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桥被腕带上的闹铃声唤醒,他睁开眼睛,屋内仍然一片昏暗,但比昨晚稍亮了一些。他发现自己被人抱住,抬头一看便看到白轩盈满温柔的双眼,扬起微笑对他说:「早安。」
何桥愣了一下,肌肤上传来白轩身上的温凉体温,他松懈下来把头埋进白轩胸口,回抱住白轩。
「又是做梦吗。」何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想继续睡。
白轩僵了一下,立刻将何桥抱得更紧,吻在他的头发上。
「不是梦。」白轩的声音充满羁恋宠溺。
何桥将一手伸进白轩衣内,开始在他的胸前与腹部上下其手。
「怎麽可能不是梦,我梦过,一模一样啊,而且明明白轩现在还是小蜥蜴。」
白轩憋住一口气,稍微抬头忍耐,声音暗哑的说:
「何桥你不要摸得太过分了。」现在不适合。
何桥突然惊醒,游移的手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白轩,然後说:「你恢复了?」
白轩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些失落。
「对。」
何桥将放在衣服里的手拿出,顺便把两人距离稍微拉开一些。
「太好了,你没事吧。」
「没事了,今天比较稳定,冰山下底对基因平衡的影响不比上面。」
白轩对於急忙推开自己的何桥满脸埋怨,想把何桥拖过来直接圈在怀中。
何桥见白轩要抱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转了个身,背和白轩的胸膛贴个正着。
白轩扣住何桥的腰,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满地说:
「你不是要我恢复,想和我说话吗?你想说什麽?」两人靠得太近,白轩说话时,何桥的身体都可以感受到他声音的频率,麻麻的。
「呃,就是…很多事情,我想一下。」在暗处虽然看不清楚,但何桥想自己的脸肯定发红了,他脑里千头万绪,原本白轩是小银龙的时候,想等他恢复人型再问的话很多,现在白轩已经恢复了,自己却又问不出口,果然想像还是比现实简单。
白轩也不在意何侨自己一个劲的支支吾吾,他正在享受将脸埋在何桥的颈窝的乐趣,觉得就算再待几个小时也没关系,还升起一点乾脆在这个冰山里和何桥永远待在一起的意思。所谓醉卧温柔乡,从此君王不早朝就是这种感觉吗?
两人又赖在床上一阵,最後何桥掀开被子起身,将床头的探照器打开,房内亮了起来,原本旖旎暧昧的气氛也淡了许多。
何桥转头看了一下床上,白轩满脸深闺怨妇的表情让何桥感觉像被雷打到。
「已经快七点了,我们今天要想办法找路出去,我们失踪的事一曝光,达斯教授就得背这个责任,也会连累到科研中心。」何桥从被窝出来以後,想起接踵而来的现实,不禁忧虑起来。
白轩听完也起身了,走到客厅里将昨天放在茶几上的几瓶水打开,倒入盘子里,将毛巾浸湿擦脸,何桥走过来也拿了一条擦一下。
「我等一下拿地形图出来对照一下方位,试着往上面的入口方向走,尽量在今晚上以前出去。」说完白轩就打开冰洞的地形图,依照昨天掉下来时的路径推测他们现在的位置和方位。
何桥无法否认,不管以什麽形式,白轩的存在总是让他心安,而且白轩低沈温和的嗓音似乎带有一种让人稳定信服的能力,他感觉自己不似昨天如惊弓之鸟般,处处惶惶不安。
何桥打开腕带,试着再次联络外界,不过通讯一样全面断讯。
两人快速准备以後,穿上防寒衣,又回到冰造长廊上。走了一阵,白轩侧眼看了一下冰廊的上缘,似乎察觉到什麽,这时何桥开口问白轩话。
「你昨天什麽时候恢复的?」何桥一边问一边观察着没有明显变化的地景。
「大概快十二点,你睡着过不久,基因就开始变稳定了。」白轩想起昨天恢复後,自己立刻脱掉防寒衣紧抱住何桥的猴急模样,顿时觉得有些自我厌恶。
「喔,但是,你还是暂时不要变成兽型机甲的样子好了,一个人走在这种长廊上,怪可怕的。」
白轩闻言立即牵起何桥的手,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用哪种样子。」
何桥听见白轩的承诺,心里充满感动与犹豫,但下一刻他又怀疑这是否是吊桥效应使然。
「你昨天说想和我说话,你想说什麽?」白轩问。
何桥踌躇了一下又开始支吾其词一阵,然後突然灵光乍现。「如果是正常情况,你可以控制兽型的大小吗?」
「可以,机甲竞赛有规则内有规定兽型大小,所以我们比赛时候体形比你昨天看到的大500倍以上。」白轩回。
何桥眯着眼盯了一下白轩,问:「把我家开一个大洞的是你吗?」之前他就觉得银龙的那双金色眼眸似曾相似,但是体型差太多让他一直没想在一起。
白轩僵了一下,回:「是...。」
「你也太无耻了吧,居然不说,亏我当时还以为你人很好,交屋的房间被开了个洞都不生气。」何桥为一开始就给白轩十佳好青年评价的自己感到不值。
「我有把修补的费用转给你了。」白轩自知理亏,声音有些讨好。
「有吗,我最近才查了余额,看起来很正常啊,况且你也不用赔,联邦保险有理赔。」何桥说。
白轩点了两下何桥腕带上缠的绿线,没有说话。
何桥想起绿色手环是白轩有一天说要给他食材费,塞给他的帐户副卡,他点开来看,里面有近四十万的联邦币。
「为什麽会这麽多钱,房屋修补费也不到三十万。」何桥有些气结,他不知道白轩把这麽多钱放在自己身上。
