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就算白爷爷我今天不是御前侍卫,身边的不是你,这冲宵楼我还是要闯。」白玉堂望着眼前的冲宵楼,剑眉一轩,一脸的高傲又意气风发的笑着,然後转头看了展昭一眼,说道:「你呢?」
展昭会心一笑,道:「我也一样,玉堂。」脸上仍然是那温润的笑,眉目中却透出一股锋芒-这是属於南侠展昭,而不是御猫的表情。
「你这猫不懂机关之妙,进去後好好跟着我,可别扯你白爷爷的後腿!」白玉堂昂然大步走向面前的高楼。
「哈哈!猫哪会跟丢耗子的?」展昭轻轻一笑,跟在後面。
…
冲宵楼一役,展白二人成功取得盟书。
展白二人身受重伤,昏迷一个月才醒转。皇帝恩准二人休假两年。得公孙先生及卢夫人悉心照料,二人情况稳定後同归陷空岛休养。
───────────时空转换的小分───────────
一年後,陷空岛云影居。
展白二人在床上静静的相拥,慵懒地闭着眼假寐。鼻端传来爱人的体香,紧贴着的身躯交换彼此的体温,二人陶醉在温存後的余韵中。
「玉堂,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我想…过几天回开封府去。你我都不在府里,不知道他们是否应付得来。我自个儿复职就好了,你不用跟我一起,还是多休息一下吧。」展昭低沉的声音里载着歉意,也有着浓浓的宠溺。
「喂!死猫,你是说要自己一个回去麽?」
「那看你啦,你喜欢的话跟我一起回去,回去也不一定要马上复职嘛。不然你喜欢趁休假到处游玩也可以。」
「唔…猫儿,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恩?什麽事?」
「我打算辞官不干了,我认真想过,我还是比较想做一个江湖人。」
展昭心头大震,身体不由自主的也抖了一下,跟他紧贴着的白玉堂当然感到他身体的震动与僵硬。
玉堂要辞官?这也难怪,他本来就跟官场格格不入,差不多天天都被言官参上几本。他本来是遨游四海、快意恩仇、风流天下的锦毛鼠,却在官场里被绑手绑脚。虽然他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说是想试一试当官是怎麽回事。可展昭也知道他多少是因为自己才一直忍耐着,虽然内疚,可是说实在的也舍不得让他走。想到这点,展昭心中总觉得又是甜蜜,又是酸楚。现下玉堂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吗?他辞官了,是否意味着要离他而去了?他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跟我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吗?怎麽今天又变了?想到这里,抱着白玉堂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猫儿,这一次大夥儿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到头来还要小心翼翼的跟那些多言少行的文官言官周旋,忠臣义士都快给说成奸佞之辈了。高官厚禄我都不希罕,我但求心之所安,该做的就去做。做官束缚太多,平日想好好的去整治一下死螃蟹又怕连累了包大人。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江湖,这你也明白的。再者,心存忠义的话,不一定要在庙堂之上才有所作为,这次擒赵珏老贼靠的不就是江湖侠客的力量麽?」
展昭听得五内翻腾。白玉堂已经想得很通透了,这不是一时冲动,这念头大概已经在他心中很久。想起这几个月来两人在陷空岛上的缠绵甜蜜,在他心中是美满的开始,难道在玉堂心中是临别依依?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纷至沓来,在心里绞成一团。可是,展昭心里还是留着最後一丝清明。既然他要自由,自己纵然再不舍也不应该强留着他。展昭把脸埋在白玉堂的颈窝中,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出言求恳,又怕被玉堂看到他苍白无助的表情。展昭感到白玉堂的身子有点僵硬,又深深吸了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渐渐的松弛下来。
「猫儿,你想要个儿子吗?」
展昭愣了一愣,道:「不想!」话气中隐隐透着不悦。刚刚白玉堂说的话已经令他措手不及,现在又忽然问他是否想要个儿子,他不禁想:这耗子不会是想推我去成亲吧?这问题不是在心意相通之後早就谈过了吗?即使他今天要离去,也不用把我推给别人吧?
