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崑崙 卷三之暗潮洶湧(完) — 風雲變之五

小夜只这麽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将身前的sky勾走,天涯愣愣站在原处,眼前又再度没有他的身影,顿时感到前方依旧是深不见底的谷。那一秒,犹如风筝断了线,也似枯叶离枝,她心中存在的一丝希望好像也断了。怨,排山倒海袭来,将天涯彻底淹没。

天涯厉目横去,咬牙怒道:「狐狸精!」

就在众人惊诧不已时,天涯转瞬来到小夜面前,只手扣住她的喉咙,重重将她逼到墙去。小夜双脚悬空,见着天涯双眸不知为何成紫,心中恐惧慌乱,她一时被扼着无法呼吸,只能伸手向sky求助。众人奔去之际,个个全都往旁摔了,无法近身。

sky大急:「天涯,你先放开她,有什麽话我们好好说,你想说什麽我都听,先放了她!」

天涯充耳不闻,逼视小夜,语气冷绝,每一个字都像透出寒霜,都像迫不及待想撕裂眼前这个女人:「自从你来了之後,我就堕进无尽的痛苦。我真不明白,为什麽大家都喜欢你,你只是外人,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外人。我不会让你便宜死的,你加诸给我的折磨,我会一件件还给你。」

生死只在呼吸之间,小夜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应该说会这麽「快」面对。她的泪珠慌颤得像断了线,两手不住捶打天涯,双眼毫无保留释放出自己的惊恐:「我不是……伤害你。天涯,听我说,我做的一切是为你……」

「天涯,你放开小夜,她会死的。」马小玲哭吼。

「你冷静一点,那是一条人命。」毛忧也急得泪滴频频。sky又慌又怕、又惧又急,但不论他与复生二人如何施咒,如何用尽办法,根本近不了身。

「这到底怎麽回事,天涯为什麽会这样?」sky朝众人怒吼,如果不问出所以然,他绝没法阻止盛怒的天涯。

众人呐呐说不出口,急得sky再次咆啸,复生才抬眼望着他,眸子郁苦无比:「天涯会失控,是因为她爱你。你这段日子的冷落再加上天涯不知怎地想起以前的事,就让她成这副样了。」

「她爱我?怎麽会……」sky一愣,天涯爱着他?

这麽说,天涯心中深爱的那个男人原来是自己,她在自己面前吐露对那个男人的爱意,其实也是藉机表明。sky等这个回应等得心如刀割,可是现在这一切又算什麽,他到底做了什麽,就这样无心伤了两个女人。

sky匆匆大唤:「天涯,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有话跟你说,只要你先放下小夜,我会把心中的话全部告诉你。」

「住口,你再敢喊她的名字,我就扭断她脖子!」天涯转头怒骂,双眼中已全然无情,倏然间她带着小夜不知所踪。众人大吃一惊,匆匆追出屋去,陡然间踌躇不已,不知该往哪追,却见sky毫无犹豫奔向天台,好似知悉天涯会在何处。

来到天台,果见天涯二人在此,却见马小玲软软靠在毛忧身上,喃喃哭了:「怎麽会变成这样……」

天涯面无表情,双眼仍怒视手中的小夜,只是她已不再是天涯。她发色全数成银,眸中透出紫来,双手黑甲骤长,唇色也是紫红,比当时追杀德古拉的模样还青厉百倍。sky心痛不已,天涯到底爱他多深,要不怎会为他变成这副样子。

他急忙奔近,随即就再也近不得,只得大声劝阻:「天涯,我知道你的心了,你放走她,我们之间的事跟小夜无关。」

「你敢无视我的话!」天涯只手掐紧,小夜一口气接不上,头一颓昏了过去。

「小夜!」sky脸色大白,心跳急促难平。

「这样就心疼了?她没死,我不会让她这麽快死。」看着天涯双眸中透出毒辣,sky连连摇头,又疼又苦。

马小玲连忙抓回sky,低声哭求:「sky,我求你救救她们两个,天涯的狂性比我强,是殭屍与天师的血脉孕育,天生纯粹,不比我还能压制。我知道让你做这件事很过分,请你暂时先哄住她,让她相信你爱她,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解决。」

「师父,我真心爱她,不用你求我也会说的。」马小玲愣了愣,复生也微微松口气,只要sky肯说,天涯一定会恢复。sky收回凄涩的目光,掉转身去,走近天涯:「天涯,你仔细听我说,我心中也有你,在你不知情的时候,我也深深爱上你了。小夜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冷静下来放走她,以後的日子里我只想陪着你。」

天涯冷冷瞧着sky,良久,她一声两声逐尔狂笑不止:「为了她,你连言不由衷的话都肯说。」

sky急道:「我是真心的!」

「好,就拿你的真心给我看。这个狐狸精是个祸患,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也为了我,你必须要亲手诛灭她!」天涯神色坚定,将小夜举向sky前方。

sky一惊,坚定拒绝:「我不会杀了小夜,她也是我喜欢的女人,不管你肯不肯相信,我心中自始至终最爱的只有你。你真要逼我杀了她,那麽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你可以拿我的命去。」

