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怦然 — #06. (之三)

你看夕阳下那一对男女只是放学回家,多少人抢着看啊,跟拍偶像剧一样。

小黛趴在窗户上往下看,余穹和张曼娴的背影拖得老长,她的表情多娇俏啊娇俏,大多都是余穹的关系,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看在小黛眼里就是一对活生生的奸夫淫妇。

坐在她前座的莫宜熙用漫画遮住她的视线:「别看了。」

小黛把漫画抢走押在双手底下,偏要看,看了又难受,跟家人都瞒着你得了癌症只剩下最後一个月可活,结果医生不小心说溜嘴一样震惊难受。

白色情人节那天开始,他们都一同回家,难怪都说他们在一起。

如果那样说一说,也能给说到在一起,为何她和余穹就不行?

──情人节什麽的,最讨厌了。

小黛趴在漫画上痛哭,哭得莫宜熙新买的漫画封面都湿透了。

莫宜熙只能安慰的抚摸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消沉」这位小朋友,在小黛的人生中初来乍到就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蒋小黛都不像蒋小黛了,连军歌比赛的练习她都可以请病假──倘若失恋算种病的话,小黛病得不轻。

「这次你离开我,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小黛看着远方,不过是单恋的人喜欢上别人,竟让她整个诗意起来,讲话特别有东西,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前途的渺茫,唯一的遗憾是从郑愁予穿越到王之涣。

这要平常莫宜熙早就给她白眼了,体谅她现在是心灵残废人士,只能聊胜於无的跟她对上几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小黛对他洒脱的笑,「你去约会吧,我不是那种自己不好,也要看别人不好的人。」

莫宜熙忍住嘴角的哆嗦和这不像你的话,说:「我不是为了你,都是军歌比赛拖累。」

小黛点点头,沉默片刻,又说:「怎麽办,我好像得放弃了。」

莫宜熙:「像你这样喜欢一个人三年还没结果,要我,早将他碎屍,才不蹉跎。」

……

小黛:「如果不放弃,我好像太死皮赖脸,不好看。」

莫宜熙:「你好歹也给人看了三年笑话,是该为了自己的身价矜持点。」

……

小黛:「可是没了目标,我要如何抵抗时间的洪流?」

莫宜熙:「你没看全班现在的目标就是在军歌比赛上赢过老瞧不起我们的特优班,团结力量大,你能胜余穹一回,搞不好就在这个时候。」

所谓海阔天空是这样的,想开了就是你的,想不开你就永远开阔不了,小黛大概也觉得消沉够了,每天跟行屍走肉般,她又没要朝恐怖片这块发展,实在不是适合她的生活方式。

所以她起身拍拍屁股,「走吧,我定要享受把余穹踩在脚下的痛快滋味。」

莫宜熙松了口气:「你要是再不这麽说,我都要郁卒了。」

小黛听了挺感动的:「我都不知道你这麽打心眼里关心我。」

莫宜熙:「倒不是,是你那破烂的文学造诣让我深深怀疑你是怎麽考上我们学校的。」

……

军歌比赛那天,小黛挺纠结的。

比赛顺序是余穹他们班排在她们班之前,在等待上场前,她坐在场边,欣赏余穹带队绕行全场的英姿,实在很想替他加油,可是又想到他们现在不是那种关系,欲望和理智交战,真是揪心的煎熬。

明明全班一起唱的军歌,怎麽她偏偏把他的声音听得够清楚?

莫宜熙注意到小黛摀着耳朵,轻轻用肩膀顶了顶她表示同心合意,小黛笑了笑,更认真想假装听不见,後来都唱起失恋无罪,还给老师当众制止了。

好不容易熬过余穹他们班的表演,换了小黛的班级,她起立左脚踝就隐隐作痛,实在是太想把余穹打个落花流水,练习得太认真,踏步太用力,给伤了。

莫宜熙知道後问她要不要休息,她不愿意,虽然她的位置不是特别重要,有她队伍看起来还多了条尾巴,可是她偏要当条快乐的尾巴,上辈子肯定属狗。

总之上场了,走没几步就觉得痛,还不是小小的痛,是大大的痛,都不知道疼痛这玩意儿也如此有上进心,会成长的。

既然作为一条尾巴,就知道小黛有多突出,必不能摇摇晃晃,可是才刚开始行进便痛得想喊爷爷奶奶了,摇摆似乎成了必然,最後小黛只能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嚣张。

但再怎麽摇摆,都没经过余穹的班级前严重,晃得跟地震一样。

大抵是觉得他在看她,或者她忍不住看他,不想出错,太在意反而在转弯的时候失去重心,即将扑腾出去时,还惦记着不能往前引发骨牌效应,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才跌倒。

小黛那时心里想的是,她拯救了班上的军歌表演,一股英雄气概在胸口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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