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台湾,已经过了十五个小时,台湾时间五点。下了飞机还有些茫然,感觉有一些不真实,走出了中正机场,才真正有回到台湾的感觉。
我叫了一部计程车。
关门。
「司机,台中荣总。」
司机转过头来,他说:「少年欸,台中荣总?」
「司机,麻烦你开快一点!」
「好哦,现在的年轻人怎麽都这麽急躁。」中年司机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曼特宁咖啡,按下了跳表。
司机想跟我聊些什麽,但是见我也不搭理,就顾自哼着诡异又五音不全的日文歌曲,我没有心思去打断他难听的歌曲。
我的心,早已到了小沁身旁。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快,加上短暂的塞车让我变得有些急躁,当车子停在荣总外时,我赶紧付了钱,提着行李说道:「司机谢谢,不用找了。」
司机收了钱之後欲言又止,但我头也不回的跑进医院。
进了医院,赶紧奔向小沁的病房,没想到,原本的病床上空无一物,一个护士走了过去,我立刻叫住。
「护士小姐不好意思,请问原本在这里的病人,梁语沁……」
「梁小姐今天早上出院了喔,你是来探望的吗?」
「小沁出院了?」
「是喔,今天交班前的护士说今天有个人来接梁小姐出院罗。」
琥珀!
百分之百,是琥珀。
我跑出医院,发现原本的那个计程车司机还停在门口,他喝着咖啡,表情诡异的看着我。
他探出头来,说道:「少年欸,要赶往别的地方对吧,上车吧!」
「啊?」
「琥珀可是我的学姐捏,可是琥珀告诉我的地点明明在高雄,哈哈,所以乾脆在这里等你出来。」
听到琥珀,我也没有多问,引擎声发动,车子加速往高速公路而去,一路上司机没有唱歌,反而是聊着他跟她老婆的爱情故事──还有琥珀。
那故事是个常见的多角恋故事,最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八点档剧情。
「我叫皮老板啦,我住三重,有空可以到屋顶餐厅来吃吃我老婆做的菜,周三周六晚上我还是店内驻唱勒。话说当年,如果不是琥珀,我早就死翘翘了,看来你也许了不得了的愿望。」
了不起的愿望。
我莞尔一笑,与其说是了不起的愿望,不如说是一定得完成的愿望吧。
「了不起的愿望?怎麽说?」
「琥珀动用那个什麽做梦的力量要我今天出来开小黄啊!她可是很懒惰的人,竟然会主动来拜托我。今天礼拜三,我应该待在餐厅唱歌的,唉,今天的客人听不到我唱歌一定很失望。」
「谢谢你。」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司机早就知道地点了,GPS也很尽责的将这部计程车带到了小沁的家。
□
到了小沁家门口,天色已经深了。
「少年欸,有空记得来我家餐厅坐坐,啊地点你Google一下就有了。你们年轻人应该很擅长吧?」
我点头,看到计程车扬长而去,才转头看向小沁家的大门。
门没有锁。
走进客厅,灯没有亮,我敲了敲门,然後悄悄的走进去。
小沁的卧房,窗外一抹路灯亮光透了进来。
她坐在钢琴椅上,背对着我。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你知道吗,阿泰,我变成孤儿了呢。」
小沁语气很冷,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我走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她。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也会一直一直爱着你。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我发誓,我用我的全世界发誓。」
小沁的手,抓在我的背上,肯定印上了红红的指痕,她颤抖着,像个孩子一样。
「阿泰……」
「你才刚出院,要好好静养。」
小沁抿着唇,摸着我的脸颊,眼泪滴了下来:「你瘦了。」
「我变勇敢了,为了你。」我勾起一抹笑容,盯着她的眼睛。
小沁眼泪不停的滑下来。
失去父母的痛,找不到归属的痛,只能一直无声的掉着眼泪,我能做的所有,就是陪在她的身边,守护着。
「你能,唱歌给我听……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小小声的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
好像有一道光,附着歌声回荡在小沁的卧房里,照着了钢琴旁一个,空荡荡的乖乖饼乾的箱子。
歌声结束,我擦去她的眼泪。
「明天,我带你去认识一个好朋友,然後带你去认识好多好多朋友。」我伸出小指,打勾勾。
小沁终於露出一丝笑容。
我从口袋拿出一个她熟悉的戒指。
「嫁给我。」
「我才不要。」小沁吐了吐舌头,紧紧的抱住了我。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