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白 — 絕對不要.後續

夏日午後,阳光被拉起的窗帘遮住,由於是郊外,整栋房子更显得安静无声。

当缠绵完後,高洛没有急着清理体内的东西。

而对於这难得的假期,高洛也什麽都不做。

高洛坐在床上,双眼麻木。

他第一个挫折维持的时间很长,整整八年。

但他那如地狱的八年恶梦,在现在来讲却只剩下可笑。

焰艳像天生来克他高洛的。

而他的第二个挫折,则是毁了他整个人生。

到底怎麽了?

高洛看着天花板。

没有人会回答他,而身旁的人还是在睡着,只有隐隐的呼吸声传来。

那之後的几年像是绝望的实化。

给了他希望,却又硬生生的打破。

焰艳搬了出来。

没有辞职,只是温和有礼而疏远的对他。

甚至他在工作上的表现愈来愈好。

「高洛,你要小心焰艳。」

当伟卿这样告诉他时,高洛一直在想一件事。

他高洛怎会一直活在别人之下。

「还是真正的做一个了结比较好。」

在伟卿得知他和焰艳的事後,找他过去谈得当下,高洛并没有表态什麽。

但他的思绪却不断的快速翻转。

高洛已不再推测焰艳的想法。

高洛终究放不下过去,何况他已拾起了原则。

通知完王小明计画更变,高洛疲惫不已。

什麽感觉都没有,像被抽光了知觉。

高洛的面容绝望而冰冷坚定。

他已经不管後果。

他要出手。

後来他的至交也特地找过他。

「高洛,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王小明邪气的笑,却笑的担心。

「对不起。」

焰艳两字,黑白两道都畏惧。

高洛知道会拖累王小明,但他一定要出手。

当时的王小明在邪笑中掺了一点高洛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高洛第一次发现,他也不懂王小明。

高洛也跟伟卿说了所有计画。

伟卿终於知道了。

但他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感叹了一声。

「不能和平的了结吗?怎麽就,搞成这样了。」

高洛要出手。

终於出手。

焰艳受了重伤,但没死,隔天他就将高洛找了过去。

也是那时高洛才知道,不只重伤,还有强暴。

高洛没想过那些人会擅自作主。

他要焰艳死,如此乾脆,就代表不想折辱他。焰艳是格外强悍的男子,高洛向来尊重强者。

会输人,是那人有本事,没什麽好说。

除非是惹他辱他负他,高洛才会让那人知道什麽是绝对不要。

但高洛不解释什麽,焰艳居然也没说什麽,只是闲话家常了一下,就叫一个幽艳至极的男子将他扔了出去。

莫名其妙,但高洛虽动了火,但在打不过的提前下,高洛只能退。

而後三十分锺,高洛落的一蹋糊涂,失去一切,连同与黑道的勾结都被翻出来上报,身败名裂。

焰艳的反击永远都快。

还是一次比一次快。

高洛没死。

他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伟卿和王小明,即便现在的他是过街老鼠。

因为他没死,就代表会比死更惨。

§§§§§§

高洛不後悔。

是他不如人,输人。

在处处受打压、受辱的情况下,王小明便接了他过去,连同伟卿在基於安全提前下一并接。

最近的王小明忙的像牛。

仗着巧妙的狡猾和铁血的手段,即使新闻天天报高洛,王小明还是没被挖出来。

没人知道能撑多久。

最後王小明还是被翻了出来,翻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一切产业,所有过去跟高洛的来往都翻了个彻底。

