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西方风) — 草莓 07-08

章七•醒梦歌

事实证明,言多必失这句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那个一脸温文有礼的绅士般的骑士事实上是个超级固执不达目的不甘休的恐怖分子兼有着粘皮糖一般可怕的韧性,而且仗着他可以自由出入森林结界(原因不明),几乎是每天都带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跑到森林里来骚扰,还美其名曰“拜访邻居”,要是不去见他他就跟那些可怜的魔兽打打杀杀让一护不得不出面制止,结果……

一边不客气地啃着蓝染带来的新奇小点心,一护一边努力地说服这家伙快点回去,不过看到那淡淡温和却绝对不会改变心意的微笑时不由一阵无力,懒得多说,努力吃东西。

这个少年,真的很有趣呢。明明是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长大,水晶般的单纯中却透出不凡的智慧和敏锐,明明是席地坐在森林草地上吃东西,仪态却优雅得仿佛出席宫廷宴会,蓝染带着几分宠溺地微笑着东拉西扯一些大陆上有趣的见闻和风俗,欣赏着少年兴致盎然的各种表情。

“草莓~~~~那个家伙是圣骑士,你忘了你和主人是黑暗魔法师了吗?虽然你一直穿着火系魔法袍。我觉得那个家伙不是什麽值得信任的人……”

记起露娜的规劝,一护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应该狠心把这家伙赶走才对,可是这家伙言谈中的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而自己对於那样的世界又实在太好奇了,白哉就从来不会这样给自己讲讲……

一想起白哉,莫名的忧虑顿时袭上心头,心口一种隐隐的疼痛,顿时没有了胃口。

怎麽突然不高兴了?蓝染看着面露忧伤的少年。色彩明媚照人而气质清透如水的少年很容易勾起人的怜惜之心,而这种忧伤的样子,更为他添上了一股柔和清隽,蓝染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连自己都惊讶的温柔,“怎麽了?有心事麽?”

“不……”一惊回过神来,“没什麽。”

“那想不想听听音乐?我带得有乐器。音乐最善於抚慰人类忧伤的灵魂,因为音乐,是来自灵魂的声音。”

“真的?好啊。”

到底是小孩子,一下就被引开注意力了,怎麽这麽单纯呢?那个抚养你的人,一定很疼爱你吧?

拿出小小的竖琴,随意一拨,泠泠的清音流过,宛如石上的流泉。

“想听什麽?”

“嗯,会唱那首民歌,《紫云葛》吗?”一直很喜欢那天,依偎在白哉怀里,听他念这首诗歌的感觉呢。

“当然,那首歌我也很喜欢,虽说比较悲伤。”

拨动琴弦,婉转的前奏。

“紫云葛开了,小小的铃铛在风中摇曳羞怯的情怀……”

“露娜,一护呢?”

“啊……主人,您回来了,一护他……我马上去叫他。”

皱起的眉头流露出几分疑惑,“不用,我自己找。”露娜慌慌张张的,一护出什麽事情了吗?

水镜浮现在面前,少年沉静地坐在林中倾听男子的歌声的情景纤毫毕现。

全神歌唱的英俊男子微微带笑,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林中宛如一道亮眼的光一般的少年,而少年双手托腮,专注的目光也凝止在男人身上,那种安静而饶有默契的气氛格外刺眼。

“露娜,给你一分钟时间,解释清楚!!!”

坏了,主人生气了,露娜战战兢兢地开始从闯入发现森林结界被动过开始讲起。

蓝染的声音非常好听,浑厚磁性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包容,加上歌声里的点点忧伤,心神顿时沉醉在那朦胧而绝望的温柔情怀里面,一护觉得心中有什麽东西慢慢地碎掉了,细细的针刺一般的疼痛下,剥离出他一直不想看到的东西。

为什麽会这样?他惊恐地想叫蓝染不要再唱了,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嗓子被什麽梗住了似的,又干又涩。

我怎麽了?究竟是怎麽了?

“我的生命仿佛被你禁锢

孤独,黑暗,命运,还有痛苦

都使我感到虚幻的幸福

…………………………”

歌声止歇,悠悠的琴音中是蓝染大提琴低音部一样的声音,“这首歌,其实有个很悲伤的故事……”

“一位姑娘爱上了她的青梅竹马,但是男孩始终当她是最疼爱的妹妹,他爱的是另外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但是每次有烦恼的时候却喜欢来找这个姑娘倾诉,姑娘很痛苦,却每次都静静地倾听,在紫云葛的花下,开解他,为他出主意,将他的烦恼,化作自己心头的忧伤,最後姑娘终於忧郁而死,这时候男孩才明白这位姑娘才是他真正心爱的人,可惜已经……一护你怎麽了?!”

