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西方风) — 廢墟C

chapterC

那天那个淡若春风的轻吻两人都饶有默契地再没提起,但是以此为分界点,他们的相处变成了其他人看不明白的暧昧模糊。

以前白哉身边并没有贴身服侍的侍从,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但是在管家的建议下,他默许了一护的跟随和服侍。却没有哪个人对这样的改变表示惊异,仿佛顺理成章。

或许心灵仍然有着透明却似不能跨越的隔膜,身体的亲昵却开始自然而然起来。

这样的亲近,来自於内心的需要。一个需要以之来隔绝遥远却并不模糊的过往,一个需要以之来抗拒切近却极力推延的未来。

或深或浅的亲吻、拥抱、各种各样的肢体接触,那种旁人介入不了的空气,一切都发展得似乎是自然而美好,一如花渐浓叶渐茂的繁丽春天。

但是在每一个温郁芬芳的夜晚,是否有不能诉诸言语的忧伤,化作了一声声悠长无奈的叹息呢?除了默默凝视地面一切的天空之眼,并没有谁能知晓。

一切昭示着汹涌爆发的暗流,在平静潜伏的时刻,都是很会用温驯的外貌来迷惑世人的。

一护轻快地走在被浓密的紫藤花覆盖的长廊上。

在头顶以一种渐次漫开的柔婉姿态飘垂的美丽花朵在多情的风中散溢出清淡幽长的香息,仿若片片轻柔得下一刻就要飞逸的紫白色云彩,婆娑的花影覆盖在少年薄致的眼睑上,极其温柔的明暗色调——这是一个幽然如梦暖风熏醉的午後。

像是不可饶恕地打破了神圣静谧的刺耳声音,一个暗影等待在了他经过的柱子的另一边,暗哑的嗓子明显出自刻意的伪饰,“你近来很快活嘛,是不是把你的任务都忘得精光了?”

那是……比噩梦还要令他惊怖的话语。

全身顿时完全僵住的少年没有转头,他不敢,他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压制住不知是愤怒还是畏惧的颤抖。半响他才脱力般的靠在了雪白的石膏廊柱上,惨白的双颊和惨白的嘴唇并不比身後的无机物更富有生气,这让他一瞬间看起来像是一张透明的影子。

他翕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几分虚弱地反驳,“我没有……”

冷哼一声,“没忘就好。最後的期限你应该记得吧?这几天只有今晚目标会离开那个地方,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

步步进逼,“别忘了,你竭力要隐藏的秘密,还有那几个人的性命……如果你敢对目标透露什麽的话……”

那个声音悄然消失之後,一护还是倚在原处一动不动,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柔嫩的掌心,不一会儿便有殷红的血珠顺着掌缘滴下。良久,他柔软的双膝再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全身沿着柱子缓缓地滑落,艳丽的发丝一路拖出哀婉的轨迹。

少年紧紧闭上了双眼,只觉得紫藤花的香气一瞬间浓烈得让他禁不住要作呕。

更衣室

金星的徽章,繁复的领结,搭扣住金色流苏的细链尽头金黄猫眼石清澈透明,就像那个孩子明媚的瞳孔,纯白的手套是用神秘的东方人用一种叫做“蚕”的奇异虫子吐出的丝精心织就,质料高档裁剪精细的纯黑银扣军礼服如许得体合身地勾勒出男子修长高挑的身材,笔挺的仪态和凛然高贵的气质更将服装内蕴的雅致和强硬发挥到极致。

那样的风采,全天下的女性都会为你迷醉的,阁下。

退後一步,少年眼中的不加掩饰的赞叹倾慕比夏夜的星光还明亮。

可是,那并不是我要的,而今晚……一护,你到底知不知道……

内心突然迸发的冲动,驱使着白哉把面前的少年一把拥入怀中,紧紧地,力道大得一护止不住低叫出声。

却没有因此而放松,而是低下头去几分粗暴地执起那张吃痛的小脸,深深地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将惊疑的低唤和心头的涌动,通通倾泻在这一个感受复杂的吻里。

为什麽,你可以让我如此的动摇?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不是吗?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遥远的地方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温厚醇和的女声,满蕴着忧伤的怀念,酸楚而甜蜜。

正处在人生中最美好年华的孩子,乾净新鲜的气息,拥着他时耳边仿佛有诱惑的低语回旋,催促他去尽情品尝。

那就好比是初春盛放的花朵,

枝头摇曳的芬芳四溢

幸运的男子啊,只有你有资格将这春色采摘

快来尝尝他吧,趁春光还未凋零

……………………

不,不行,在那之前我必须确定……但是融化一般的热度,濡湿而柔顺的嘴唇,芳甜胜过蜜酿的清新气息,一起织就了迷醉的落网,“嗯……”少年的喉间逸出一声长长的嘤咛,撩拨起心底最隐秘处的渴望,白哉感觉到有热情的火焰自心头升起,贪婪的火舌越窜越高。

