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七.今夕何夕上篇
潮湿的雨季过去,炎夏终於不可避免地来临了。带着流火的暑气,嘈躁的蝉鸣,乾燥而炙烈,前阵子那阴沈潮湿的雨季仿佛是上个世纪般的遥远。
“唉~~~~~~~~”长长叹着气的少年却觉得自己的心还留在了雨季里。
好奇怪的心情,总觉得,空气中比平常要多了点什麽,淡绿色的,透明的,调皮地躲藏在从树叶缝隙漏下的丝丝阳光里,闪烁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又轻,又软,又细,又长,捉摸不定,想不理它的时候却又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撩得人心里痒痒。
酸酸的,甜甜的,涩涩的,很想吃,却吃不到。
蒲公英的种子,飘啊飘,悠悠荡荡地在半空中落下又浮起,思绪被那牵引,总是一下子就不知道到了何方。
慌乱,不知所措,却带着无由的甜蜜和忧伤。
我想我是病了。一天天无能为力地看着,看着病越来越重,清清楚楚。
其实我知道病根在哪里,可是我一直装作懵然未觉,即使我清楚每一个你落在我身上的炙烈眼光,在我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的时刻。
你难道没想过,这样一种所谓的禁忌,是不可以轻易地触碰的?对你,对我,都太危险了。
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我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握住你从细如发丝的钢弦上递出的手。
即使我的心在那样的炙烈下总不由要颤抖。
因为假期闲置而无聊到几乎要发霉的少年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神游天外,两眼直愣愣地,不知道看到哪里去了,忽然吓了一跳般的坐了起来,门口伸进了妹妹游子的小脑袋,“大哥,有电话找你哦。”
“电话?是谁?”无奈地起身,一护随口问道。
“没听过的声音,自称是你的学长,好象叫……”
“学长?!”难道……一护飞一般地往外冲,游子只觉得一阵狂风掠过,吹得她东倒西歪,随後就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大哥……?”
抄起话筒,“喂,我是黑崎,你是……”
“一护。”熟悉的男声让一护把下面要问的话都吞进了肚子,是白哉……
即使没有直接面对面,那种慌乱仍然涌了上来,那个雨天以後自己就一直躲闪着白哉,他也没有什麽很明显的表示的样子,现在他……
“一护,你在听吗?”另一端的人久久听不到这边的回应,不由提高了音量。
“啊,我在听。”一护深呼吸了数下,平定着心绪。尽力使声音显得镇定些。“白哉,找我有什麽事?”
“能出来吗?我就在你家附近的那个小草坡那里。”
“砰咚!”心脏重重地捶了一下,白哉他……要我单独见面?
可是,人都在外面了,不去……不行吧?
慌乱无措,却因为已经没有选择而有了一丝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欢喜。
“好吧,我马上就出来。”良久一护才低声答道,久得让白哉以为对面的人已经切断了电话。“那,我等你。”
放下话筒,一护恍惚了几秒,忽地一把抓起随身的钥匙就往外冲,手忙脚乱地套着外出的鞋子,一边向待在客厅看电视的夏梨嚷道,“夏梨,我有事出去一下。”没等到回答,就一溜烟地不见踪影了。
这时才下楼的游子望着门口那一道迅速远去的烟尘,实在是莫名其妙,“大哥他到底怎麽了?”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一护打电话的夏梨回过头来,奸笑着托着下巴,“哼哼,他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什麽?夏梨你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游子在一边干着急。
“呵呵……”
黑崎家长女,黑崎夏梨,今年九岁,似乎拥有了不起的观察力和直觉啊。
微微气喘地跑到目的地,缓下脚步,一护有点迟疑地慢慢走近,“白哉,你比赛回来了吗?”
白哉露出淡淡的微笑,“是啊,今天才回来。”
找着话题,“那个,结果如何?”
“团体赛和个人赛都赢了。”很简短的回答,似乎那样子的胜利并不值得炫耀。
“太厉害了,又是全国第一啊。真可惜我不能去看。”想像比赛中会有的精彩场面,一护十分遗憾自己这个国三的後备小字辈连观战的机会都没有。
宠溺地揉揉橘色的小脑袋,“明年你就可以了。到时候,只要你实力够格,让你做三将。”
“真的?”惊喜地扬起头,却正对上含笑的墨色水晶,一护不由又把视线习惯性地转开了。
“当然,你已经进步了很多。只不过我不想用急功近利的方式来训练你,所以没有以前那麽明显。只要打好了基础,你一定会很强的。”
“我知道了。”
真好,终於又能和你这麽自然地交谈了。这样子是最好的吧?天真的少年因为轻松的交谈而放开了心事,态度也自然起来。
白哉看在眼里,不由微笑,这孩子,那种单纯的信任和依赖实在是很可爱。
“一护,暑假你有什麽计画?跟朋友出去玩吗?”
