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是目前当红的图文创作家,虽然他不像部落格天后弯弯那麽有人气,但也出版了许多本畅销的图文创作作品,在图文界算是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阿拓的笔名叫「手石」,他曾不只一次在我阿拓阿拓的叫他时对我强调他的本名里并没有「拓」这个字,但他只说没有拓,我问了他也不肯告诉我更多,所以我也不知道阿拓到底叫什麽名字就是了。
当时他坚持要我喊他的笔名就好,「阿拓」这个绰号,自然就和「阿板」一样,是被我这般懒得开口多念一个字的个性培养出来的。
───「手石很难念,而且真的念了,音又和『守时』一样,非常蠢。所以,我以後就叫你阿拓吧。『阿』,不是好发音多了吗?」
当初就是因为我那句罗嗦的话,帮我和阿拓开起了成天斗嘴的相处模式。
阿拓最讨厌别人批评他的笔名了。
顺带一提,後来阿拓告诉我,他的「手石」真的是取自於「守时」时,我呆了老半天,没想到,他真的这麽蠢!
而我,一个好手好脚、身心健全的周芽纪,怎麽会委屈的和一个白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呢?
因为穷嘛!
那时候,阿拓的画还没什麽人要看,发动态到脸书的粉丝专页,也不太有人鸟他。不像现在,他一PO文,一分钟内马上就涌进了上千人按赞、留言。
那时候,我还没找到工作,发动态到脸书抱怨日子好苦,还会被跟得上时代的老妈留言教训一顿。不像现在,我一PO文说工作累,老妈马上就留言对我嘘寒问暖一番,有时想到还问我什麽时後回家给她看看?
那时候,最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好穷、好穷。
刚好我们两个很穷的人,都到了这个地方想找房子住,也刚好都人生地不熟的。
所以……就这麽叮咚叮咚的被超贱的房东欺骗了───用便宜的房租蒙蔽我们的双眼,害我们签了合约,入住当天才发现自己租的原来不是「一间套房」,而是「各一间房间」,且浴室、客厅和厨房都是他妈的公共区域。
你说,这房东贱不贱?
但基於我平常虽然很大剌剌却也有懒惰胆小又怕麻烦的一面,以及阿拓是那种「只要有可以画画的地方其他都无所谓」的人,我们放过了房东(虽然天知道他房子租给我们之後已经逃到哪个国度去了)。
後来我们就这样随便的住了下来。
嗯,好吧,实际上我们当然没有这麽随便,签约被耍的过程也没有这麽芭乐,不过我和阿拓都已经同住一年,一开始超贱的房东到底做了什麽让我们都想对他杀无赦的事,我早就忘得一乾二净了,而阿拓,他大概只记得感谢房东让他有地方可以遮风避雨加画画吧。
我和阿拓并没有电视上看到什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须要列出的超夸张生活公约,不过澡永远都是我先洗,我会在晚上八点前弄完所有麻烦的事,八点到十点从事休闲育乐活动,十点准时就寝。
而阿拓也欣然同意让我先使用浴室,因为有时候他一坐在书桌前生新梗,就是一个晚上,所以他其实常常会拖到早上才洗澡。
阿拓还有晨跑习惯,虽然很想吐嘈他像个老人,不过看这大概是他一天中唯一的一次运动机会,我也就不忍心那麽做了。
他总是比我早出门,出门前都会在桌上留一张便条,有时候只写早安,有时候甚至什麽都没写,皆大欢喜。然而有时候上面会写「拜托帮我买网点」,而天知道网点得跑去市区才有得买,阿拓不像我会骑机车……
「椰子椰子椰子椰子!」
「你干嘛啦!没事叫那麽多声,不然我是快死了是不是?」我恶狠狠地瞪他。
阿拓耸耸肩,一脸无辜,「你刚刚看起来很恐怖,一直盯着天花板傻笑,我怕你是不是中邪了,所以才一直叫你哇。」
「中邪……」我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消化完阿拓的话,气得对他亮出我引以为傲的「修长的」中指,「靠!你在说什麽鬼?我在回想我这个有如戏剧般的人生,认真的女人最美了,下次再让我听见『恐怖』这种莫名奇妙的形容词,你就给我走着瞧!」
阿拓难得忽略我的废话并且没有吐嘈我,他双眼发出奇异光芒,仅以温柔的嗓音问了一句:「椰子你刚刚骂出脏话了,对吧,对吧?」
我有说出来吗?有吗?哪个字?好像是那个……靠!
不是吧……
「……咦?」我装出很呆很呆的表情,想蒙混过去。
「去投钱吧。」阿拓笑眯眯,伸手指了指客厅桌上的「脏话罐」。
「妈啦,恶不恶心啊你?偷用超杀女家的梗!」
「这个从上次就跟你说过啦,你自己也说好的。」阿拓笑开来,手指一弹,「恭喜,刚才开头那两个字又算一个。」
「去你的!」不吼他一下我心情不会好!我摇摇头,加上这一次,拿出三枚五十块投进脏话罐。
有够变态的,早知道那天闲闲没事的下午就不要跟他一起把《特攻联盟》(Kick-Ass)两集都看完了,模仿效应实在恶心到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