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恰巧电话震动了一下,木树拿出电话,上头弹出的是一个Line的公仔头,看到这里,又忍不住的回覆,贴了一个熊大公仔回去。
木树叹气,没想到竟成为了一个习惯,每当看到智能电话上有甚麽未覆的留言、短讯、群组的闲聊,他都忍不住的打开查看,甚至回覆留言。
开始了,就像一架坏了刹车手掣的汽车一样,只能不停往前驶,不能停止。放回电话,木树才再次留意着前方,惊觉汐悠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汐悠,等等我。」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对她说,可是她总是充耳不闻,继续把他甩在後头。木树搔搔头,没所谓吧!只要她让他追就好了,有天,他一定能赶上。
「木树。」汐悠在一盏行人交通灯前停下,把伞关上还给木树。
「汐悠,你近来在忙甚麽?」放暑假中,他在忙打零工,而总是很难才与她见上一面。
「木树──」
「嗯,怎麽?」木树即使有多笨也听得出汐悠不同日常的语气,而且她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
「这个。」汐悠皱眉,指着对面大厦外墙上的巨大海报。木树沿着汐悠的手指,终於发现了为何汐悠会如此反应。
「袁知
我等你
蒋雪」
「海报上的『袁知』会是指叔叔,我们认识的那个袁知吗?」木树傻傻的说出了汐悠心里同样的疑问。「不会的啦,袁知这个名字,不只有叔叔才会用,也许这城市叫做『袁知』的人还有许多许多的。」木树柔温地一下接一下拍着汐悠抓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刹时冰了。
汐悠摇摇头,咬着唇苦笑道:「不会的,不会是我的那个袁知。」她口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的直觉总难自欺。
的确,广告海报上那短短的几句,上款那个袁知就是他。
她的袁知,不作第二人所想。
然而蒋雪又是甚麽人?这个名字彷佛很耳熟。
「这广告是为甚麽的?寻人广告来的吗?有必要这麽大这麽夸张麽?」海报的背景是一个不知在麽地方拍的夜景,而在上方,大大的用着白色,简简单单地印上字句。
「我等你。」汐悠呆然喃喃地跟着海报上的字念着。
「汐悠,我们去吃冰好吗?」木树一脸笑意盈盈,不想让汐悠这麽的在意这张海报。他知道,若汐悠对一件东西有着感应或特别的感觉,总会有事情发生。
他不希望汐悠这麽的累,他宁愿就这样好好的让汐悠留在这城市,做着个平凡的学生。对於上次遇到的事件,木树想起来都有点害怕。
因为不寻常,所以担心。
而那点不寻常,会牵引着自己在意的人,更加让他心有余悸。
「嗯,好吧,我们一起去吃冰。」汐悠把目光收回,故作轻松的说着,可是她的手,一直都紧紧的抓着木树。
「吃你最爱的牛奶绿茶红豆棉花。」木树一直让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直到来到冰店。
同样是这间冰店,由第一次他带汐悠来这儿,不经不觉这间冰店也足足开业了差不多一年。服务生领他们到店里靠窗的卡座位上,这个位置是汐悠最爱坐的。
汐悠每次坐上这个位置上,都爱看这扇窗。
日光从玻璃窗上透过来,不太热,温度刚刚。
「我们要一个牛奶绿茶红豆棉花冰和芒果椰汁棉花冰。」木树点了餐,回头刚好就见到了汐悠若有所思的托着腮,遥望在窗外的某一处。
「汐悠,你近来在忙甚麽?」木树记得还没被那个广告打断前,他正找着这个话题与汐悠谈着。他眼定定地看着汐悠,一年间的变化,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由甚麽也要受老师的管教,校规的约束,头发仪容,校服打扮也都要规管,现好了,当了到大学生,开始自由自在,甚麽东西也可以自己拿主意。
今天穿了长裙的汐悠,依旧束了长发,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去漂染,仍然是乌黑明亮。
「汐悠。」唤她的,不是木树,而话落的同时,一阵幽香飘来。
汐悠把心神收歛,她看到的是一个打扮像中东女性似的,披着面纱和围巾,手上还带了好几个金闪闪的手镯,每当她的手一挥,手镯上的叮当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叮当当──
「拎柔。」汐悠知道她是谁,她是袁知的朋友叫拎柔,也是这间冰店的老板。「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你。」拎柔把冰点放下後,没有离开,反之坐了下来,坐在汐悠身旁。
「我也是。」汐悠对於拎柔,她是有点害怕,因为从头到尾,拎柔就是有一种神奇诡的感觉。汐悠曾经问过袁知,拎柔究竟是甚麽人,是甚麽的背景,怎麽会认识了她,可是袁知总是东拉西扯,把话题转了又转,最终她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汐悠,这样就好了,不要知道太多。」袁知每一次都对她这麽说,然而当她的好奇心打开後,再也收不回,也不能再次视而不见。
汐悠知道自己天生的知觉早已苏醒,许多事物事情不能像以往一样不理不承认就可以。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世上无人可以独善其身,无人可以独活,至少有这麽的一个人,令人牵挂令你在意。」
令她在意的人一直只有袁知一个,她以为是这麽样,可是当许多事情她不能避免的知道後,心里那种蠢蠢欲动去理会的意念越来越浓。
「袁知近来好吗?」与拎柔的话题与交集都离不开袁知。汐悠舀了一口冰放进口里,冰是暖的,因为相较之下,店里的一切比口中的冰品温度更低。
应该是这样说,这里与以往一样,都是份外的寒冷。
汐悠摇摇头,「不知道。」她不是故意不让拎柔知道袁知的近况,而是她真的不知道。
袁知已经离开了将近三个月,虽然每一次的不辞而别,他最终都会回来,她早已习以为常,不该惊讶,不该担心,不该害怕。
因为她总相信袁知会回来,回到她和他的家。袁知虽说是受爸爸拜托来照顾她,然而当她年纪渐长,他离开这城市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
要离开吗?每一次袁知回来,她心里总是既喜且惊,害怕下一次的离开,他会不会就此不返。
「汐悠,要喝蕃茄薯仔渴吗?」每次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爱煮着这个汤给喝。
你去了哪?会去多久?去做甚麽吗?
每次汐悠也不会问,因为她知道,袁知愿意说的,想让她知道的,他会主动地说出来,反之亦然。
「袁知不在吗?」拎柔合上眼睛,显得疲惫。
「嗯。」然後二个女人各自的沉默。
而一直在同桌上却被怱略了的唯一男人突然说着:「哎呀!我怎麽会忘了的呢?」
「怎麽样?」被木树突如其来的说话猛然吓了一跳,拎柔和汐悠纷纷向木树投向一抹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