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停留曾經 — 〈遺憾〉Chapter 02‧崩潰成沙再無法追尋(5)

『你们在哪里……?』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片漆黑,远处有一抹光影出现在空由伊面前,但是当她奔跑向前想要靠近时,却只是看到,父亲还有母亲牵着年幼的自己离开。

垂眸看向自己手心,熟悉的温度,早已薄弱的像是不再属於她。

因为她,只能够拥有,只可以去品味,回忆里面的那份小小幸福。长大後的她,并没有拥抱幸福的权利。

『可不可以等我……?』

寂静。

但是在这里回荡着的,似乎全都是否定的「不可以」。

感觉到脸颊有湿润的液体滑落,空由伊伸手去抹,却怎麽也抹不掉抹不乾不断流下的眼泪,就像她怎麽努力的想要靠近幸福,但是幸福,不属於现在还有未来的她……。

为什麽。

然後视线前面再度是一片黑暗,就像是再度坠入无止境的深渊。

「……」

下过雨的路面本来就已经有些湿滑,突如其来的大雨更在刹那间让视线模糊。

「是午後雷阵雨吗?」有谁细声却止不住话里隐隐约约的颤抖,没有发觉的依旧说出那一句话。

更可怕的是,前方疾驶而出的车辆,在大雨中根本就难以让人辨视出来。

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已来不及。

车辆被撞离原本行驶的道路,撞向路边的电线杆,过大的撞击力道和摩擦使车辆开始起火燃烧。而肇事的驾驶也因而晕厥在驾驶座上,连逃跑或者是打电话叫救护车都不可能。

是雨天惹的祸,还是,因为人为疏失才会酿成这场车祸?

谁都不可能晓得,会晓得的只有、只有在上方凝视着一切的,天空。

等到空由伊再度苏醒,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两张陌生的脸孔,还有全白一片的医院病房。

怎麽了?她努力的去想,却想不起来。

而原本轻声在房门前谈话着的一男一女察觉到了病床上的动静,转过头看见从床上缓慢坐起的女孩,原本担忧的神情微微褪去,脸上终於有了些许笑容。

「你们是谁啊?」她问,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再指了指自己,「还有,我是谁?为什麽我会在这里?」她是真的全都不记得了,所以她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可以告诉自己答案,替自己解决疑惑。

原本往病床走来的人影愣了愣,两个人面面相觑,昨天医生所说的一切,还有那句不确定的话语,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脑部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目前看来是没有严重的内伤不过还是可能会有某部分暂时失忆的情况出现……。』

轰──

脑中像有什麽在此时炸开,得知消息的他们从海外飞回来,等着他们的却是,一个又一个他们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实。

但是那些就全都是事实,而刚才他们所做的假设,真的变成了事实。

点了点头,空凡对着病床上坐着的身影缓缓道:「我们是你以後的爸爸妈妈,以後你就叫做Morine,也就是,莫澜影。」

莫菲的脸上没有浮现太大的表情变动,他们都知道对现在的空由伊来说,空由伊这个名字,会让她背负着太多的悲伤还有难过──

所以她叫做莫澜影,从今天之後她就是莫澜影,莫不要,再陷入悲伤的蓝色影子当中,不要再被过去的波澜起伏,轻易的动摇心智。他们会努力带着她前进,因为他们也是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家人。

而等到哪一天她真的把事情都记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希望她可以坚强起来,所以他们会努力的给她他们所能够给予的,就像她的亲生父母所能够给的,所有的幸福,家庭的温暖……。

只是那时候的他们没有想到,在未来的生活里面真正的磨链,是在校园里面的生活。

「我记得明天就要上学,帮她请假休息一天是不是比较好?」莫菲轻轻附耳在空凡的耳边问道,待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病房,房门刚打开时,一些嘈杂的声音传入,是从附近儿童嬉戏的地方所传来,待房门再度关上那一切声音似乎又被阻隔在那之外。

那似近又渐远的是童年,一片纯然的天真所会存在的世界。

「休息一天之後再去学校可以吗?」

「可以。」莫澜影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轻轻的应了声便不再开口。

就算有太多的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但是她从以前就少话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只是脸上学会了挂起虚伪机械般的微微笑容,只是在她的记忆深处还埋有悲伤,只是终究她还是空由伊。

只是,未来的她可能还是学不会面对,她的幸福到底是可以达到未来,还是终究也只是回忆而已?

只是,她能够拥有的一切,会不会在她想起一切之後就灰飞烟灭,还是能够永远的保有,只要她什麽都还没有想起来……

就能够什麽都不在意的一切重头,只要一切的灰暗终究隐埋在最深的记忆里头,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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