「你…讨厌小孩子?」
「我不是讨厌小孩子,玉堂,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问题谁也别再提,我从来没有後悔这样的决定。」
「你不讨厌小孩子就好了,我打算迟一点把云瑞送去学艺。他从小就没跟过我,开始学艺以後可以见面的机会更少,所以我想把他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一阵子,好好陪一陪他。」
白玉堂出身世家,十六岁家里就安排他成了亲。白云瑞出生时白玉堂的妻子却难产去世了,以白玉堂这种性子,怎会甘心做个带子洪郎?因此白云瑞一直是交由金华的家人照顾,他只是一年几次回去老家看望罢了,这一点展昭早就知道。白玉堂还曾打趣说:「三哥说什麽不孝有三,无後为大,所以不应该跟你一起。我就说:小云不就是我的儿子了吗?我连儿子也有了,所以我爱跟谁一起都行。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吹须子瞪眼睛。」
「呃?」展昭一时没反应过来,理不清白玉堂说的话。他不是说要辞官,回归江湖了麽?怎麽又忽然说要接云瑞来一起住?重点是,跟「他们」一起住?
「你不想要儿子,可是我还是想你把云瑞当自己的儿子看待。如果你也有个儿子,我也会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的,你可不许这麽小心眼。」
「这个当然!我虽然还没见过云瑞,但心里早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了。可是…」
「那就好!我们过几天起程,先去金华接小云,然後再去开封府。小云就住我的房间,我就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慢着…你不是说要辞官了吗?怎麽又搬回开封府了?」
「啊,你们开封府就这麽小器,我不当护卫就不让我跟小云住了麽?哼!我也不希罕,我们父子就住哥哥们那边,你也一起搬过来吧!反正那边房间比你的大,伙食比你们衙门的好多了!」
展昭抬起头来,看到白玉堂眼中的狡黠,就知道白玉堂设了圈套在戏弄自己。之前的辞官之说,到现在要接儿子同住,根本都是在戏弄他。
白玉堂瞧展昭脸色有点阴沉下来,就知道是时候收手了,不然真让这猫炸了毛,遭殃的还是自己啊!
「猫儿,我不做官,不代表我连吃官粮的御猫也不要了。我打算这样,你继续做你的御猫,我继续闯我的江湖,我不乱跑的时候就在汴梁陪你,这样我们两人都得其所哉。你不是说那天包大人告老还乡,你就跟我一起逍遥吗?那我就等这一天。」
「玉堂…」
「现下众位哥哥都当了官,大部份时间都留在汴梁,陷空岛的事都靠大嫂支持着。我不当官,也好帮她一把。你想想,就算是在认识你之前,我虽说是傲笑江湖,风流天下,其实一年中起码有一半时间是在陷空岛。怎样闯荡江湖,也是要回家的吧?你在开封府,那开封府就是我的家,况且哥哥们都在汴梁,我也要回去跟他们团聚。同在府里办差,我们相聚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不是你出差就是我出差。我辞官了反而容易跟你相聚,你也不用再介怀我的事了吧?不过呢,猫儿,如果你需要白爷爷帮忙,又或者想你五爷想得不得了,就喵一声让你白爷爷知道,我就来多陪你一阵子。」说着得意的笑。
展昭默默的看着白玉堂好一阵子,这耗子!原来他都想好了,却白白要他着急。不过,这可能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安排了。这七窍玲珑的白耗子,早知道自己一直为了让他身陷官场耿耿於怀,居然想出这个办法来。想到刚刚的难堪情状,展昭真想打这大白耗子的屁股,不然就要上演一遍「猫咬耗子」了!