“嗯,启吾提议去“海滩十日游”,不过我懒得去啦。大概就是呆在家里做做作业,温温书吧。”想起启吾因为自己和大家的拒绝而如丧考妣的可怜样儿,一护不禁想笑。
“那,我准备到轻井泽的别墅住上一段,那里有空手道的练习场。你要不要一起去?正好可以指导你练习。”
“啊?”一护呆住了。和白哉一起去轻井泽?就算是练习空手道,可是……单独相处……
心跳又以打小鼓的节奏跳了起来,白哉他……说出建议的人脸上是一本正经,反而是自己,像做贼一样,心虚得不得了,脸上热得可以煎鸡蛋了,一定很红,这副蠢样子被白哉看到了,怎麽办?……
偷眼瞄了一下对面的人,又对上了,视线。
奇怪,为什麽老是会对上呢?
这表示……白哉他一直一直都在看我吗?我……
被一种既惊慌又莫名欢喜的心情冲击得些微的混乱,一护只觉得所有的坚持和顾虑都是那麽的无力而薄弱。如果能一直一直被这双眼睛所注视……
从一开始,我卯上白哉,不就是因为看不得这双眼睛里的轻蔑和无视吗?
那麽早的时候,我就已经陷入了这双眼睛编织的罗网了吗?就像那傻傻的飞蛾,一头扑向了青色的焰心。
没办法了,眼睁睁地看着,拼命地自我告诫,可还是……
因为繁复纷乱的思绪,少年的橘色眸子里光彩流转,内敛着显出流丽冷脆的质地,让默默对视的白哉不由着迷。为什麽这双眼睛会这麽的美呢?所有美丽的心绪,所有美好的景物,都映在这双时而清冽时而炽热的眸子里,是火焰?还是清泉?分不清,或许都是又都不是,该只有甘冽的烈酒才能比拟吧。
清透如水的烈酒,以甘美绵软的质地滑下喉咙,然後却在胃里烈烈地燃烧,喝的人根本不会明白自己的过量,不可避免地就陷入了酩酊。
对视的刹那似乎短暂得不超过一秒,又似乎久得要让人产生自古以来,就是这麽对视着变幻过沧海桑田的错觉。
在这样的时候,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
“好啊。”允诺的话语清晰地自少年唇中吐出,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回答,却又像许诺一生的郑重。
“那,明天我开车来接你。”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白哉竭力沈稳地说着接下来的安排,发亮的眼眸却出卖了他的心情,那样的眼眸,又成了让少年心率紊乱的罪魁祸首。
“嗯,我先回去了。”不敢再看向对面的人,一护飞快地转身一路小跑起来。跳跃着的鲜艳色彩很快消失在街角。
再次被少年在面前转身而去,心情却是大不相同,“一护……”
“哇,好大的别墅啊,真是豪华。打扫得也很乾净,可是我怎麽没看见有什麽人啊?”结束了不算短的车程,并无明显疲态的一护好奇地四下打量。
真是只好奇的小动物,只差没到处留个爪印了,白哉好笑地看着橘色猫咪的活泼模样,解释,“这里没有固定的佣人,我来之前嘱咐了管家,要他帮我找个本地的锺点工。那位阿婆会定期过来打扫,为我们做饭的。”
“哦,这样啊……”那,不就始终只有我们两个了?
“你的卧室是这间,带有单独的浴室,不过没有下面的大浴池舒服。”白哉打开二楼的房间。
这麽大的浴室还不舒服?有钱人真是……暗暗翻了个白眼。
“那白哉你呢?”一护把带来的衣服一件件挂了起来。
“我在你隔壁的那一间。”
“哦。”
“要不要先洗个澡?还是吃点东西?”
“嗯,还是先去看看练习的地方吧,我还不饿。”一提起洗澡,心神就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个雨天,那场由浴室开始的混乱激情,脸上不由又热了起来。
“也好,时间还早,先练习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
“嗯。走吧。”挂好不多的衣服,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啊,好舒服,运动之後泡个澡真是享受啊。”一护擦着头发推开了浴室的门。八点半了,还早,是看书呢,还是听点音乐?那盘新买的专辑还没听呢。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白哉在外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推门而入的白哉也一样穿着浴衣,藏青色的浴衣很有一种古风,配着微湿光亮的半长黑发,真的,好象传奇中的古代贵族呢。一护发现白哉很适合古装,而现在这个有点异样风味的俊美男子看起来实在很有魅力。
“有什麽事吗?”一护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平稳,却不知道那里面带着微微的颤音,泄露了他莫名的紧张。
“一护。”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似乎带有奇特的穿透力,直接打入心脏激起回响,一护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几步,脊背紧绷得好疼,心跳的声音,他会不会听见?这里是这麽的安静。
“一护。”白哉亲昵地靠了过去,贴近已经在他的逼近下背靠上了墙壁的少年,“为什麽?要躲我?”