最後的家底,王小明拿去贿络了所有人一遍,仗着以前的威慑,即使在黑白两道中是公开的秘密,但王小明这三个字,仍没上新闻没上报,甚至人也没到警局。

高洛的日子难过但还是过了。

王小明不只不比以前,还几乎要从头开始,但他也过来了。

而伟卿在始终找不到工作下,只好闲居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夫。

其实说起来,伟卿和王小明的相处是让高洛极为尴尬的。

在第一次见面时,伟卿就对王小明本身和出身都极为反感。

但王小明看伟卿却像丈母娘看女婿般愈看愈有趣。

「干,你很闲啊干!」

朝他走来的王小明带着笑容和干字招呼。

坏了。

高洛看着伟卿变了的脸色。

「高洛,这娘儿似的还不错,啧!干!白嫩乾净的,干!虽然没胸没腰但腿蛮长的干。干!是你的啊干?」

一把搂住高洛的肩,王小明继续干个不停。

「你别乱说。」

高洛皱起眉。

他可没对伟卿出手。

「行,干你的继续孬!」

王小明翻了一个白眼,一手勾住高洛的肩膀,然後邪气得睨着伟卿和高洛。

「土流氓。」

伟卿冷冷的,完全没好感。

基本上,高洛并不觉得王小明的粗俗有怎样,甚至有的时候,他觉得王小明很好玩。

虽然他一直很怀疑,王小明这种流氓样到底是怎麽混出来的。

高洛完全无法想像一个流氓跟一群举头轻重的人谈判的情形,然後还干字干不停。

直到後来,在高洛一次拾荒中遇到了一群还太过年轻的少男少女的挑衅。

「干,干嘛?」

友人莫名其妙的看他。

「不,只是没想过你有那麽正经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

从事情发生的开始到那群人逃走,高洛一直愣到现在才回神。

「干,不然你以为我只会干吗!」

有人发怒了。

不然你还会说甚麽?