少年脸上闪烁的液体落在两个人的眼里,一颗圆润晶莹的水滴顺着完美的脸颊慢慢地滑下,哀怨宁静,珍珠般吸引住全部的目光……他面前的蓝染还有水镜前的白哉都愣住了。

从不知道世上有这样倾国倾城的泪水。

“我……哭了?”不敢置信地抚上脸颊,指尖触到了凉凉的液体,那种惊愕和无辜,让人看得心都要跟着疼痛的地步。

“为什麽……”我的心为什麽这麽痛?痛到指尖痉挛,痛到无法停止。

抬起的眸子在泪水的浸润下迷惘而慌乱,“蓝染,那首歌,讲的是爱情吧?爱情,到底是什麽?”

怜惜地望进少年的眼,“爱情,就是愿意将对方心中的痛苦,转移到自己的心上啊,因为,看见所爱的人痛苦,是比自己痛苦更加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麽痛苦的眼,小小年纪的你,不应该有这样的眼神啊,爱情这种感情,对你来说,太早了。

“是吗……”

原来如此。

我又看见了,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飞花,紫色的花瓣一片片飘过,花瓣後面柔和的光影,无数次被打断而看不到的光影,终於清晰了,那是……

紫色的花海中,我将沉浸在痛苦思念中的白哉拥在怀中的一幕!!!!!

一直用来掩藏真相的外壳碎掉了,零落一地的无助。

我爱你,我爱你啊,白哉!

在两年前,你将你的痛苦思念袒露给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但是,教会了我爱情的人也在同时教给了我什麽是绝望,我的爱情,一开始就注定了输的结局。

我是你的安慰,你唯一愿意诉说心事的人,你一手养大的,最最乖顺的孩子,但我却不是你的爱人。你深爱的女子,死去了,却永远活在你的心里,用深切的思念和悲伤,铸造了她不朽的灵魂,你的心成为了她的墓碑。

所以我害怕了,我将这份心情封印在心底深处,装作懵然不觉,在一次次梦境中小心翼翼地接近,徒劳无益地躲闪。你和露娜总以为我什麽都不懂,其实你们错了。

好悲伤,被禁锢的心,被禁锢的爱情,没有出口就注定凋零……我傻傻地捧住那虚无的幸福,沉醉在你的怀抱里。

温暖的光线中一起读诗的情景恍在昨日,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

蓦地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并不熟悉的气息,但是温柔宽厚,仿佛可以容纳所有的悲伤。

“不要哭了,一护,你到底怎麽了……”手掌轻轻地拍着少年瘦削的背,来回抚摩。

“放开他。”冷淡冰寒的声音简短而不带情绪,却让一护如梦初醒般的跳了起来,带着惶恐地回头,“白哉……”

意识到自己和蓝染的姿势,一护惊慌地挣脱开蓝染的怀抱,“白哉,我……”

“让开!一护,我不想伤到你。”

“白哉,你要做什麽?!”不会吧,白哉……

“擅自闯入静默森林的人,下场只有——死!”

“不要,白哉,这个人没有恶意的……白哉……”水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升起,那是高级水系结界魔法——水华天幕!圆球状罩下来的水幕将一护禁锢在里面,他看见死亡之雾在蓝染面前一团团地繁卷着弥漫开来,无数黑暗之箭落雨般刺进雾气之中,毫不容情的攻击!!

“守护圣灵!光剑斩!”无数雪色的光线凝成的光剑从雾中射出,黑雾散去,手执光剑的蓝染淡淡微笑着,“想不到是黑暗魔法师啊,很罕见呢。”

“光系圣骑士吗?爱尔西亚皇家跟光明教廷合作培养出来的吧?不过如此。”唇角冷淡的弧度透出残酷的意味,宛如一盆冷水浇下,一护战栗在那抹微笑里面。

白哉举起了右手,蓝染则凝重地扬起了光剑,几下虚斩,一道淡淡的光幕停留在他的面前,光剑光芒大盛,全身升起紫色的斗气,宛如流星般袭向白哉。

面对魔法师,如果不能拉近距离,只有死路一条。

“雕虫小技!”原地的白哉在惊愕的眼光中失去了影像,空间魔法——闪烁!