身体之中还留有空隙,但是无形的压迫感已经接触到了肌肤,无由的沈重。
“我……”背後是墙壁,前面是比自己高,比自己强的男人,身体两侧是撑在墙上的手臂,怎麽办?
而且那熟悉的气息过於靠近了,薰蒸着他的嗅觉,唤起一种熟悉而潮湿的记忆,身体莫名地一丝一丝地抽痛起来。
“我……我没有啊……”结结巴巴地想要否认。
“撒谎!你从那一天以来,就一直躲着我。”轻柔的语气,肯定着少年急欲否认的事实。“你真的,讨厌着我吗?”
“不,没有,只是……白哉,你说过你不会逼我的答案的。”话语里流露出些微的恳求意味,希望白哉结束这个危险的话题。
“确实,我是那麽说的,但是,一护,昨天是你说‘好’的。”
“我……我是答应来练习……”
“那个,你我都知道那只是一个藉口,不是吗?你答应跟我单独来这里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会发生些什麽吗?一护。”甜蜜地诱哄,据说撒旦诱惑耶稣的时候,声音话语也是这麽地甜美,胜过用蜜糖浸渍的鸩的羽毛。
一护蓦地推开白哉的手臂,一言不发地夺路而逃,却没跑几步就被身後的人圈住,那在打斗中最善於抓住对手弱点的手掌灵活地滑进了起不了多少遮掩作用的浴衣里,炙热的唇也落在了洁白细腻的後颈。
接触的地方宛如被烙铁碰到,一护微微地弓起了身子,软弱地求到,“别……别这样啊……,白哉。”
“你还不明白吗?一护,在你答应来这里的一刻,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唔……”带着火种的大掌捏住胸前柔软的突起,毫不怜悯地一拧,那强烈的刺激让一护一瞬间泪水都要飙了出来,麻痹的电流窜过全身,最後一丝逃逸的力气也消失了。
胸前游走的手掌继续蹂躏着已经觉醒的红莓,另一只手则滑入了浴衣的下摆探了进去,握住柔软的精巧捻弄了起来。
“不……”摇着头发出无力的颤音,一护膝盖发软地落入了身後的怀抱,难堪地发现被欲望洗礼过的身体在情潮冲击下可耻地瘫软下来,叫嚣着令人羞耻的隐秘渴望,握住对方手腕的手根本就起不到阻止的功能。
隐讳的,羞耻的,甜美的,蛇一般盘踞在心头的渴望,终於从沈眠中惊醒过来,!!的吐着蛇信,死死的缠住了整颗心脏,所谓的理智在蛇体缓缓却不可抗拒的勒紧中节节败退,发出碎裂的声音。
用膝盖顶进少年的双腿将其分开,白哉加快了手中诱惑的力度。感觉到手中的精巧已经迅速地充血膨胀,热度从掌下的肌肤缓缓泛上,那无力的轻颤正是投降的白旗。白哉却停下了所有的爱抚挑逗,扯开少年浴衣的腰带,带着即将欣赏完美的艺术品的心情将柔软薄滑的衣料缓缓褪了下来。
单薄细致的肩,精巧瘦削的蝴蝶骨,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紧俏小巧的臀,修长纤细的双腿,怀中赤裸的少年简直堪称一个杰作,那瘫软着颤抖的柔顺更令人热血沸腾。
“你逃不掉的,一护。”得意地将细瘦轻盈的身体一把抱起放在床上,压住胡乱抗拒的双手,固定在少年头顶,白哉居高临下地玩味着动情又慌乱的绝美姿态。他注意到少年因为害怕而将眼睑紧紧地闭合,那纤长的淡色睫毛不住细细地颤抖扑动,恍似花间蹁跹的彩蝶,白净的肢体是那麽的无辜而荏弱。
惹人怜爱,但是却无法停止。
吻上楚楚可怜的眼睫,“一护……”温柔地抚慰,“这麽的害怕吗?想逃吗?”
我是知道原因的。此时胜过第一次的害怕。因为所有的心,都是在将陷未陷的时刻最为胆怯。第一次被我占有的时候,你可以把那解释成安慰,你可以用你当时的脆弱作为藉口,但这次不同,你清楚一旦沈沦,你将再也无法逃离。即使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事到临头依然会无限惶恐。
可是同样是这个原因,使我更不能在此时放开你,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