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致 女友 — 第五章 蹤跡

消失了,忧怜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黎羽豪翻遍了整个家和所有的医院,也没能找出她的行踪和去向,只能无助的四处找、四处搜索着,期望会有人见到她,但是没有!就是没有人见过她!

她为什麽要离开?带着腹中孩子的她虚弱的根本无法照顾自己了,还能够去哪里!?为什麽不等他到了医院好好的解释呢?

黎家公司整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风圈中,只要有一个地方做不好,黎羽豪的脾气马上说来就来,就算做的在怎麽好也可以让他鸡蛋里挑骨头找到毛病去训话,这样子的情况看在好友的眼里,真的是相当的难受。

「羽豪,你冷静点吧!整个公司都被你搞的乌烟瘴气的,挺吓人的。」骆轩坐在离办公桌不远的沙发上,好言相劝的说着。

黎羽豪不理他,那染着鲜血的手帕被他整理好好的放在胸膛前的口袋中,像是想要让自己安心似的,听不进别人的话,他仍然疯狂的上网搜寻着每家医院和小诊所的病人资料,把骆轩的话当作是耳边风。

「若我告诉你我知道是谁带走她的,你可以冷静吗?」方炎靠在门边,冷冷的说。

他真的是快看不下去这种场面了,身为公司最大、最有权威的董事长,黎羽豪竟然把公司搞成这惨兮兮的样子,整间公司都没有半个员工敢自己拿着企划案上来找董事长。

而黎羽豪当初在结婚时也不听骆轩的劝,硬是要一意孤行的伤害着忧怜。先是在婚礼当晚的新婚夜就消失不见,隔天清晨甚至还带了『故人』来刺激忧怜。再来是把原本身体就不好的忧怜丢在雪中,任由她病发痛苦的要命却又对人家不闻不问。更过分的是那『故人』伤害了忧怜竟还替『故人』反过来教训忧怜。最後便是忧怜怀孕了却仍然在外面留连不已,在忧怜被那『故人』搞告差点流产後,才知晓自己的心。而又在最後才得知原来伊颖的病竟然不是忧怜害死的,而是…………。

真是讽刺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真的都很讽刺,一颗真心都非要经历到了严苛的考验後,才能够看见事实的真相吗?

难道真要等到失去了,才真能懂得拥有的可贵吗?现在忧怜搞失踪了,他才懂得拥有时的幸福吗?

方炎的这句话果然起了效用,让黎羽豪的头不仅抬了起来,还很激动的冲上前去紧紧的扣住了方炎的手臂。

「你说什麽!?你说你知道…………忧怜的去向?在哪?她到底在哪里!!」黎羽豪高兴又激动的看着好友,脑子快被思念折磨的受不了了,他一定要见到那抹身影!无论如何都要!!

「告诉你…………又如何呢?现在的忧怜已经够脆弱了,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也做到了离开你,让你拥有过去所渴望的自由,也可以让她无牵无挂的离开,你这下子如果又出现难道不会又造成什麽伤害吗!?」骆轩走到黎羽豪的面前拆开了愤怒的两人,冷冷的对着发火的羽豪说着。

他以前就觉得伊颖和忧怜同样都是傻子一个,感觉上两个人根本就是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人似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忧怜比伊颖更傻、更痴却也更加的脆弱。

为了顾局大家,忧怜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去换取伊颖和羽豪的最後一面,牺牲了自己的名誉任其心爱的人和外界的人说的多麽的难听都无所谓,为了黎羽泉弟弟的自由,宁可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担保住那份在豪门婚姻里得来不易的自由。

一个『自由』,到底迁就了多少的原因?到底在那背後隐藏了多少的『痛苦』?人人都想要自由,却都不知道一个自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多麽的高、多麽的深。

「骆轩!!我知道从结婚至今我都从未对忧怜好过,甚至没办法让你们去相信我现在的心情是真是假………但是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告诉你,我爱怜!我真的爱她!!所以,求求你们告诉我吧!忧怜她现在…………到底在哪里?」黎羽豪紧紧的抓着骆轩的衣领,痛苦的皱着眉头沙哑的吼着。