复生大急,sky为何这麽不懂变通,这是唯一能进入天涯屏障的办法,只要从天涯手中接过小夜,救到人要紧,何必又多说无谓的话刺激天涯。sky心知天涯狂性力量有多强,复生的心思他不是没转过,但随即他已想到天涯此刻盛怒,此举反而会令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以她的能力绝对有法子再度活捉小夜,到那时小夜就毫无生机。何况他也不想再对天涯隐瞒,他瞒着自己的心太久,他只想明明白白让天涯知悉自己的心意。

sky此话,再次伤了天涯,她扑簌簌滚下泪来:「没想到你这麽快就沦陷,竟然这麽爱她,愿意牺牲自己交换她的命,我却什麽都不是。为了你,我把自己的魂魄交换出去,这样一来我牺牲自己救你又有什麽意义……」

「天涯,你胡说什麽,什麽交换魂魄,你说清楚!」马小玲蓦然吃惊,匆匆奔去,sky已愕然无语。

「我现在的一切还有什麽意义──」天涯仰天怒啸,殭屍牙已迸了出来,一时间风势骤烈,刮得众人不由得连忙护着自己。顷刻间,天涯双瞳射出紫光来,她将小夜高高抛了,拳已握紧,众人惊怒交加,「住手!」

马小玲突地闯进屏障,如箭般奔到天涯面前,重重一掌打在她的腹间,天涯顿时朝墙一撞,闷哼一声。马小玲跃上一接,稳稳接过小夜,转身交给sky,这时也已发现,马小玲紫瞳已生。就在这时,风急云动,雷电频频。

毛忧脸色惨白,朝往天际直瞧不休,颤声不已:「糟了,天涯的狂性太强了……sky,我们要快点想办法压制天涯,否则不仅城隍司的人会前来追杀她,连其他驱魔师也会闻她狂性而来的!」sky与复生连袂大惊。

於此同时,况天佑手中的酒杯莫名摔了,大觉不安:「天涯还有小玲?」

何有求与颜日诚各自在自己家中床上莫名惊醒,急急下床,朝窗外一瞧,紫气罩顶,俨然是酒吧的方向,心中顿时忧惶不安:「是天涯,出事了!」

那阵啸声传至地界,天棠急急抬头,忧苦地掉下泪来,是姐姐的狂性,他自小到大就熟悉非常,姐姐为何非得在这时爆发。流星伴他身旁,对那啸声竟浑然未知,以为他是忧心马小虎,话中已虑:「天棠,我们会想到办法救地藏的,你别着急。」

天棠不发一语,低头瞧着地上的镇龙刀良久,终於擦乾泪,拾了镇龙刀,抬头肃道:「流星叔叔,你先护我回去,有件事我一直没做,是时候该办了。还有在我处理的同时,我需仰赖你号召数名死神,阻止不相干的人侵入,直至我收手为止。」流星望着他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敬,也想起马小虎的话来,伴他如伴地藏,随即点头称是。

「小玲!」况天佑着急来到天台,这时陡见母女俩遥望彼此,杀机蔓延,简直无法置信。他匆然奔去,却被弹了回来,心中焦怒不已:「这是怎麽回事,屏障是小玲下的?」

复生大虑:「是天涯,我们本来束手无策,不知为何嫂子就能闯了进去。嫂子是想阻止天涯的狂性,可能因为如此,逼得自己的狂性也出来了。」

「为何出了事到现在还不告诉我?」况天佑忍不住痛骂众人,sky羞愧地低下头,这件事终归因他而起。况天佑不及多想,只得对她母女俩大喊:「小玲,把天涯带出来,别一个人撑着。」

马小玲转头瞧他,轻声啜泣:「没用的,天佑,城隍司的人很快就会来拿住她,只能天涯出去,我会替她担下。她现在狂性全数出来,已经没有人性,我若能逼她出去,你们就集众人之力压制她,尽快离开。不要试图阻止城隍司,先救了天涯要紧。」sky握紧了拳,这本该是他阻止的,可偏偏自己心有余力不足,自责地掉了泪。

「不行!」况天佑频频摇头,说着再度冲向前去,意图阻止这场干戈。

天涯头一歪,看着父亲急得泪眼婆娑,随即抬头漠然对马小玲道:「妈,你知道为何只有你能进来吗?其实只要你有心,你会发现我的屏障只有你能进,因为这是当年你怀着我和天棠时,潜意识中为我们下的屏障,阻止外人对我们的追杀。我真的很爱妈,我很庆幸自己从未来回来找你,越了解你就越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些话你可能听不懂,不过不要紧,我已经说出口了。」

马小玲泣道:「如果妈真是你存在的意义,那就为了我收手,一切都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回不去。妈,你出去吧。」

天涯双眼涣散,缓缓摇头,她交换魂魄,结果没有得到自己的期望,狂性早在她身中汹涌蔓延。须臾间,她朝马小玲大施一掌,马小玲一惊,不及闪避只得匆然接下,往後滑了数步。不等马小玲防备,天涯跃了过去,双掌齐出,况天佑脸色大变,频频怒喊不休。就在此刻,雷电一劈,那道雷凶猛地劈向天涯,天涯一惊,往旁一纵,再抬头时,数名鬼差於夜涌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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