基於说出来後果严重,因此高洛忍住了不说。

其实王小明算是很能苦中作乐,但被他拿来当生活乐子的伟卿感觉就不是那麽好了。

高洛记得那时这两人只要一在一起就会很好玩。

那时日子苦,但高洛过的甜。

就像这种情况。

「那,小朋友,干你有什麽问题就尽管问。」

一看到伟卿在研读商业的书,王小明就邪气的笑了。

邪气而雅痞。

王小明实在很喜欢玩伟卿不懂商业这点。

伟卿冷冷的将屋外看了一遍,然後身手一指。

「好啊,那诚品书店为什麽叫诚品?」

跟以往不同的模式,王小明叼着烟点了点头。

「啊干!好问题。」

他悠悠的吐出一口菸。

「因为它很有名的干,所以叫诚品啊干。」

伟卿脸色空白的看向高洛。

真是个求知慾强的好孩子,只可惜,依照小明的白烂,你只会得到从诡异的答案中得到更诡异的答案。

高洛默默的想,深深的觉得。

接下来也应证了高洛的想法,王小明陆续给出「诚品有名干所以叫诚品」、「叫诚品的干都有名啊干」等匪夷所思的回答。

「你不知道吧?」

伟卿更冷了。

「诚品有名吗?」

王小明挑着眉睨着眼邪笑。

「废话。」

伟卿冷淡的说着。

「所以叫诚品。」

高洛接了下去。

「干,不愧是兄弟,干!我想说什麽你也知道,太有默契了!」

王小明拍桌子狂笑,高洛耸了耸肩,然後去安抚脸孔气白的伟卿。

焰艳在後来主动的撤了一切打压。

一年了。

高洛和伟卿及王小明几乎是淡出这个世界一年。

高洛和伟卿在一起後,甚至跟他一起拾荒。

焰艳也淡出黑白两道一年。

一年了,高洛更不明白焰艳。

但他确信,他能翻身。

§§§§§§

又是一年,高洛和王小明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崛起,连伟卿都上了轨道。

只是这两人的速度,还没高洛发展的快。

高洛确实的,是名副其实的商业才子。

然而高洛总觉得不对劲。

不真实。

高洛坐在办公室那张进口名牌的椅子上,突然觉得啼笑皆非。

高洛静静的看着楼下忙进忙出的人。

又是几个月过去。

那时在他的心里,似乎就觉得了不对,但又没有任何徵兆。

出事的那天,是下着雨的阴天。

天空灰灰暗暗的,湿冷的天气,让高洛觉得格外烦躁。

在出事的前一个小时,王小明来找过高洛。

他劈头就问了几句。

「高洛,如果有人对不起你是为了和你在一起,那麽你接受吗?」

高洛一愣,突然想起焰艳。

但他还没回答,外面猛然打了一个巨响的雷。

那道雷响彻了整个都市。

雷光闪过王小明突然不再邪笑的脸孔上。

外面雨势开始变大。

而後整个情况急转而下。

在高洛接的电话中,公司几乎是每个地方都出大问题。

在高洛离开前,王小明的神情怪异,似乎很想说什麽。

想说的很多。

但最後王小明只说了三句。

「高洛,焰艳他是人,不是神。」

那天王小明没有任何一个干字。

那天是分开时也是夜晚。

半小时前,焰艳也来找他。

焰艳的声音中混着雨声。

而後雷声又响,声音之巨宏像是贯穿了都市。

在雷光中他突然想起王小明。

焰艳一样问了几句。

「王小明呢?」

忙得头昏眼花的高洛一愣,猛然冷了起来。

「你认识他?」

「只见过几次,他是尤利伽的朋友。他人呢?」

焰艳皱眉,只是他不知道焰艳永远忧伤的脸孔是否真的忧愁。

「尤利伽叫我拿东西给王小明,他有事要处理。王小明那边出事了,他要去帮忙。」

焰艳看着高洛不疾不徐忧伤的说。

寒。

高洛突然觉得手脚发冷。

高洛突然怕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他怕什麽。

当高洛花了三天,终於找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

ㄧ间血腥的铁皮屋。

一具惨不忍睹的屍体。

一把刺入喉咙的小刀。

一堆狰狞而残忍的刑具。

高洛和焰艳都傻了。

浓臭的血腥味薰傻了他们。

「高洛,焰艳他是人,不是神。」

站在铁皮屋的入口,高洛的脑中猛然闪过一句话。

「焰艳,高中的时候,我朋友陆续出事情,是怎麽回事?」

焰艳一愣,神情莫名的看向高洛。

「是我。」

他垂着颈平淡的说着。

「但那是你那些朋友不断有人带人来堵我,解决一次又来一次,最後还有人寄影片来威胁我离开,我觉得很奇怪,查了一阵子,才知道有帮派安插人在你身边。

不过,那时我觉得有什麽目的不重要,後来我就带你去掀了整个帮派,直接一劳永逸。」

「那伟卿呢?」

高洛的脸孔,愈来愈冰冷而绝望。

那时他才知道,焰艳第一次见到伟卿,就对他提出了要他到高洛身边一阵子,过後就替伟卿安排认是尤利伽的交易。

而後,伟卿毁约,焰艳出手。

伟卿说他和高洛是一对。

焰艳出的手愈来愈狠,即使有高洛义无反顾的保护,焰艳照样有办法抓到机会,抓不到就制造机会。

王小明是知情的。

他曾跟焰艳谈过一次。

但王小明虽被焰艳震慑,却不觉得怎样。

他怀疑伟卿。

他去查了所有伟卿出现在高洛身边後的事,包括伟卿本人。

只是後来,查到的没有问题,他又相信了伟卿。

只是王小明从未跟高洛提过什麽。

但在王小明不断出事後,换尤利伽怀疑伟卿。

只是再查ㄧ次的结果,王小明来不及看,也看不到了。

「原来你认为是我,也难怪,大概是感觉到我恨你吧。」

焰艳笑的凄凄艳艳,又回到了那麽忧伤那麽艳的样子,但高洛却不再感到压迫。

高洛没问什麽,焰艳也不说,是什麽都无所谓了。

高洛现在也注意不了这个。

「我没猜错的话,他找你,应该是要跟你解释我跟你的误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麽这麽久才打算说。」