那隐忍住的男儿泪,不知不觉的就要落了下来…………。

方炎叹了口气,抽掉了羽豪抓着自己衣领的一手,再放掉羽豪紧抓着骆轩的另一手,走到了那放置外套的沙发上,把手伸了进去。

羽豪见状,立刻快步走到方炎的身边,接过那一张小小的纸。

「我不知道你去的时候还来不来得及见到她,如果见的到的话就是命运的安排了,如果见不到………那就只能说是你罪有应得了。」方炎缓缓的说,把那张有着忧怜字迹的小纸交到了羽豪的手中。

看着羽豪激动的神情,他知道这次可以相信自己的好友了。但愿…………真的来得及了。

「你的工作就搁一边吧!我和骆轩会帮忙你完成的,你就快去把属於你的幸福…………给追回来吧。」方炎淡淡的说,那隐藏在眼中的激励神情给了羽豪莫大的力量,让他立刻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冲出了门。

「谢谢你们!骆轩、方炎。」离开前,羽豪不忘道谢一下,他却没有听到那最重要的一句话。

「期望你真的来得及…………挽回她的性命。」

冷风再次的肆虐着空旷的草地,黎羽豪再次的来到了这个地方,第二次的到来却带着不同的心情,这里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所沉眠的地方,同时也是狠狠的伤害过那也同样深爱着自己的另一个女孩的伤心之地。

第一次来到这,月牙刚上树梢,寒冷的天气中是他是和伊颖互相倾述心意的时候。

第二次来到这,早晨的晨曦刚微露,是他提议和伊颖出来玩且是在伊颖毕业旅游两人溜出来的时候。

第三次来到这,早晨的水露刚落下,尚未蒸发的寒冷却微微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这是伊颖和忧怜结拜为『兄弟』的时候。

第四次来到这,冰冷的雪不停的下着,一片一片的落在那纤瘦的令人垂怜又孤寂的身影上,这天是忧怜自己一人为了埋葬伊颖而改建成了私人的墓园的时候。

第五次来到这,是寒风肆虐、雪如雨下、雨丝纷飞的天气中,是他愤怒的把忧怜给抛在这里,任其她伤心的悲恸着面对自己的好友,那是个误会,也是错误的开始。

黎羽豪按照记忆中熟悉的路线走了过去。这里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忧怜虽然说是改建了这里,但是这里的一丝一分一毫都没有变过,因为伊颖曾说过这里的风景她很喜欢,也说过待在这里彷佛心灵都能被洗净似的,他只是没想到忧怜竟然会记得。

这就是忧怜对伊颖的心意,也是她在那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事情。

她真的很善良,善良到连他都心痛的地步,这个认知是在她离去的那一刻,他才体会到的。

一想到等等可能就会见到忧怜,他的双手丝毫不受寒风的影响,开始紧张的渗出了汗水,颜面神经似乎有些的不协调,左手紧握着那放在左口袋里的东西,紧紧的握着。

在去找忧怜之前,就先去见见伊颖吧!

水伊颖的墓前,一抹瘦弱的身影站…………不,该说是跪着,跪在那里,手中紧紧的握住一封白色的信,那封信赫然就是伊颖拜托她写给羽豪的最後一封信。

她把信放在墓上,和另外一封重叠了在一起。

「伊颖,对不起,这麽久了才来看你…………失望吗?或许吧!因为我终究还是没能代替你继续的守在羽豪的身边,这也让我了解到了我的爱还是不及你的深刻,总是逃避的我、爱哭的我、软弱的我…………跟乐观的你比起来,真的是狠狠的逊多了阿…………」

忧怜穿着那唯一一件羽豪买给她的保暖白色长大衣,忧怜身子虚弱的跪在雪地中,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嘴角带着暖暖的微笑,眼角却盛满了泪水。

一抹刺痛划过胸口,紧促的心脏跳动声从胸口传来了一丝丝的痛处,忧怜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不已,原本跪的好好的双脚顿时失去了力气,碰的一声用力的撞击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地。

一抹鲜红刺眼的血液明显的落在忧怜身前的雪上,让她的双眼顿时瞪的大大的,原本积压在心中的痛突然像是整个宣泄出来似的,鲜血一下子大量如泉水似的狂奔而出,洒着一片白亮的雪地顿时增添了一丝丝的血色。

忧怜惊吓的看着那一摊血,心里充满了悲痛。

这麽快吗?我的时间…………真的已经到了尽头了吗?我都还没有跟好友好好的聚聚,也没有跟冰官翎说其实她并不怪她…………更何况是伊颖呢?还有雪生哥,那位一直温柔的对待着她,目标是要娶她当妻子供养在家的新好男人,她对不起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

还有最後的那个人…………那个一直悬在心中不曾卸下的那个男人,她深爱的男人…………羽豪。

她还没告诉他,她也不怪他,因为她爱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传入耳中,忧怜原本毫不在意的样子却在嗅出空气中那熟悉的气息後,脸色突然大变。

这个气息…………她不会认错的!她就算是昏了晕了也绝对不会认错的!这个气息……………绝对是他!!