「剩下的是餐费,我请专员照餐厅的平均菜单价格算给你的。」白轩越说越气短,现在何桥的脸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冷艳。
「我不要,你快拿回去,我又不是厨师,而且拿你这麽多钱像什麽话。」何桥越想越生气,这简直不像房东反而像被包养的,然後他挣开白轩的手,动手想拆掉那条绿线。
白轩见状力刻阻止。「你要做什麽。」
「把钱还给你啊。」
白轩把何桥拆绿线的手牵回来继续走。「别拿下来了,我们回去我再请人处理。」虽然只是个副卡,但这好像是自己给何桥的第一个东西,他舍不得何桥拿下。
「这些钱一定要转走,但是每个月要给我两千联邦币的食材费。」何桥就算动怒还是谨守房东本分。
「还有你还没说为什麽要打架打到我家。」何桥继续追朔。
「我前一天晚上想看一下房屋,刚好那天是双月圆,那只狼型机甲好像想闯空门闹事,我看到就和他打起来了,只是力道没有控制好,不小心把他打进去了。」
「那你有必要把它打死吗。」何桥想起警察说发现的时候狼型机甲已经死了。
白轩回想了一下,确认当时的状况後说:「我没有。我只是把他打晕,丢到河岸附近,也许他有仇家,被暗算了吧。」
如果当时白轩没有出现,或许自已会被狼型机甲闯空门,也许还会被强盗杀人,何桥将前因後果一想,就没再计较了。
「那你在搬进来以前就知道我了,是特地来帮我的?」何桥问。
「知道,我在学校看过你,但那次只是凑巧。」
何桥眼珠转了转,有点不甘愿地再问:「那你在我搬进来以前觉得我是怎麽样的人?」
白轩想了一下,他好像没什麽印象,在那之前和何桥没有接触过,但一想到那张冷静淡漠的脸下藏着现在温暖贴心的性格,就觉得很可爱。
「很安静,很不错。」
何桥呿了一声,很不错是什麽烂形容。
「那你是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何桥一脸平静的说,像是在问你早上吃了什麽一样。
白轩脚步停了下来,倏地转向何桥,满脸不敢置信。
「你怎麽...」白轩的脑中不断搜寻和分析何桥为什麽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事,但同时有太多感情和情绪参杂在一起一次涌现,惊愕、羞赧、期待、害怕、欣喜、踌躇、焦虑、不甘,最後他就原地死机了。
何桥看着白轩抿着嘴睁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心里舒坦又得意。
「就你这种洁癖,如果不喜欢,怎麽可能会说不介意我摸你,跑到你的房间和躺在你床上。」
从何桥嘴里重现这些自己说过的话,让白轩感到异常羞耻,热气从脚底往脸上窜,过了一会,白轩才稍微平静下来,但脸上仍旧泛红。
「大概是搬进去以後,知道你是猫科之前。」白轩觉得现在的处境比操纵不了变化还艰难。
何桥喔了一声,没再说话。
白轩又继续拉着何桥往前走,沈默了一阵後又问:「那你觉得怎麽样?」
「我要考虑一下。」
何桥自从白轩来湖边找他时就知道了,但他对自己居然不反感的反应更感到惊讶,照理说自己应该是喜欢女生,这个从自我帮助的材料就知道了,在这之前绝对没有考虑过和男人交往,可是就这些天他自我观察的结果,他发现自己很依赖白轩。自己很早就习惯独立生活,一直都是一个人过,从来没有外人走进自己的生活过,但白轩进来了,而且如果白轩离开,自己可能会很难过。
白轩听见何桥要考虑,气愤又焦急地问:「为什麽要考虑,我哪里不好?」
何桥白了白轩一眼说:「你是男人。」
白轩没好气地说:「何乔,歧视同性恋情是要被抓去关的。」白轩没想到何桥居然会这麽迂腐。
何桥听了有些惊讶,或许在未来同性恋是件很普通的事。
「除了我们都是男人以外还有什麽原因吗?」白轩继续追问。
「你生气都憋在心里,问了又不说,我每次都要猜很久。」何桥临时想不到其它原因,开始抱怨起日常对白轩不满的地方。
白轩无法否认,只能说这是从小被要求不能让感情外显,才养成的习惯。
「还有什麽?」
何桥感觉白轩开始在死缠烂打。
「总之,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何桥觉得要自己承认喜欢一个男人,真的是挺困难的,他还是希望能再想一下。
白轩莫可奈何,牵紧了何桥的手说:「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是龙,只认一个人的,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何乔。」
何桥听闻心里一动,软了下来,白轩虽然很爱藏话,生闷气,但是似乎没有骗过自己,如果是如此,自己不答应的话,白轩不就只能孤老一生。何桥顿时有种养动物就不能抛弃的责任感出现,而且这只动物还是一条大龙。
「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何桥几乎是快妥协的叹了一口气。
白轩摇了摇何桥的手,再捏紧了几下,他觉得自己的心就掐在何桥手上,既焦躁、烦闷又委屈,他什麽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只有何桥如此对他,自己却又甘之如饴。但是冷静一想,白轩觉得何桥说的没错,现在这种前景不明的状况,的确想办法出去才是首要之事。
而且他从两人一出走来时,就察觉有东西一路监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