高洛愣愣的,心里ㄧ片死寂。

自看到王小明的屍体,高洛就觉得疲倦,也觉得冷。

相处了那麽多年的人,突然间就离开了。

连最後的一句话,都没有好好的道别。

高洛的双眼空洞,即使现在知道了真相,也引不起任何情绪,他的心ㄧ片死寂。

世上哪有那麽多人都是真心。

而他像是个小丑。

原来只是个小丑。

他麻木的笑了笑。

高洛看完焰艳原本要带来给王小明的,还是一样麻木而空洞。

「原来是他啊。」

高洛呼出了一口气。

有些是焰艳,有些是伟卿,有些是别人。

高洛的心死寂。

王小明说的对。

焰艳是人,不是神。

他也不过是一个很强悍的人。

怎麽可能都是他。

而他居然对自己的心魔恐惧了八年。

心魔让他将焰艳神化。

心魔完全蒙蔽了他。

高洛突然间很想大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看着屍体。

然後高洛做了一件,打从看到王小明的屍体时他就想做的事。

他弯下腰,抱住了王小名的屍首,紧紧的,像是企图挽回些什麽。

那时他只觉得,这样就能挽回什麽。

那时他觉得,只要这样感觉就会好很多。

血的腥味不断钻入他的嗅觉,湿冷黏稠的触感,看着四周的一切,他麻木的没感觉。

高洛的双眼麻木而空洞,心死寂。

高洛公司内部的问题在知道是谁搞鬼的後,一切都好办很多。

高洛的公司没有倒,没有被其他人接受。

王小明的一切也因为他生前让高洛与他共享,也没有散掉。

即使损失了很多,但根基都还在。

当初因为高洛相信王小明,又认为伟卿应付不来,因此真正随他参与核心的只有王小明。

但一切对高洛都不重要。

高洛只看到一件事。

王小明没有出卖他。

这代表了即使被凌虐,王小明仍一字都没说。

他们是一生的知交,一辈子的兄弟。

而一切始於夜晚。

高洛没有想过,想爱的人不需要他的爱,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而他恨的,竟是假想出来的心魔。

高洛没想过,第一次真正完成原则时,对象竟是伟卿。

牺牲品,竟是王小明。

§§§§§§

赌神什麽时候离开的,他不注意。

高洛就一直坐到夕阳出现,整个窗帘被染得通红,很像是那日留在他眼膜里的一片红。

起身去洗完澡後,他稍微的活动了下有些麻了的身子,然後又看着那通红的窗帘。

而後,在高洛的注视下,逐渐变成流血的心。

在陌生的房间里,呼出了一口气,高洛醒了过来。

而後他打了一个颤。

已经很久没有心寒了。

只因那个花般的少年。

这是自从与焰艳分开後就没有感受到的事,两年前焰艳带给他的,两年後换伟卿带给他。

绝对不要惹我。

绝对不要负我。

绝对不要辱我。

这是高洛给自己定的原则。

然而现在,却是一样接着一样来。

他现在才知道,那阿姨当时的客人,有自己的养父,甚至在阿姨被发现是妓女时的现场,还正在交易。

原来仇恨,在那麽久以前就开始了。

被吊了半天,高洛全身的肌肉都僵化了。

而当伟卿又在他身上用刑,高洛没什麽感觉。

更痛更屈辱更加肮脏的都有。

高洛不低头,他将头仰的高高的。

姓高的就是这样令人讨厌。

他冷冷的看着伟卿。

「看什麽?」

伟卿又是一鞭。

「她当初养不起时,或刚生你时就该掐死了。」

「你说什麽!」

伟卿脸色ㄧ变,尖叫了出来。

「如果不是那个贱女人,要死还把自己的死弄那麽大,我怎麽会洛到现在这样!一辈子顶着妓女的儿子的名号,一辈子被瞧不起,连我爸都不认我。」

「贱女人?」

高洛瞥了一眼。

「没本事还到处怨天尤人,活该被瞧不起。」

伟卿吸了一口气,冷下脸孔。

「要我再叫那些欲求不满的人进来吗?」

高洛对於伟卿的冷笑很不以为然。

「怪她?你有什麽资格怪她?看不起你还要她给你的一切?你真的不知道为什麽她要这样做?她成为所有人唾弃的对象时,你没站她那边还跟着一起,是不孝;她为你奉献一切,你不知感激,是无耻。