凭空出现的手掌宛若无力地印在蓝染的背上,蓝染却全身剧震,身上升起白色的光,踉跄冲前。

“很好的防具,看来你出身不低,这个‘艾西娜之守护’价格不是一般贵族买得起的,可惜,下一次你就无法靠它了。”

以剑驻地,“黑暗魔法师阁下,你想置我於死地的原因,只怕不是我闯入了你的森林这麽单纯吧?”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原因。”

就在此时,蓝色的光幕激烈地震动起来,被撕裂一般地拉开了一道口子,喘着气从里面冲出来的一护挡在了蓝染的面前,“住手!白哉!”他的面色微微发白,那是魔力消耗过度的表现。

冷冷的眼光投射在少年脸上,“一护,你就为了这个认识了不到几天的人,要反抗我麽?”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想问白哉一句话。”一个水系禁咒水华天幕就快吃不消了,我怎麽反抗你?

“问什麽?”

“我想问,我现在的实力能够得到白哉的认可了吗?”

“你想离开?”蹙起眉头,记起那是一护刚来这里的第一天,两人的约定。

“告诉我,白哉。”是的,我想离开,梦醒之後我无法再这样留在你身边,无法再欺骗自己,所以,让我走吧。

清朗坚定的眼,毫不放松的逼视,在那样的眼光下白哉几乎掩不住狼狈。是的,我们约定过的,而你的实力早已是上位魔法师的级别,只是出於我的自私,我才用各种藉口留住你。而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那些结界根本就困不住你的,你却没有不辞而别,一定要得到我的同意。

对比起这样的坦荡无垢的你,我的自私足以让我羞愧。

小鹰的翅膀已经丰满,我的天空,不能再困住你飞翔的心了吗?

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却一直自欺欺人地沉醉着,梦醒的时刻,终究还是毫不留情地到来了。你的泪水,刺痛了我的心。居然是我,把悲伤染上了你的面容。

长叹了一口气,白哉忽略掉内心深处那刀锋切割一样的痛苦,背转了身,“一护,你出师了,我允许你离开,到了外面,一定……要小心。”那个圣骑士需要你的帮助,你的旅程,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白哉……?”

“离开这里吧,你的父母,一直住在原来的地方,去找他们吧。”

去吧,你的天空,在外面等着你,你思念的父母,在等着你,而我,终於醒悟,爱不是束缚也不是枷锁,你要的自由,我给你。

身後传来少年颤抖的声音,“白哉,谢谢你,一直……以来……”

没有回应,脚步也没有丝毫停留,缓缓地步入那灰白色的雾气,无数影影幢幢的亡灵在里面徘徊,无声哀嚎,偶尔显露的半张脸上,不是狰狞,却是呐喊不出的痛苦。

就这样结束了吗?这麽乾脆,白哉……

我盼望已久的日子终於到来,我却再无一点欢喜。

哭泣着软倒的少年被蓝染扶起,他并不知道,那个从来都春光明媚的湖心小岛,此刻正被阴郁的雨丝笼罩,那是一颗为爱而悲伤的心,为他落下的,泪水。

紫云葛谢了,带走了我平静的悲哀……

不朽的爱情,宛如不肯入墓的亡灵,

那一地零落的香气幽幽徘徊。

真的,到了花谢的时节了,即使在这里我逆转了季节的轮换,花儿却依旧保持了镌刻在生命中的固执记忆,依照时序地,凄然凋零。

雨中淡紫的花瓣落了一地。

之八•日记本

大陆历996年9月25日

我终於来到了六岁之後就不曾见到的世界。几天下来,我发现蓝染是个很好的旅伴,没有多问我和白哉的事情,只不露声色地开解。他知道我要去法瑞亚见父母以後并没有再提以前的要求,我想我会帮他的,虽说埃芬斯之咒解起来比较麻烦,但是还在我的能力之内。

原来蓝染带了不少人来的,可惜,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能穿过结界吧,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要是他们都可以进去的话,乌拉诺尔大概就没那麽快活了。

听到蓝染介绍说我是他请来解咒的魔法师时,那些家伙眼睛都放出可怕的光来,怎麽说呢,像饿狼看见美味的肉一样,闹得我很不自在。

一路上这些家伙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是谄媚,无论是吃住都会选择最好的旅店,即使是露宿野外,待遇也是最高级别的。不用值夜,不用做饭,收拾营地的时候我想帮帮忙都是一脸“怎麽好意思叫您动手呢”的恭敬。蓝染还笑眯眯地在一边附和。

不过最叫我烦恼的是,大家都很喜欢在我的名字前加一个小字,一声声“小一护”(还是小草莓?)的招呼感觉真是太逊了,他们到底在想什麽哪?

