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的起伏,喝着易开罐的动作,像极了和回忆重叠的他,她紧抿着唇,心跳愈加剧烈。
魏仲成见状觉得尹蔚神情不对劲,问:「尹蔚,怎麽了吗?」
「没事,只是那里有人。」她伸手指了那人坐的那块草地。
魏仲成咽了咽口水,像是做好心理准备般的,「你介意吗?还是我们换个地方?」
「没关系,就这里就好。」
「好。」他拎起她的包包,走向那方向。坐下後,魏仲成拿起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说着电话,挂掉电话後,他转身看向尹蔚,见她仍杵在原地,便向她挥手,示意她过去。
「刚刚你和谁说电话啊?」都号称女朋友了,问一下也不为过吧。
「大学同学,他说要不要办同学会。」
「男的女的?」
「男的。」看不出来原来尹蔚也会吃醋,他把玩着她的发尾,失笑。
尹蔚说完,找不出什麽话,又陷入了沉默。只是她盯着眼前的男人,还是有些不安。
男人始终保持安静,只是时不时拿啤酒喝着,时而眺望着远方,时而低头盯着手上的啤酒灌。
一声手机震动,划破了黑暗的宁静,男人拿出发亮的手机屏面,赶紧收拾手边的啤酒空罐装进塑胶袋内,站起身後,便回拨给手机另一头的人。
「Sorry,I\'llinaccordancewithcompanyrequirements.Thepressconference
istomorrow,and……(抱歉,我会依照公司的要求,明天开记者会,然後……)」
尹蔚侧耳努力想听出些什麽,但随着男人脚步声渐远,音量也跟着消失。心急的她转身过去想寻找身影,看见男人独自上了台休旅车,当大灯闪开的刹那,心重重的抨击着她,尽管只是几秒的短暂,但那容貌,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Pressconference……记者会?」尹蔚细细低语,试着翻译他刚才说过的话。「欸阿成,你有没有听到那个男的他刚刚说的话?」她拍魏仲成的肩,问道。
「有阿,好像是什麽记者会。」
「我知道好吗,但既然是记者会,你觉得会不会是大事啊?」
「八成吧,明天看报纸可能就会刊出来了。」
「是喔,不知道会有什麽事。」她不安的敛下眸子。魏仲成轻拍尹蔚的肩膀,给了她个安定的笑容。
因为,那张脸,他也看见了。他深呼吸,这一次,谁输谁赢,不到最後,不能揭晓。
翌日早晨,尹蔚习惯性地到超商买早餐,在结帐时,在柜台旁瞥见了本周刊,以八卦闻名的。
『Umedia台湾区副总疑似为女争风吃醋?!』
斗大的标题瞬间让尹蔚心漏跳一拍,上头放上言逸纶及她的照片,而她的脸被打上马赛克。
「不好意思,我还要买这本周刊。」她抬头向店员说。
浑浑噩噩的吃完早餐,她鼓起勇气翻开杂志,不翻还好,一翻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字每句彷佛是锐利的箭狠狠插进她心坎。
『Umedia言姓副总,傍晚时分与人尬车,发生擦撞!』
『疑似为了一名尹姓女子而争风吃醋!』
那句话下,还不忘放上尹蔚遭到偷拍的马赛克头照,连魏仲成也遭到狗仔偷拍。
摊在桌上的杂志,被泪浸湿。尹蔚试着平复情绪,忽然的,姚若颖传来了个网址,并说道:「快看!!看完打电话给我!!」
点下网纸,进入了youtube,她不解,见画面开始播放,赶紧旋转萤幕放大,那是Umedia的记者会,言逸纶西装笔挺站在中央,身旁是公司的分区总裁等人,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断闪着。
言逸纶站起身子开口道:「很抱歉,造成社会大众的困扰,我在此至上诚挚的道歉。」语毕,他对着眼前多名记者呈90度弯腰鞠躬。
待他坐好後,身旁应是区总裁的人率先打破沉默,「为了表示本公司的歉意,我们会严肃的解决此事,造成社会大众的误解,很抱歉。」
有位记者便成为表率,首先提问:「请问言副总,你和那位尹姓女子是什麽关系?情侣吗?」
「私人问题,不便回答。」他礼貌性的微微扬起嘴角。
全场记者不禁「喔──」了声,有些人甚至已开始埋头写稿。
尹蔚再也看不下去,言逸纶正护着她……而她却不能为他做什麽,何况他的副总位子肯定会被迫辞去,想到这,她又不禁潸潸泪下。
记者不断冒出辛辣的问题,有时言逸纶显得有些无力招架,不过一讲到和尹蔚的任何问题,都不正面回答。
待到记者会结束,尹蔚这才发现,後头的布条写的是台湾区,意思是他是因为回台湾工作才能长期居住在这,所以……那天他说的惊喜,就是指他回来当分区副总的消息!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袭上心头,呼吸变得急促,心痛到彷如窒息,原来,最自私的、伤人最重的,全都是自己。
记者会结束,姚若颖便打电话给尹蔚,「你现在在哪?要过去找你吗?」
「医院前的小七,快点……」她虚弱的说着,想到医院,心头又是一沉。
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给魏仲成,「喂,阿成吗?今天早上的手术可不可以帮我代?顺便帮我请假一天。」
「尹蔚怎麽了?为什麽要请假?」
「晚上在跟你说吧!谢谢,拜托你了!」
挂掉电话後,不知过了多久,一台机车火速冲到超商前,才放下安全帽,女孩就死命地像短跑一百公尺一样的冲到尹蔚面前。
看见姚若颖,她的心墙彻底崩塌,嚎啕大哭了起来,姚若颖见状,连忙坐到她身旁,让她有个支撑。她拍着尹蔚的背,柔声说道:「所以怎麽办?他的职位不保,然後你还必须解决魏仲成那边的问题。」
「我爱谁……为甚麽好不容易好像快要得到答案了,可是再往前,又是像一层雾一样把答案遮住?」她抽抽噎噎。
「总是要努力後,才会懂,或许这只是暂时的,尹蔚,不要哭了!就算面临了难题,不试,又怎麽会知道呢?」莞尔,她想起电话那头的话。
『要让她自己明白,一定。我们都没用,那是她的人生,她的想法和个性,我们能做到的,就是给她个方向或是依靠。』
如果旁人的话,会觉得她和谁比较好呢?姚若颖思忖着,或许会是言逸纶吧,至少她是。
「那我要怎麽试?」她抽抽噎噎地说着,脸上满是不解。
姚若颖淡然一笑,在她耳边嘤咛,一会儿,她问:「怎麽做?」
「我……」尹蔚支吾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