白玉堂看到展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下发毛,陪笑道:「猫儿,你不觉得这样很好?」
展昭望着白玉堂那狡黠灵动的凤眸,一翻身把白玉堂压住,一边轻轻咬着白玉堂的耳垂,一边在他耳边轻轻的叫着:「喵…喵…」
白玉堂轻笑一声,说:「唔…你这猫,人人都说你是谦谦君子,全都给你骗了!啊…」说着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才沉寂了不久的浓情蜜意又在房中弥漫…
───────────又是转换的小分──────────
三年後。
「展大人,今天有什麽喜庆事,你买了这麽多的东西回来?」新来的衙役看到素日节俭的展昭抱着几个酒坛,还有些打包小菜,有点觉得奇怪。
「有…朋友今天会回来,所以便准备一下。」展昭有点腼腆的答应,便匆匆走进府中。
旁边的衙役用手肘碰了之前开口的衙役一下,道:「是白五爷回来了。」
「白五爷是谁啊?」
「你等下子就知道了,这下子有得热闹啦!」
晚上已到戍时,仍未见白玉堂来到房中,展昭不禁有点焦急。饭菜都有点冷了,心想不如去厨房把饭菜都温热一下再等。这时一个白影忽然由窗口窜入,叫道:「猫儿!」展昭没好气的道:「玉堂,我明明把门虚掩了等你,你就是不用它!」白玉堂满不在乎的道:「白爷爷才不会像你这小心眼猫儿一样,斤斤计较这些蝇头小事。」展昭听罢哭笑不得。
白玉堂放下手上的暖壶,拿过桌上的碗倒出一些金黄色的汤水,道:「别管了,先喝了它。」展昭喝了一口,问道:「这是参汤吗?」白玉堂得意的道:「这是我由长白山带回来的成形参王熬的。我回来前先去了哥哥他们那边,大嫂跟我说你上一次累倒了之後体质很虚,我就叫人熬了这个给你喝。怎知道大嫂说要熬三个时辰才行,之後又给哥哥们缠上了,弄到这个时辰才回得来见你。你啊,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怎麽又累倒了…」展昭默默喝着甘甜的汤水,听着白玉堂唠唠叨叨的骂他,心中透着丝丝暖意。
吃过晚饭,两人又跳上屋顶喝酒去。
「你这次辽东之行,有没有看到雪怪?」原来白玉堂听说北方深山终年积雪,有雪怪出没,就兴冲冲的说要见识一下,一去大半载。展昭只间中收到他报平安,却不知道详细情况。对於这世上有没有雪怪,展昭也是挺好奇的。
「雪怪就找不到,不过我看到了真真正正的鬼子,还打了好几场架!」白玉堂说得眉飞色舞。
展昭疑惑道:「什麽鬼子?」
白玉堂挑一挑眉,笑道:「嘿嘿,是罗刹国的鬼子,样子可吓人了。红须绿眼,周身是毛,比汉人高大得多,我也只不过到他们肩膊而已。就算不会上乘武功,却天生力大无穷,不单止汉人,西厦人、辽人、女真人也不敢招惹他们。」
「你居然去了罗刹国!」展昭惊讶地道。
「对啊!西厦人、辽人、女真人、蒙古人、大理人我全都见过,就是没见过罗刹鬼子,当然是要去见识一下了。我还跟几个罗刹猎户交了朋友,等你辞官後,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我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都留在哥哥们那边,明天再拿回来。罗刹国没什麽好吃的东西,饭菜难吃死了,酒也不怎样…」
展昭听着白玉堂口沫横飞的说着他的北方见闻,发自内心的笑了。
白玉堂忽然静下来,道:「对不起,不知不觉走得太远,忘了一来一回要花双倍时间。猫儿,我好想念你。」说着握着展昭的手。
「玉堂…我也好生想念你。」话未说完,白玉堂伸手扶住了展昭的後颈,吻住了他的唇。展昭伸臂把白玉堂搂住,另一只手插在白玉堂的头发间轻轻抚摸。月色下,情人相依相偎,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你要守在一方,我代你游遍五湖四海;你爱傲笑江湖,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作者开始说废话的小分─────────
这个是我的第一篇展白文章,请大家轻手点…
这篇文其实是想把两点写进去的,不过自知表达的不好,就索性在後面补上了。
第一点是展白闯冲宵。我认为两人都是本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精神做事,为侠者都会以天下苍生为念,就算不是当官,也没有对方作伴,这关还是要闯的。这不是意气之事,也没有商量余地吧!
第二点是小白个性不能屈於官场,是否就代表他不能够跟猫儿一起?我觉得两个男人,还是两个侠客,不需要天天腻味在一起的。大家都有自己想做的事,那就去做啊!小别胜新婚,时不时分开一下可能还更有情趣呢!
最後说一说,展猫猫感到很在他怀里的小白有点僵硬,是因为......他憋笑憋得狠了......可不是伤心.(小白,你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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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小番外…(忽然想到的)
北方某市集,聚集着来自各国的商人,包括女真人、西夏人、汉人、辽人、罗刹人等等。
白玉堂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不同国家的人带来卖的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忽然某罗刹人挡在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罗刹人:「#&*$^%#^&*%$#!...」
白玉堂微蹙着眉头,问身边跟他一起来的汉族商人:「这鬼子说什麽?」
商人跟白玉堂同行了一段时间,已经摸到了他的性子,这时感到脑门上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的道:「他说…他说…怎麽来了个这麽美丽的汉族…大姑娘,一定要你做他的老婆…」
白玉堂冷冷地看着那罗刹人越来越「热切」的目光…
寒光一闪,画影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