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跟陈妤芯好了,她都不给我吃口香糖」
一席长发的余家韵箍紧着眉头,还用力得把鼻头都皱红了,用小大人的姿态说着幼稚有趣的话语,要她的好朋友跟着她一起排挤陈妤芯。
家韵一直以来都很有领导者的风范,这气场我也形容不出来是怎麽一回事,但她只要一说出甚麽话,我们其他三个人都会同意及肯定。
我们总是会盲目地赞同她的一言一行。
妤芯则是从小就生长在富裕的家庭,爸爸是远洋渔业的船长,虽然一出港就要过三个年头才会再踏进台湾这块家乡,但得来的酬劳用来买一栋豪宅还会有剩余的。
看似光鲜亮丽的家庭却有不为人知的悲伤,妤芯的爸妈在她弟弟出生过後没有多久就离婚了,在那个时代未成年的小孩子都会归於爸爸的户口之下,两姊弟小小年纪就得离开妈妈的疼爱。
但也因为这样子,她们的奶奶是转而加倍的呵护她们。
甚至是到了一种溺爱的境界。
在我小时後的印象里,妤芯常常拿出一些新奇的玩具、糖果给我们看,真的就只是看看而已,她的玩具我们没有玩过,她的糖果我们也没有吃过,她只不过是爱现罢了。
「我也不要跟她好,她都不给我糖果!」出於羡慕的心态,足以跨越到忌妒的那种羡慕,我跟着家韵一起排挤妤芯。
「我也不要跟她好了,她好丑!」讲出这种没什麽重点的话的人是田维琦,她实在是没有甚麽主见。
其实我们大家都没有甚麽主见好说嘴啦,若不是家韵开口要我们排挤妤芯,我们也不会开始为了这件事情找些适当的理由,好让自己过得去。
「好啊!我也不想要跟你们好!」落下最後一句话的妤芯,一个转身就把带来现的口香糖一并带走,在她离去的身後我们又讲了一大串的坏话。
谁不跟谁好、谁又跟谁合好了,这样子的剧情不间断的在我们的生活中上演,转眼之间好几个年头就过去了,大家都穿上了国中制服,今年家韵和妤芯是二年级,我和维琦是一年级的新生。
各自都成长成不同的心境,那样子儿时幼稚无意义的争吵,也并着旧日历一天天被撕去,感激老天爷让我们四人相遇成为好朋友,在生活中碰到的大小事情有了对像可以分享。
包括谈了恋爱这档事情。
妤芯是我们之中最早开始谈恋爱的人,小学五年级就交往了第一个男朋友,最近听到她交到了一个新男友,男生名字就叫作梁建霖。
听说是大她一岁的学长、听说是在社团课认识的、听说牙齿很白很整齐、听说个性很开朗幽默、、、这些听说不是我主动去听,是妤芯像小时候一样,用现宝的口吻说着她的男朋友有多优质。
但这些都只是听说,不足以用来确认她的他,是不是我眼前的你。
「对不起,刚刚突然抱住了你。」
「你认识陈妤芯吗?」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间说出,顿时我们都被对方吓到而睁大双眼,之後觉得好笑的脸庞都挂上了笑容。
对不起,刚刚突然抱住了你。
刚刚突然抱住了你。
突然抱住了你。
抱住了你。
抱你。
本来想要笑着再重新启口,但是脑袋里迅速领解了刚才学长说甚麽话,而又想起了刚才在球场上令人害羞的场景,和学长身上传来的体温。
说不出话来了,思绪通通被卡在咽喉处。
「我、我、我、我、、、」好紧张,我现在到底该说些什麽才好?
「刚刚不知道为甚麽,就好想要抱住你,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我跟你道歉。」学长没有因为谈话而停下脚步,依然牵着红色脚踏车向前走着。
大脑里乱了套、感觉脸热烫着、胸口闷得心脏下一秒就快跳出来,这样的感受就是你所指的「心里不舒服」吗?
你可真的让我不知所措了好一阵子。
「我…我没有不舒服…」学校距离我家并不太远,聊了几句话之後就走到了我家的路口,我们终於停下了脚步,可是我心里面的纷乱却一点也没有停缓。
「那就好。」看到他笑,我感到心暖暖的也笑了,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那麽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单用一个表情,就足以让自己的情绪趋於平稳。
「对了,你刚刚说的陈妤芯…」
「哦对!你不说的话,我都忘记要问你了,你认不认识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有跟我提过她的一个好朋友叫张宜静,我想应该就是在指你吧。」
那一个人,不只是会轻易让你的情绪好转,也有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推翻所有刚建立起来的好情绪。
这世界好小,就这麽凑巧让我认识了六十亿人之中的你。
这世界好大,明明我们两个人此刻这麽靠近,你却已经存活在妤芯的世界,与我距离好远、好远。
要说再见时,他从运动提袋里拿出一颗金莎,「这个请你吃。」
「谢谢。」我没有向他承认我很不喜欢金莎,因为这种巧克力对我这个向来不吃甜食的人来说死甜得很腻。
但我就是不想要拒绝掉学长带给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