的去路,从我手中擒走了我的书包,背在他肩上,一个男生背女学生用的红色书包,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就是怪。
这个人到底想要害我的世界暂停呼吸几百次,他的一个动作,不,简直可以说他的任何一个气息都勾动着我的心情起伏,我偷偷抚平心中雀跃的小鹿斑比,又回到方才的情况,不敢正眼看着学长。
虽然并没有看见学长的表情,但学长的语调依旧是开朗灿烂的,非得要我注意他所有小细节似的。
「哈哈,你嘟着嘴的样子真可爱。快走吧,我这节下课只有五分钟。」
都快要忘记周遭的同学还在等待戏剧高潮的出现,竟然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渐渐的被学长牵引到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就算周围有其他人,也完全提不起心思记下。
当我回过神,我们两个的世界不只有两个人,还包括放学的庞大人群,还有同班同学在观看我们这出戏的进度,顿时好想要拉着学长离开这里。
或者是对他们大喊:「再看就挖出你们的眼睛。」
但我当然没有在刚认识的同学面前这麽早就毁坏形象。
他肩膀托了好几下我的书包,像在垫垫它的重量,「你的书包好轻唷。」
我在心里头的自言自语被学长打断,好希望我跟学长可以进展快一点,快一点跑到我能够说出心事给他听的阶段。
「对阿,这样不错吧。」其实我是很想跟他炫耀一番,因为书包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跟我一样,真有默契。」他手掌的重量倏地覆盖在我头上。
短短的五分钟就这麽过了,我们还没有走到校门,上课钟声就大肆播放,我们不得不分开。
「今天我突然有事没有办法去打篮球了,不过晚上我会打给你,如果没有接电话,那你就太欠揍。」
转头奔跑到教室前,他浅浅地笑着说,又从口袋拿出一颗金莎和一封纸条递给我。
金莎也有中盘商吗?
看着学长在钟声里奔跑的背影,我在唇边轻轻说着此刻感觉到的幸福好让自己偷偷独享。
晚餐时间,我一手撑个脸坐在靠近电话的沙发,等待他的声音,拿着遥控器切换电视频道,忽然想起口袋里的纸条我还没有打开来看。
────嗨嗨嗨嗨,百褶裙:
本来约你放学一起打球,却因因为突然有事情所以取消,真的很抱歉阿!
原本也是打算要在打球的时候顺便跟你好好聊一聊,但现在也只能在信里头简单说一些,你问我为甚麽想要认识你…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大概是你穿百褶裙打球的样子太让我印象深刻吧,哈哈哈哈哈!我不是以色狼的角度讲哦,是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的说你是个很难忘的人。
吼!不要叫我梁学长啦!这样很不熟耶!你叫我建霖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你想要叫我亲爱的,我也很乐意啦。
其实放学没办法去打篮球是跟你的好朋友陈妤芯有关,就在刚才我跟她提分手了。
建霖2006.08.21────
看完纸条我不禁甜甜地笑了笑,反覆阅读「亲爱的」这三个字,却突然觉得好害羞,把纸条折回原来的形状。
回过神来看到「分手」两个字,我不知道该站在哪个立场去看待。
我心疼陈妤芯,但我又坏起心眼,偷偷的在心里最阴暗的角落窃笑着,「这麽一来我就有机会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学长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越显重要。
甚至催化了人性的显露,关於我想要独自霸占学长的自私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