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麗絲的貓兒 — Chapter 2 遺失的貓兒眼-(4)

「你去了哪?」刚拉下冰店的铁闸,拎柔才纳闷着叫道身後的人。

「你是知道的。」那个人从行人道上的栏杆跳下来。

拎柔不急不忙地转过身,不出所以然,是那个非常可恶的男子。

「我是不想太知道。」拎柔烱烱的目光中,有种深藏着的哀伤。

不是憎恨,不是厌恶,不是诡谲,而是不该存在的哀伤。

「没关系,我太懒,你知道就好,那就不容我再多说。」在街灯照射下,那张脸孔,照得明亮。

「你也知道的,有些时候,我只想从对方口中说出事实,不是由我主动去洞悉。是吧,袁知?」身下那条长及地的红裙,没被风吹动,乖乖停留。

「噢,好吧,这样你想知道甚麽?知道我去了哪?还是我将会去哪?」袁知笑着的,引诱着拎柔开口说出她的动机。

「没所谓。」拎柔移近了一步,与袁知脸对脸,鼻贴鼻,近得听得到他的心跳。

心跳,停了。

拎柔退了一步,恍惚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面前的这个袁知苦涩地笑说着:「你终於想起了,也开始接受了。」

「我不明白。」拎柔眼角滚下了水珠,湿湿的,她没有发现,只是任由她一直落下。

「不需要明白,只要知道就好。」

「我不想知道,真的。」拎柔退後了一步,转身很想逃离原地。

她想恨,却恨不了。

为甚麽恨不下这个人,他只是袁知,也因为他,让她失去世上唯一所渴求。

她,不像另一个人,不能当甚麽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忘记,在这个人身边嘻哈大笑。

她要让自己无时无刻地痛,也要令他无事无刻的记着。

唯有记着,才能提醒自己。

该恨,活该恨。

「拎柔,放过自己,你该恨的,只是我,不是你自己。」袁知目送着落荒而逃的拎柔,越走越远,最後,她停在一盏交通灯下,转过身,凝望着她。

「也许,我可以知道许多许多的事情,惟有这一样,我永远也不能知道,却是今世最渴望知道。」絶美的笑容,像朵昙花一样,在静夜中孤独绽放。

袁知跑过去,可是刚刚还站在路边的人儿,在他差点就找到她衣角的瞬间,像烟依的,慢慢隐褪,慢慢消失。

交通灯,一眨一眨的,街上没有车子,也没有行人,世界只像存在袁知一个人似的。

可是,他知道不是。

没有人可以独活,需要和被需要是人与人活下去的意义。

失去了这意志,不再被人需要,也不需要别人,剩下的就只是躯壳,一具彷似活着的生命。

拎柔,他不希望会是她。

可惜,袁知知道,她就是已经洞悉了,最终都抛不开没有答案的问题。

「你爱我,还是爱她?」

「你选择,还是选她?」

是谁说的,也是说问的。

袁知双手横空,然後一个动作,交通灯停止了闪动了三秒,三秒过後,一切如常。

只是街中,再没有人。

再没有人。

汐悠惊醒了。

她梦到了袁知,然後袁知消失了。

就在一条街上,那条街,黑漆漆的,她看得不清楚,可是她就是知道站在街中的那个人影,就是袁知。

她开心地跑过去的刹那,他也看着她,给她一抹微笑。

袁知,就是她一直等待他回来的人。

可是,就在她伸手想去握着他的手,那个人影消失了。

她扑了个空,然後有另一道声音渗入她的意识里。

「不要追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

那是袁知吗?

对她说话的是袁知?但那声音,她听得不清楚。

她不能呼喊,不能出声,口中就像哽咽着一样。

「爱情到头来是一场空梦,还是由无数的历练成就了仙境。」是袁知?

「我不要,我不要!」眼睛睁开了,她不再在那条街上,而是在房中。

这间房子,不是她熟悉的,然而包围着她的,是一种亲切的气味。

木树,这是木树的房间,房里所有的一切,都有着他的影子,他的过去。

她想起了,昨晚她翻着蒋雪小说,怱然感应到一股不停救求呼喊,她怕得赶忙来到了木树的家借宿一晚。

汐悠看着床上的放着的钟,时间刚好是七点正。

现在是暑假,她不用上学。

从房里走出来,刚好遇上了木树的姐姐沐叶。

「早晨,打搞了。」汐悠点点头,沐叶生疏地对汐悠点头微笑,然後走到玄关穿上鞋子。「木树的姐姐,我想问……」有点欲言又止。沐叶停下了穿鞋的动作,静心地听着汐悠把话吞吞吐吐地说出。

「蒋雪,你有看蒋雪的书吗?」她记得木树曾提起了他的姐姐也有收藏蒋雪的书。沐叶点头,一点也没有惊讶她问着这个问题。

「你……你……有没有感到甚麽?」不管是字里行间的流露着,还是突别的感遇,汐悠这麽问,就是想知道自己是否太敏感,还只是一场幻觉。

沐叶的眼睛迷茫着,看着汐悠眼中,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停了一下,沐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就像汐悠的问题不曾问出一样,沐叶并没有回答一个字。

「再见。」是沐叶在离开前留下的二个字。

大门关上,汐悠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代表默认了吧!

汐悠也不从这个方向去想,然而这的确是她心中最清楚的答案。

「汐悠,怎麽这样早就起来了?」沐叶走後,很快的,木树也起床了,而且已经穿好了衣服。浅蓝色的恤衫和卡其色的裤子,乾净清爽。

「你要去上班吗?」她记得木树是在上暑期工。

「是啊,一起去吃早餐好不?」木树挂着照牌式的笑容,向下弯的嘴角,却偏偏带着无穷的笑意。

「不阻你麽?」汐悠走进了洗手间梳洗。

「还有时间,而且我很想和汐悠一起吃完早餐才开始新的一天。」木树变回平的的他,搔搔头,有腼腆非常,脸颊红了起来。

「好吧!」汐悠答得如此爽快,虽然心里还被刚才那个恶梦的阴霾,弄得心神不安。

袁知消失了,不再是任何人的消失,而是她心里一直最重要的一个人。

昨晚,她听到了木树说过──

若不是你心里的唯一,不是你心里最渴望的那个人,你是不会甘愿,不会妥协的。

是的,她的心里就是不会妥协。

不是唯一,她不会接受。

次选或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甚至其他其他,她知道自己永远只能接受心里的唯一。

执念,就是如此。

傻笨笨的木树,不是大条或少了脑筋,只是不说出来,不把所有的都说破。

然而昨晚,他忍不住的吐露了彼此的那条界线。

在漆黑中,她清楚的感受到彼此是如此接近。

如此相怜,如此可悲,如此执着的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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