他低吟了出来,扣住纤细的腰肢将怀中被吻得柔软如绵的轻巧身体更加贴合向自己,有节奏地厮磨着,灼热的嘴唇则游移在纤长洁白的颈项上,少年不胜垂爱地仰起了头颅,小小的突起紧张地上下滑动,舔过的肌肤缓缓泛起一丝丝一点点媚态的绯红,“啊……大人,别……”

“嘘,别出声……”薄衬衫领口的扣子被解开,完美的形状一一展现,珍珠色的肌肤流动着隐隐的辉光,少年的风情,将青涩和华美毫无矛盾地融为一体,那般纯净的魅惑,即使明知道不是合适的时候,动作却停不下来。

“可……可是……大人今晚的应酬……”挣扎着喊出,然後钳制的怀抱略略一震,揽紧的臂膀终於放松了些许,可是抵在小腹令少年惊惶失措的硬挺却未曾有丝毫的松懈。

“算了,你下去吧。”男人叹了口气,复杂地注视着他。一护脸愈发红了,“大人您……那个…不难受吗?”眼睛偷偷的往下瞄。

“你觉得呢?”凑在耳边的话语带上了调情的口吻,“那一护有什麽好主意吗?”

少年的嘴唇是热吻过後艳丽的玫瑰红,一望而知的柔软多汁,微微张开的时候可以看见洁白细巧的齿和淡粉色的娇小舌尖,纯净却有种肉的粘腻,跪坐在男人腿间迟疑着凑近热切而血脉贲张的欲望的姿态带上了极度淫靡的意味,有种纯白即将被玷污沾染的邪恶兴奋贯穿其间,对於感官的刺激实在过於强烈了。

努力张开嘴唇承纳下男人的欲望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勉为其难。艰难的蠕动带动温热的黏膜将快乐的根源紧紧裹住,舌尖移动的方式原始而笨拙,发出肉与肉摩擦的“啧!啧”的响声以及少年困难的吞咽声。

男人不时地深深吸气,微微仰起的美丽面容似乎愉悦又似乎痛苦,插在少年发间的手指扭曲着痉挛的白,每当那孩子不适地想要退却的时候就微带恶意地使力将那小小的头颅按紧。於是小动物般断断续续的呜咽不绝於耳,石膏白的指尖求救般的揪住了华贵的礼服下摆,扯出水波的层层涟漪。

欲望的苦涩和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一护吃力而难堪地吞吐着益发涨大的欲望茎柱,他不停瞬动的金红色眸子漾起了暧昧潮湿的雾气,闪着惑人的美丽光泽。

“唔……别停……多用舌头……对,就是这样……啊……”两人粗重的呼吸交叠,在被厚重窗帘密密遮档的更衣室显得极其刺耳,当然还有那让人羞耻欲死的男人的分身在口腔和咽喉抽动的声音,衣物上淡淡的熏香本来是典雅而清淡的,却因为空气中淫靡的热度而浓郁张扬起来。

口中一阵激动的跳动,男孩不禁惊慌起来,可是扣在後脑勺的手掌一瞬间强硬得可怕,推着他向前将肿胀的欲望深深压进了咽喉深处,反射性的痉挛更加取悦了到达欲望高峰的男人,使他闷哼一声畅快地喷发了出来,终於放松了钳制的手掌。

跌坐在地的一护用掌心掩着嘴,咳得满面通红,男人拉起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帮他拍着背心,“很难受麽?”伸出修长的指尖为他拭去唇边的白色。见一护乖巧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白哉不由低低地笑了,“一护,把衣服脱掉。”

不解地睁大了眼,接触到男人眼中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的时候他默然服从了。

脱衣的动作在灼灼注视下显得那麽的羞涩,甚至可以看见短短发梢的丝丝颤抖,衬衫、长裤、内衣……一件一件,逐渐裸露出细瘦精韧的青涩躯体,最终他全身赤裸着,站在了男人的目光里,垂下的睫毛不停地扑动。

很冷,又好热,内心有苍色的火焰在翻滚着,肌肤却浸透了月光似的白而冰凉。会是……吗?不害怕,我不害怕……蓦地一片轻柔的暖意覆上了身体,“去洗个澡然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一整晚都不会放过你的。”

“啊……是。”拢紧了身上那件大得不合身的睡袍,一护在白哉的注视下走进与更衣室相连接的宽敞卧室。他说不清心里是个是什麽滋味。那个让他头痛无比的难题就这麽解决了吗?是运气,还是……

「有什麽烦恼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那时候的话,有特别的含意吗?