或许别人因父母而羞辱子女是不对,两个个体本来就该ㄧ码归ㄧ码,但如果是你绝对就是报应。」

伟卿再次变脸。

「那是她下贱她无耻!果然什麽人养的就有什麽儿子!」

「不希望别人这样对你自己却又怎样?」

高洛嘲弄了ㄧ句。

「别忘了,你高洛是栽在我手里。」

伟卿ㄧ字ㄧ字的说。

高洛突然像欣赏起伟卿般看着伟卿。

「不是吧?应该是赌神吧?你只是自己爬上他的床再自己跳出来,客串的路人甲而已。连你要去爬别人的床都无所谓,还真不是普通的不在乎。

怎麽,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清亮的声音转成了一种前所未闻的尖锐。

「你知道疯子和天才的差别吗?ㄧ个是不可为而为,另一个是可为而为!」

高洛没有去理会那花儿般的人儿。

他只是ㄧ字ㄧ字的说着,像是在说给谁听。

「记得我说过的吗?绝‧对‧不‧要。」

高洛的面容冰冷绝望,却是坚定的,宛若从未溶化的雪山。

他不再去看那即将消逝的花。

花是易碎的。

而後,无声息的,门开了。

即使对方是赌神,焰艳的效率还是很好。

中了枪的伟卿在那边为首者下令退时,他冷冷的说了ㄧ句。

「愈难死的,死的愈惨。赌神会来找你。」

同样要离开的高洛瞥了ㄧ眼。

「自己办不到,就希望别人替你办到,懦弱幼稚!把别人的胜利当成自己的,你不觉得羞耻吗?」

对於伟卿失态後的咒骂,高洛可不理会。

在这里火拼是愚蠢的。

高洛用了最快的速度离开。

但他还是没什麽情绪。

拖着空洞的躯体,他麻木的去了尤利伽的诊所。

而後更像是一个小丑表演的闹剧。

高洛拒绝了尤利伽的帮忙。

他要赌,跟赌神赌。

赌上一场滑稽的戏码。

很可笑,但这是他唯一能表演的,能赌的。

然而事实从不照高洛的想。

但当他去了赌神的游艇宴会,在吵杂中喊了ㄧ声赌神,要再喊时就有人吻了他。

「抱住我,跳舞。我认识王小明。」

那是一个慵懒而清醒的人。

懒懒的,他有一种独特,使的他说话时有一种吸引力,和一种神秘的迷惑,但高洛却可以充分感觉到他的冷静。

像是再激烈再疯狂,他仍是无比冷静清醒。

ㄧ个慵懒而清醒的人。

很高挑,极为的清秀,不亢不卑的姿态,很有气质但并未多出众。

高洛知道他。

偌吕。

牛郎中最红的人。

「我知道你要做什麽,但很愚蠢。冷静下来,想想别的办法,正面冲进去只会死。」

高洛笑了一下。

「谢谢。」

「不必了,我跟王小明有些交情,帮你算帮他。」

「小明知道会开心的。赌神!」

突然的喊声,偌吕无从再阻止。

他愣了一下。

「我能帮的,我会尽量帮。」

而後,偌吕静静的笑着看高洛离开。

他打了一通电话。

偌吕走进了角落。

高洛终於见到了赌神。

本来赌神是不打算跟他赌的。

这很正常,一般而言直接解决还比较乾脆。

但高洛说了ㄧ句。

「但您是赌神啊。」

然後,赌神跟他赌。

或许赌神是无聊了。

「赌神,其实我不打算跟您斗。不管是我还是王小明,那是我们技不如人,没甚麽好说的。」

「嗯。」

赌神低头看着桌上的牌局,然後丢牌。

「但王小明的小弟童海背叛了他,还虐杀了他。」

高洛丢完牌,赌神愣了一下,然後跟着丢牌。

「但您的前床伴惹我、负我、辱我。」

高洛丢牌,赌神也丢牌。

「绝对不要惹我。

绝对不要负我。

绝对不要辱我。

这是我的原则。」

高洛扔下了赌神怎样也想不到的牌。

「赌神,您有爱过人,想保护过人,又或者恨过人吗?」

赌神看了ㄧ眼,点点头,然後扔牌。

赌神是人,不是真的神。

即使他是赌神。

「那麽,您有什麽原则吗?」

赌神看着眼前呈现败像的局,猛然抬头,用着呆板的神情看着高洛。

比起高洛空洞麻木的眼,赌神纯粹的黑眼显得呆滞,没有任何神韵。

「又怎样?」

他ㄧ字ㄧ字的说。

高洛沉默。

「那又,怎样?」

高洛空洞而麻木的望着赌神。

「您可是赌神。」