大陆历996年10月3日

白哉,你现在在做什麽呢?露娜,我都没来得及跟你道别。你们知道吗?出来这麽几天,我就好想念好想念了。大家对我很好,外面的世界也很新奇,我看到了漂亮的风景,雄伟的城市,形形色色的人们,也体验到了旅行的生活,一切都是新奇有趣的。但是,没有你们在身边,可爱的景色都打了很大的折扣了。

人很多,却无法呼吸一般的寂寞,这是为什麽呢?

白哉,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回到你的身边。我在想,为什麽我要这麽固执,这麽苛求,是不是只要我爱你,就应该忍受我在意无比的事实?像那个最後枯萎死去的姑娘一样?

大陆历996年10月7日

离开静默森林半个月了,我们很顺利地达到了法瑞亚。真是的,路上都没有什麽山贼强盗之类的,旅途也太平静了吧。我看过的传奇小说可是精彩得多。蓝染听到我的嘟囔以後差点被酒呛死,这麽好笑吗?==

拒绝了蓝染的陪同,我独自出门了。法瑞亚这麽多年来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记得当年我为跟那些欺负我的小孩子打游击,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我可是熟悉得很的。循着记忆慢慢地接近我儿时的家,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爸爸妈妈都还好吗?他们还会记得我吗?有没有添了弟弟妹妹?

所谓的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犹豫。

大陆历996年10月8日

我昨天回到旅店时的脸色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我的心情极度恶劣了。

无数次幻想过回家时候的情景,想像妈妈把我拥在怀中喜极而泣的情景。但是我从来没有预料过爸爸妈妈对我身上的魔法袍畏惧无比,用看妖魔鬼怪一般的眼神看我的情景。

他们紧紧地拥着两个小小的女孩子,应该是我的妹妹们吧,爸爸叫嚷着“你这个怪物,快离开我家!!”妈妈则看都不愿意看我,呜咽着把脸埋在妹妹的身上。

我木然立在原地,我想说我是你们的一护啊,你们明明认出我来了,为什麽却不要我了?但是张开嘴唇却什麽都说不出来,那样陌生防范的眼神是刀剑,刺痛了我的心。

原来我……已经成为了跟当年夺走你们的孩子一样的人了。

深得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一步的距离,却比天涯更加遥远。

“拥有力量的人注定要走上不一样的路”“这世上就是有憎恨自己孩子的父母”,我想我开始明白白哉的意思了。於是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後走了出去。

再见,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妹妹们,希望你们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

再见,我童年的梦。

没有人的时候我才终於哭了出来,年幼时候爸爸对我还是很好的,家里没有什麽钱,他还常常给我带回那种做成小熊形状的可爱小饼乾,偏偏不肯直接给我,气得我使劲跳着去抢,头发亮泽,年轻美丽的妈妈就在一边笑着看我们吵闹,不时提醒我小心别摔着了。

一家人和乐融融,非常幸福。

直到我在爸爸面前显露了天生的力量,他看我的眼光才逐渐变化了。生疏,害怕,直到白哉出现,要带我离开,爸爸终於放弃了我。

久远的记忆潮水般的涌上心头,我以为时间的流逝会使之变得模糊,此刻却历历如在目前,鲜明清晰宛如昨日。

然而……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来了,失去的岁月,失去的欢笑……

我紧紧地咬住哆嗦的嘴唇,却止不住心底的言语无法描述的悲伤,悲伤化作泪水不停地滚落,打湿了我的衣襟。

然而仅仅一天我就恢复了平静,然後告诉蓝染我们可以启程了。面对着他欲言又止的脸,我只是淡淡地微笑。

这种平静连我自己都很吃惊,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再失去的了?

失去了所谓的牵袢,自由原来如此空虚。

大陆历996年10月17日

接下来我再没有心情欣赏一路的风土人情,跟着蓝染闷头赶路,进了王都卡夏城就直奔蓝染的家。

在豪华的宫殿一般的建筑面前下了马车,我奇怪地打量蓝染所说的“家”,老天,这不会是王宫吧?

