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面回来後,我的日子不再孤单,他将我从黑暗的牢龙中解放出来,给我力量,因此,我复原的情况比医生预估的好上太多,大约半年後,我已可以自己料理简单的日常琐事,不必再仰赖他人之手。除了听力与说话能力的丧失再也无法挽救外,我的身体逐渐恢复健康,2000年2月14日,西洋情人节那天,我顺利出院。
出院後,我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和科学面到猫空画室泡茶看星星、欣赏他的画作,但受创过後的我再也不能坐他的FZR,除非他开车载我上猫空,但通往猫空画室的小径却无法容下一个车身,只能骑车或走路上去。
不过科学面总是有办法,他先开着他爸爸的MAZDA带我上山,然後再背着我徒步走入猫空画室。费了一番力气,我们总算回到这个充满记忆的画室,一切清晰如昨,画室还是维持着当天他离去时的样子,不同的是,这一次,画室里回荡着的,是幸福的氛围。
此时,天际滑过一颗星星般的小亮点,是飞机。
我们两人在看到飞机的同时,不约而同地伸手往空中一抓,接着将它吞到嘴里,再默默祈祷了一番。
这样的举动出现在一个身长一八五的大男孩身上只能说是诡异,我忍俊不住嘲笑起他的天真。
「听说抓满一千架飞机的话,愿望就会实现。」
【男生不是从来都不信这套的吗?】其实以前我也不相信,但科学面离开之後,我开始养成抓飞机的习惯,因为,我希望他能回来。
只是没想到我的愿望会这麽快实现。
那科学面呢?他的愿望实现了吗?
「离开你以後,我无时无刻不感到空虚,我拼命作画,但我画不出更好的作品,因为没有你的生活激不起我任何的情绪,没有心情的画没有灵魂,我只不过画出一堆空壳罢了,所以,我开始相信许愿这档事,尽管觉得这对一个大男生来说相当可笑,但除了这个方法,我想不出任何比许愿更好的方式来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他的眼神相当坚定,与半年多前总是在我的迟疑下退缩的科学面有些不同。
「我现在想知道,我的愿望实现了吗?」语毕,他用双手牢牢扣住我的肩,彷佛不愿再放手让爱情溜走。
【你数满一千架飞机了吗?】
「还没,但是──」
我伸出手挡下他未竟的话语,摇摇头,示意他别说下去。
【我还没数满一千架,但我的愿望实现了,你又何必得数满一千架呢?】我回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笑容里含藏着我给他的答案。
「你的愿望?」
【我向飞机许了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
「你─希望我…回到你身边?你不是--」科学面露出一脸的不敢置信,咿咿啊啊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勉强吐出一句。
【原谅我的驽钝,看了你留给我的画和信後,才发现,自己对你一直以来的那种异样情感就是爱,只是我不愿意深想,对不起…】我来不及挡住突然盈上眼框的泪,就这麽在科学面面前滑下脸庞。
「小希!」他彷佛遇见天使般,带着一脸惊喜的表情,交杂着感动,猛然将我拥入怀里。
那一瞬,我以为自己看见流星,就像科学面画的漫画结局里一样的美丽流星。
我悄悄地在他背上写了三个字:
我爱你。
2000年的2月14日,我们在一起第一天。我们没有靠飞机,没有靠流星,没有靠命运,我们实现了彼此的愿望──他是我的愿望,我是他的愿望,光影重聚,他是我的光,我是他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