「那又,怎麽样?」

赌神猛然爆发出暴戾的强悍气息。

高洛不说话。

他总在比他强悍的人跟他谈判时说不出什麽,不管是焰艳,还是赌神。

高洛扔牌。

高洛突然甩出蝴蝶刀,然後刺向心口。

要别人付出,自己就必须先有所牺牲。

他懂,所以他死。

王小明能为他死,他高洛又有何不可。

赌神有些惊讶的看着。

他似乎没想到,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还赢了他的人,下ㄧ秒就是要死。

但也只是有些。

高洛未死。

赌神稳稳的抓住高洛的手,猛然就ㄧ脚踢下,高洛痛的不只握不住蝴蝶刀,他从椅子上摔下,连站都站不起。

赌神突然呆呆的笑了一下。

「今天所有听到的,看到的,通通忘记。外面只要有一点风声,就全死。」

人们面面相观。

他们ㄧ至点了头。

赌神掏出手机,拨了两通电话

两通都代表着死亡。

在高洛试图站起来时,赌神又踢了ㄧ次。

「把他给我扔下楼梯三十次。高洛,死了你的命,不死也你的命。」

赌神搔了一次头皮,带着呆滞的眼神离开。

无聊的戏码已经结束。

高洛没有说话。

这次换他想笑。

他知道赌神已经是让了很大ㄧ步。

但没死却比死还难堪。

终究只是个供人嘻笑的跳梁小丑。

什麽都办不到。

只是个小丑。

小丑啊。

第一次摔下去的时候,高洛觉得很痛,比伟卿那些虐刑还厉害。

第十次摔下去的时候,高洛觉得好像有看见以前的自己。

那个自负高傲而带着骄气,还太过年轻的自己。

第二十次摔下,高洛已感觉不到痛,血花从身体各处飞出,视野染上了血色。

血色模糊,变的什麽都看不清。

当第三十次来临,高洛觉得好像听见王小明的邪笑声。

有ㄧ只手,又勾住了他的肩膀。

隔天伟卿和童海面目全非的屍首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被发现。

明显的虐杀。

王小明的头七,高洛是不管如何都要去的。

而当他去的时候,偌吕正好烧完了纸钱。

他对高洛点一下头就离开。

两旁的人静静的扶着高洛。

比起焰艳、尤利伽和偌吕所准备的,高洛什麽也没有带。

他坐在一旁等两人弄完後,三人上了香,就一起离开。

高洛不哭,也不留恋。

高洛认为哭和留恋是没有用的。

那个人,是不会活过来的。

坐在车里,高洛觉得少了很多。

少了ㄧ个人。

他摸摸肩膀,却没有ㄧ只手过来勾住。

没有邪气的笑声,也没有粗俗的言语。

回过头,没有邪气慎重的脸孔,邪邪的挑着眉睨着眼。

至交是一生的。

王小明为高洛而死,高洛也为王小明惆怅了一生。

高洛後来成了赌神最新的床伴,倒没有甚麽特别的原因。

ㄧ来大家都有需要,二来是利益结合。

高洛知道其实他什麽都不是。

他不像以前那麽在乎谁抱谁。

他不够强,没有能力保护谁。

这世道,不是有钱有权有势就是很厉害。

高洛认清了这点。

夜晚降临了。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凝视着每一天都相似的夜晚。

夜间午夜,星光闪烁,夜色如墨,月光只有点点洒落。

但都不是那两个夜。

高洛的指甲刺入手心。

绝‧对‧不‧要

他ㄧ定要让世人知道。

同样的事高洛不允许再发生。

不是死刑。

是生不如死的虐刑。

其实,是个小丑也无所谓。

只要拥有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

他是高洛。

即使小丑中就只是个小丑。

让最热烈的掌声开始,然後用死寂的呼吸声结束。

这才是高氏小丑。

高洛的双眼再次空洞而麻木,他的面容绝望而冰冷,坚定的,比寒山更寒更坚硬。

绝‧对‧不‧要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