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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芙萝拉方才和自己说的话,段约书亚想不透杨香祈这人到底是谁,似乎很久以前就听过这个名字了。拿出房卡刷了一下,一开门,他便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
几乎所有能砸的都被砸烂了,连椅子也因为被拿来砸太多易碎物品而缺了一脚。段约书亚着急的往里头奔去,只见秦芙蓉沉默的坐在床边,脚掌被玻璃扎的染红。
「芙蓉,你还好吗?」段约书亚抓住地毯把玻璃弄到另一边,担忧的抓住她的脚看着,只见她什麽话都不肯说,像掉入另一个世界般寂寥。段约书亚用电话请服务人员帮他清理,并拿医药箱来,连一眼都没眨的便把所有的损失付掉。
这间是价位高的风景房,里头的东西更不能和一般饭店比较。但对他而言,只有秦芙蓉是最重要的。拿着小钳子,他一个一个帮她把玻璃挑出,秦芙蓉吭也没吭一声,只是沉默的靠在床头默默掉泪。
段约书亚知道她的泪水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不知道怎麽在发泄完情绪後重新站起来。她上次也非真的完全恢复自信,只是在皇甫城的陪伴下,慢慢习惯黑暗罢了。如今失去那把希望的火把,也难怪她会沉默、再次回到刚受伤的那种状态!
「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光明,我答应你。」紧抱住秦芙蓉的身子,段约书亚痛苦的承诺着。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她走过一切的!
饭店通常只会有一家餐厅供应,不过每到餐厅几乎都能大开眼界。通常早餐就会有寿司、生鱼片或是其他熟食,有时会以为这大概是午餐时间,不过更多的是甜点、优格以及面包和果酱,美味可口的模样就放在那让你选择。
芙萝拉由於长出国的关系,对於饭店的供应早已经自然到稀松平常。丈夫可就不一样了,除了丧父时回台和蜜月以外,他根本没住过几次饭店。更别说是五星级的饭店,每次都对於某些餐点难以选择,又因为不想浪费的想法而左右为难!
「哥──这里。」芙萝拉向迟来的段约书亚挥了挥手,今天是她和凌宇准备离开饭店的日子,这次二度蜜月想逛久一点,已经排好要去另一个国家的行程了。但对於这几天看来有几分憔悴的哥哥,她总是无法放心。
「等很久了?」
「还好,这里很多美食嘛。」芙萝拉有意无意的看向还在另一头犹豫的丈夫,芙萝拉嘴角的笑容让段约书亚不禁想起的秦芙蓉。她有在自己面前这麽笑过吗?那样带点幸福的微笑?似乎很少。
「芙蓉呢?好多了吗?」芙萝拉担心的问,到这里後她根本没机会见到秦芙蓉,一是对方情绪不稳不想见她,二是她也不知道该用什麽立场帮助她。眼角膜这方面本来就比一般器官难等,先说台湾好了,六百位病患去世都等不到一半的眼角膜。
毕竟有种风俗说法是,捐了家属就找不到家回来了。国外的比例是高一点,但又要等多久?毕竟血型不同、ABC肝者酯肪肝者和非五等亲内,在台湾都不能移植的。况且就算能在国外动手术移植,他们又要等多久呢?
「说到去医院检查,她的情绪就很激动。我想是皇甫城丢下她的这件事,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我在等皇甫城主动来找我,毕竟她的证件和护照都在他那,不拿来我也没办法让芙蓉动手术。」段约书亚拿起桌上已经倒好的热牛奶喝着,这几天光照顾秦芙蓉就好了,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也和他一样,什麽也不肯吃,就只躺在床上沉默发呆罢了。看着秦芙蓉这样,段约书亚的愧疚和心疼就更无法克制。他到底该怎麽帮她,才能让她知道,这不是末日呢?
「我其实有在思考,去问问能不能活体捐赠这件事情。」芙萝拉还沉溺於方才的话题时,马上被段约书亚这句话吓着了。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哥哥,活体捐赠?不用说她就知道他想干嘛。
「你疯了!」
「拉拉,是我害她的。」段约书亚痛苦的说着。
「那你呢?难道你就不在乎失去视力後要面对的生活吗?」芙萝拉激动的说,心里也渐渐明白了段约书亚的感受。他们一直都只有考虑到自己,面对秦芙蓉和哥哥时,她毫不考虑就直接否决的提议。
为什麽?因为比起朋友、外人,最重要的终究是家人和自己。那那些为了他们牺牲痛苦的人呢?看向哥哥的眼,她不禁难受的掉泪。怎麽做?怎麽做才能不自私又能保全一切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