心头不禁一颤,大人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男人已经打理整齐衣装,拉开了门,感应到他的视线又转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後走了出去。

门也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无论多麽不情愿,夜晚还是不疾不徐地来临了。

房间内,一护没有开灯,沐浴过後他仍然裹着那件睡袍,闻着上面属於白哉的气息,抱膝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微微缩起的肩膀的他跟那张十分宽大的床比起来小得可怜。

窗外深蓝色近乎黑色的夜空有一点一点的星子在闪烁,没有月,黯银的星光於是丝丝缕缕地爬了进来,匍匐着,微弱确执着地在那里徘徊又徘徊。

其实之前的夜晚一护从来都不讨厌的。

因为白哉喜欢在图书室待到很晚。安静的夜晚,只要注视着那个沉稳淡定的背影就觉得很安心,很喜悦。何况,大人从来不禁止自己阅读感兴趣的书籍,甚至有时候还会问问他的心得,虽然那态度多少有点像大人屈尊询问小孩子的想法,但已经够让人快活的了。

可是……

「你以为没有我们在背後活动,你能够那麽轻易地进入朽木府吗?」

「不要忘记你身上流的是哪个国家的血!」

「都兰战败已成定局,但是如果必须负担过於庞大的战争赔款的话,都兰就很难在短期内恢复元气,那麽以後打过来的说不定就是爱西亚的军队了。」

「你的同胞们已经困难到吃木屑的地步了……」

「朽木将军是有名的憎恨都兰人,你应该听说过,五年前他攻下南部赛尔的那一战中他没留一个俘虏的事情吧。如果他知道你是都兰人,你觉得他会怎麽反应?」

「是啊,兄长他确实非常憎恨都兰人……为什麽啊,这个,没有兄长的允许我不能说。反正,这次兄长他们一定会把都兰那些混蛋最後一分钱都挤出来吧,活该!谁叫他们先来侵略我们!」

「你的母亲和妹妹们并没有死,不过如果你……这就是证据,还要更多吗?」

为什麽,为什麽要发动不义的战争?为什麽,一定要被战争害得全家流离失所的我来为国家牺牲?太荒谬了不是吗?白哉大人没有错,爱西亚没有错,但是都兰那些被榨取到快要饿死的平民百姓就有错吗?发动战争的是那些掌握权力追逐利益的人,最後受苦的为什麽却总是我们……

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做这种事情,大人救了我,又对我那麽好………来到帝都,来到大人的身边,我的本意绝对不是要背叛他,惹他生气的啊……眼眶又是一热,酸楚到极点。

脑袋里乱哄哄的,无数的人影,无数的声音回旋来去,颈子无力地垂下若垂死的天鹅,他把脸深深地埋进膝头,“妈妈,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麽办……”

“当!”突兀的钟声惊醒了少年的沉思,他悚然抬头,响亮的一声声钟响仿佛敲打在他的心上。九点整了,已经……不能再拖了……

卧室里的陈设简单雅致而并不豪华。床、衣柜、书桌和一个书架而已。当然材质和样式都是上好的。

书架上面摆放的多半是些诗歌、散文、人物传记和历史方面的书籍,显然是为了便於主人睡前消遣的阅读。一护仔细地将第五层靠右的书籍挪开,在接近板壁处摸索了一阵然後轻轻一按,过了几秒钟,书架就无声无息地滑开,现出一扇门来。

门有锁,而进入主宅的人身上是不能携带任何金属物质的,一护伤脑筋地沉吟了半响,目光瞥见了一边的书桌,心中一动。

回纹针被扭成奇异的枝状,插进了锁孔里,仔细听着里面拨动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主宅的保安非常的好,这个锁并不很复杂。只听得“喀哒”一声,一护轻舒了一口气,扶上把手轻轻一扭。

门开了。

门开了,少年却化作了西伯利亚千年不化的寒冰雕琢而成的雕像,眼底太阳色泽的琉璃崩开了龟裂的纹理,下一刻就要沁出残忍的液体。

世界的毁灭并不都如想像中的轰轰烈烈,有时候,它就那麽安静无声的,在眼前一点一点崩溃成齑粉。

门内,四壁都密密麻麻堆放着大大小小的宗卷因而显得逼仄的房间正中央,舒适的皮沙发上,安静交握着双手的男人姿态优雅的站起身,嘴角扭曲出讥诮的纹路,“干得很出色嘛,一护,不,我可爱的都兰小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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