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现在正是该入睡的时刻,但某人却依旧故我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房间里仅开着一盏书桌灯,偶而传来键盘和滑鼠的声响,萧薇萱盯着自己的小笔电,不停地快速浏览着随身碟中的资料,眉头轻轻地皱起,似乎现在做的事情并非她所愿似的。
突然,她停下了动作,盯着萤幕出神。
她在随身碟中找到了一个压缩档──这不是什麽很令人惊讶的事情,但她根本就没有点过它就已经知道这个档案被设了密码。
这个档案不是突然多出来的,不是什麽恶意程式,也不是病毒,但它比恶意程式更恶毒,比病毒更令她感到棘手,因为它会使她再度陷入过往回忆,然後被自己打击的体无完肤,狠狠的唾弃那过往的自己……
当初她会选择把它封存,甚至设上的密码,丢到随身碟中的深处,就意味着那是不容许被轻易打开的潘朵拉的宝盒。
不过,已经过了这麽久了……应该没关系了吧!──萧薇萱在心底默默想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身体不知是兴奋还是悲伤地微微颤抖着。
过了一段时间,她像是下定决心般,睁开了双眼,右手握上了滑鼠,点开档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输入密码。
若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她的手指在输入密码时微微地颤抖着。
档案被轻易开启,她的嘴角浮现了一朵笑靥,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即便是过了这麽久,她还是能轻松的记得当初设下的密码。
就像是现在她仍没有忘记……她当初给出的承诺,不,那根本就不算承诺,不一定会实现的话语,不是承诺,而是谎话,比话语还更令人厌恶,像期望一样,一冒出来就是注定要来折磨人。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浏览着压缩档中的档案。
接着,她打开了一个档案──
那是她传达不了的感情,曾经寄出了信件像丢入大海中的小石子,沉默的沉入最深的海底,连一点反抗挣扎都没有。讯息没有传达出去,可是她却不知道在执着什麽似的,努力的把一封一封的信件,制作成了一本图文并茂的有声电子书。
而在那本电子书完成时,她把所有属於他们两人的回忆全都打包成压缩档,设上了密码,向自己承诺再也不去回顾,甚至逼自己忘了曾与他许下的承诺。
其实她非常清楚知道当初的再见,就已经注定了往後的再也不见。在茫茫人海中,只凭着当初那飘渺虚无的话语,难道她还希望那个人还记得她,还会等着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他的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庞,语气中有着无尽的悲伤。
她笑着摇头,手轻轻地覆盖着他的手。
「我一直认为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去爱人,而且我太忙碌了,我不能只为了我短暂想要休息的自私慾望,就找一个爱我的人,糟蹋他对我的爱,我做不到。」
「所以你宁可把爱你的人推得远远的,怎样也不正视自己心中真正的渴望。」他的言辞锋利,但语调却柔和的像在与爱人诉说爱语。
她低下头,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轻声吐出残忍的话语,「依赖对我来说是一种毒药,只是沾染一点点我便会深陷不已。你也知道我的状况,你认为现在的你有自信可以养我一辈子吗?」
他激动地把她抱住,低声呐喊,像只受伤的野兽,「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他知道她在拒绝他,每次她想逃避自己心中的感情时,她就会这样说,像是要狠狠伤害他的心,也是要断了自己的後路。
他哀伤的语调令她心中为之一动,「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她任由他紧抱着她,话语轻快地对他说着。
「什麽约定?」他的声音闷闷的,就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在耍脾气般。
「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你正往自己的理想迈进,而我会继续完成学校,走我想走的路,努力成为心中的自己。虽然现在我们分离了,但在未来的某天,我们也许会再相见……
我们要为那天的见面做好准备,如此一来,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向彼此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你难道不怕当我们再次见面时,我爱的人已经不是你?」他仍然紧抱着她,但却以极度冷漠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她似乎是被他的冷漠吓到了,身体僵硬了一阵子,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那就代表我与你无缘呀!但无论如何,我都会记住你对我的好。」
她挣脱他的拥抱,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忽视他眼中的痛楚。
她怎麽会不怕他变心,但她又怎麽能够坚信接下来的一切会美梦成真?
她发了疯似的把所有的档案全看过一遍,边看边哭,边看心中便隐隐作痛,当她把所有档案看完後,一阵无力与疲惫感迎面扑来,她像是再也无法负荷身体上疲惫与心理上痛苦般,起身往床铺走去。
睡觉吧!睡觉能让人停止思考,只要没了思考,就可以比较轻松了,但效果却不如所想……
她睁开双眼从回忆中醒来,躺在床上的她眼角流下了眼泪,嘴角却微微翘起,无声的嘲笑自己的一切。
因为知道未来会後悔,因为早已预期未来的一切,所以她胆小懦弱的选择了对自己伤害最轻的──她早就知道,知道未来他们一定会断了音讯,所以与其不明不白被拒绝,不如就这样吧!
可是在午夜梦回她却总觉得疲惫无力,深深地希望他就在自己身旁,其实,虽然她一直说着自己一定要独立,但自己却早已深陷,陷入他给的温柔,深深的依赖着他,在他离开之後,她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她所选择的决定,真的是对自己伤害最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