蓝染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我,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意。在迎上来的人们恭敬地称呼“殿下”的时候我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他虽然表情没有什麽明显的变化,心底肯定小小地失望了一把吧?

我有着孩子气的得意。王子?嘿嘿,白哉就是王子啊,我天天都见得到。

那些窃窃私语的宫女和官员很好笑,居然悄悄议论我是不是精灵。笨蛋,精灵族的耳朵是尖的。

但是那位宫廷魔法师大叔就难应付多了,仔仔细细地盘问我的魔法等级,我的师承,我提供的配方和步骤的合理性……真烦。

幸好蓝染及时阻止了这种审犯人似地交谈,不然我真要发火了。

大陆历996年10月18日

空间魔法其实是最实用最方便的魔法了,不止可以倏来倏去(当然目的地必须是去过的地方,越远越消耗魔力,也容易出现偏差),而且可以开辟自己的次元空间,两手空空却轻松携带大量物品。

我的空间里面就有治疗所需要的所有药材。在给蓝染的父亲,也就是国王陛下(此刻不过是一个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大叔罢了)诊断过後,确定那就是埃芬斯之咒,光系魔法师也找来了,马上就可以开始炼制。

我对於身边有个光系魔法师微微有点不安,毕竟听白哉说起这几年光明教廷和阴影协会有过几次不小的摩擦,关系非常紧张,只是还没到全面开战的地步。

取出我的炼金师器具还有需要的药材,我静下心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事实上,我没炼过这个,但是我相信他们看不出来,因为熟练的法决变幻和时机的掌握让那位宫廷魔法师尼埃斯和光系魔法师的眼光从一开始的怀疑不信变成了钦佩。

不过到了第五组冥想咒文的时候我的魔力开始吃紧了,而这个该死的诅咒解药,竟需要八组咒文,转换过程中一点差错都不能有,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很不好看,因为那几个家伙也显得很紧张的样子。

勉强唱出最後一个重音,我是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药剂的冷却和後期处理还是在我的指示下由尼埃斯魔法师帮我完成的。

接下来就是解咒了,这帮白痴,居然想把药剂往病人嘴巴里倒。最後还是得靠我,将药剂按魔力流动的走向抹在病人身体上,一阵白烟冒起的时候,黏合剂开始分解了,在我的示意下,光系九级魔法生命女神之守护缓缓落在了病人的身体上,同诅咒中的黑暗之力抢夺地盘,将之驱走,然後是回复咒和甘霖之雨,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国王大叔睁开了眼睛。

魔力透支的我实在再没有精力支持了,当场就那样晕倒了。众目睽睽之下,似乎有点没面子啊。

大陆历996年10月20日

我以为蓝染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忘记了,因为我那该诅咒的力量,亲生的父母都不愿意认我,只认识了没多久的光系圣骑士又怎麽会把一个黑暗魔法师当成朋友呢?

他早就知道我是黑暗魔法师了,因为那种诅咒是黑暗魔法,能够解开的当然也只有黑暗魔法师了。而且他知道白哉是黑暗魔法师,那麽黑暗魔法师又怎麽会教出个火系魔法师的弟子呢?从前他对我那麽亲切,根本只是为了利用我救他的父亲。

但是想起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哥哥般的关怀,帮助我度过离开白哉还有不被父母接纳的悲伤,我仍然要止不住难过。

光明和黑暗为什麽就不能共存?白天过去,难道不是黑夜容纳了人们的疲倦,带来了深沉的睡眠?只有光明而没有阴影的话,这世界难道不会很可怕麽?

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塔,位於五芒星中间的高塔,很了不起的设计,五个安宁法阵位於五芒星的五个顶点,中心位置的五角形就叫做禁魔之地,完全不会有任何魔法元素的存在。任何魔法师到了这里,都将是一筹莫展。

趁我魔力耗尽的时候把我关进来,皇室中人忘恩负义、翻脸无情的本领实在令我不得不钦佩。

可是,蓝染你毕竟不是专职的魔法师,你以为魔法师就是念几个咒语,冥想,蓄积魔力吗?

魔法师是学者,他的智慧包含着对这个世界本质的理解。

空间无处不在,无时不变化流转,所以禁魔法阵并不能禁止空间魔法,它只是阻隔了空间之间的关联。只要我恢复了足够的精神力,就没有什麽可以阻止我的来去。

似乎有人来了,看来我今天只能记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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