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後,登山社五人连同OB王伟杰搭车从中横公路至松雪楼,一车约二十人,都是要登奇莱山,今天天气不错,看起来无雾也无云,石大宇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两次登奇莱都是好天气。
在游览车上时,戴着眼镜的OB向社员说叫自己杰哥就好,并且又顺了一次路线,看起来是很有经验的OB。
六人从灰靛色松雪楼出发,开始登奇莱东棱,吕林凌身上背着红黑色的登山包,他从登山包侧袋抽出手机发了条讯息给妹妹和父母,接着便跟上队伍。
这次的队伍由杰哥带队,後面是副队泼皮、学姊阿竹、吕林凌、塞郎,最後由有登奇莱经验的石大宇押队,队伍先经过了大草原远眺下奇莱北峰继续往前走,走过堪称豪华的成功山屋时,六人还进去看了一下,双层木头地板的宽敞空间,看起来可以容纳近四十人。
「别看了,看了也不能住,继续往前走吧。」石大宇出声把队员们在喊回登山路径上,继续往前行。
中午时队伍到了着名的成功一号堡,每个人都多看了一眼,据说这个一号堡闹鬼闹得凶,登山客都是宁可扎营也不愿意住进去,但是吕林凌倒觉得一号堡只是有点破旧,没什麽特别恐怖的感觉。
队伍又走了两个小时,下午两点半时到达3360山屋,似乎没有其他队伍今天要在这里过夜,石大宇便问社员要扎营还是住山屋。
「老大,我想住山屋。」唯一的女社员阿竹第一个表达意见,她个人偏好有山屋就不想扎营,其他男社员没什麽意见,今晚就决定在山屋里睡。
吕林凌和阿竹及泼猴在简陋的流理台煮着简单的速食面,其他人在山屋里整理环境。
用完饭後,大家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有人低头写东西,有人看书,泼猴玩着PSP,山里天色黑的很快,几乎五点天便黑得差不多。
天黑後,部分人进了山屋,吕林凌和塞郎坐在外面看星星,山中的夜晚漆黑得像有型物体般,彷佛吞噬着一切,连自己都看不到,吕林凌只能看见头上的星星,以及塞郎嘴边一闪一灭的烟。
「阿凌。」
「嗯?」吕林凌看着天空的北斗七星,试图在繁星中找出猎户座。
「我抽完这根要进去睡觉。」
「好。」
「你要什麽时候进去?」
「原来你是陪我在外面在等我吗?」吕林凌以为塞郎只是单纯想抽烟。
「我家以前有一只狗,但我妈从不让他进屋,一直养在院子,但牠从不睡狗屋,每当台风下雨的时候,我都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塞郎有些感慨地说。
「……这是在说我和你家的狗很像?」吕林凌一直知道塞郎是怪胎,但听了这番话还是忍不住苦笑。
「不,不像,只是我总觉得不管你你就会消失在黑暗中。」塞郎把嘴边的烟丢在地上,用鞋底踩熄。
「怎麽可能呢?我......」吕林凌话才说一半,突然远方树丛传来窸窣摩擦声,他机警的往声音来向看,可是太暗,看不出所以然。
塞郎身躯瞬间变得僵直,侧耳听着周遭的声音,然後推了下吕林凌说:「我们进去山屋里,山里音景变了。」
吕林凌虽还是听不懂塞郎的意思,但他照着塞郎的意思走回山屋,的确似乎有什麽东西在黑暗中,可能是野生动物,或是熊,无论是什麽,小心一点还是好的。
山屋里,杰哥和泼猴已经在睡觉,石大宇设着闹钟後也钻进睡袋,而阿竹正在看登山日志。
吕林凌将睡袋打开,躺了进去,塞郎检查了门,确定上了锁後,将自己的睡袋铺在最外边,坐在睡袋上看了下手机,也躺下睡觉。
山屋里的微弱夜灯吸引了一些飞蛾围绕,吕林凌无意识的看着他们灯光旁张阖着翅膀飞舞,没多久就陷入沈睡。
…...
「那是什麽声音,你有听到吗?」
「嘘!小声点。」
吕林凌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睁开眼他发现原本睡在旁边的阿竹凑整个人往石大宇身上贴,石大宇也搂紧了阿竹的肩膀,还有泼猴的......。
吕林凌不太懂这三个人为什麽抱在一起,他又看了一眼在三人旁边一脸戒慎恐惧的杰哥,眼镜底下的面孔绷得死紧,仿佛如临大敌。
「你们怎麽了?」吕林凌才刚问出口,就听间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瞬间他似乎明了了现在的情况,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屋外声响。
屋外传来沈稳的啪嗒啪嗒响,听来很像人的脚步声,而且就在墙壁的另一边正绕着小屋走。
众人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专注在屋外的声响上,脚步声从山屋後方慢慢往前门移动,它快速地闪过旁边的窗户,但是屋外太暗,吕林凌和其他人都看不清楚窗外一闪而过黑影究竟是什麽。
泼猴觉得那其实有点像人影,便小声说:「会不会是其他登山客?」
吕林凌看了一眼手表,半夜一点,这时候的登山客早就各自扎营,现在入住山屋实在有些奇怪。
「我看不像。」石大宇头上冒出一滴冷汗,干,爬山爬了五年,该不会这次真遇上了。
「别说话,它好像走到前门了。」杰哥边低声说,边从登山包里抓住固定帐篷的长铁钉。
众人一听目光都往山屋的门上移去,接着他们都听见门上传来两声敲门声。
大家惊愕得面面相觑,却没有动作,过了几秒,门上又传来敲门声,离门最近的塞郎起身走到门边,用不大但也不小的声音问:「你是谁?」
外头没有回话,所有塞郎又问了一次,但是门外再也没有传来声音,仿佛山屋外从来就没有东西接近,塞郎等了一下,感觉的东西似乎离开,才转身走回。
「它好像走了。」塞郎说。
「他有回答你吗?」吕林凌问。
「没有,会不会是熊,听说熊会敲门。」塞郎听过有山友描述过山屋遇熊的状况。
「不无可能。」石大宇甩开紧抓着自己右手臂的泼猴,又拍了拍阿竹的背,稍微安抚她的情绪。
杰哥将手上的铁钉收入登山包後,又躺回睡袋,说:「没事了,快睡觉,明天天一亮照照太阳就好。」
他一说完,吕林凌便觉四周的气压没这麽诡异,也重新躺回睡袋睡觉,还想着刚刚在外面的熊是什麽样的熊。
众人一阵虚惊後,也因白天登山的疲累,很快的又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