为什麽他会在这里?他是怎麽知道这里的?他是来找她的吗?她可以…………怀抱着一丝的希望吗?忧怜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眼神却在对上身前的墓碑时,突然停了下来。

摇摇头,叹了口气,忍着心脏传来的巨大痛苦,一踄一踄的缓缓往浓密茂盛的树林里走去,一步一步的……………

她忘了的,是那一封遗留在墓碑上的信,和深深烙印在雪地上的鞋印…………

一封白色的信和一束花静静的躺在墓碑上,黎羽豪有些讶异有人比他早来到这私人的墓园里来祭拜水伊颖,原本以为是什麽坏蛋的,但是随即一想有可能是织织、羽泉那帮人的话,就无所谓了。

走上前,羽豪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封自己写好的信,那是一封和伊颖最後一次寄给他的信一模一样的信封和信纸,只是那里面的内容却不一样。

羽豪蹲在了墓前温柔的把墓碑上的雪给挥去,那微微的光晕在这雪天大地中给了一种神圣的感觉,让羽豪不禁扬起了嘴角。

「伊颖,对不起……………我错了,我万分的懊悔着我的过错。很懊悔自己竟然没有好好的听你的话──不要把仇恨看太重,而伤害了那爱我如痴的好女孩,怎麽办?你可以告诉我该怎麽做吗?我失去了她的消息…………我好担心她,担心她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甚至是…………过的好不好?」

一阵温暖的风轻轻的吹过黎羽豪的身子,就像伊颖从前常常在他哭泣时会紧紧的抱住她给他温暖加油打气似的,一种由心生起的感动让他红了眼框。

「伊颖,你也不希望怜儿过的不幸福吧?你可是她的好朋友呢!既然如此的话,你应该会知道她的行───────」羽豪的话尚未说完,一张信纸便打上了脸。

由於刚才那不大却也不小的风吹起,原本静静的躺在墓上的白色信封竟然缓缓的飘了起来,用力的打向黎羽豪的脸颊,让他停下了话语。

这封信是…………羽豪好奇的伸出双手打开,一看,双眼立刻瞪的大大的,彷佛里面写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似的。

但是让他如此震惊的却不是内容,而是那娟秀中透露出一丝坚决的笔迹──那是只有怜儿才会有的笔迹!

不会错的!这、这绝对是怜儿的笔迹!这千分万分的确定,绝对是姜忧怜的笔迹!难道说怜儿刚才来过?那为什麽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黎羽豪把视线停在了墓上的那一束花,那是一束太阳花,是颖儿生前最爱的花朵,因为他曾称赞说颖儿的笑容就像一朵朵的太阳花,快乐又温暖的感觉。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颖儿、他和一个人了…………怜儿!

怜儿真的在这附近!黎羽豪如此的肯定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太阳花束,着急的抬着头四周看阿看着…………直到让他看见了地上的血迹,那一摊摊鲜艳的血迹……………

「怜儿!!!!!!」随着黎羽豪痛苦的呐喊,他的身影立刻往前面不远处的鞋印方向冲去,迅速的消失在了萤光闪烁的雪地中……………

那被扔在雪地上的信,辜拎拎的躺在雪地上,娟秀的字迹逐渐的被雪水给吞蚀掉,残余那微微的余温…………

致Best朋友伊颖:

三年了,一切终将结束在这雪花纷飞的季节里,认识你并成为你的朋友是我的福气,我却没有福气能够达成你的期望,和羽豪成为幸福的一对。虽然我爱他,但是错误却非那麽轻易的就能被原谅,我错了,错在我的天真和单纯,错在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们的爱。

我走了,因为我不想拖累羽豪,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我不配也不适合。他的爱值得给予更好的女人,而不是我。但是我很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如此美好的梦境,让我在梦里曾经笑的那麽的开怀、感受那麽的幸福过。

等等我,我很快就和去找你了,到那时,我们再像从前一样的笑着吧!要等我喔!

忧怜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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