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西方风) — 邊境(下之三)

(下之三)

太过不可思议的回答,令一护在震惊中忘却了反应。

喜欢,爱?白哉……爱着我?

并非完全不知晓世上也有男性相恋的事情,毕竟贵族圈子里面什麽样的生活方式都有,就算不去关注,一护也听到过一些零星,但是他从没想过,被男性喜欢上的那个会是自己。

一直羡慕着父母之间的感情,明亮美丽的母亲和英武爽朗的父亲站在一起,阳刚和温柔始终契合得那般完美,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说,光是一个眼神都能了解彼此的意思,那种心心相映的爱情,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深深的幸福和甜美,成为了一护童年中灿烂色彩中不可或缺的一抹。

後来母亲在九岁那年去世,父亲的笑容就少了很多,即使为了几个儿女而努力开朗起来,那份发自内心的幸福感却找不到了,但是爱情一直还保留在那个落寞的男人的心中,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爱着我们的人,从不曾离去,她在这里,一直都在。

不仅仅能从中获得独一无二的幸福甜美,爱情也经常带来巨大的伤痛和失落,但一护依然羡慕着那样的情感,也一直憧憬着在有生之年,可以遇见能够让他交付出全心的爱意,可以一同幸福一同痛苦的人。

那将会是命运最好的馈赠。

未必要非常美,但她一定是温柔的,也是大方典雅的,更是拥有才学和见识的,她要懂得爱,充满温情,宛如水一般柔和又如同晨光一般明亮,有着春风般柔和温暖的声音和笑容。

一点一点,在年少的幻想中,将自己的理想揉入那个幻影之中,只是幻影面纱还未曾揭开,美丽的身影还藏在雾中若隐若现,未曾定下真正的形态。

但从不曾想过,会有一个男性,对自己说爱。

并且这个男性还是白哉!

──强大,高贵,清冷,果决,这个男性身上身上带着的不是春风般的气息而是战争留给他的铁与血的刚毅,俊美的脸上鲜少表情,深邃双眸流溢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跟温情脉脉的爱情距离甚远。

即使知晓他深藏的温柔和体贴,以及失去妻子陪伴後的落寞,但那是完全不同的。

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但是一想到适才在温泉中发生的火热靡乱的交缠,一护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所以……所以刚才……”

“刚才是意外。”

也是……是自己绊倒白哉的,那真的只是意外……如果白哉有意想对自己做什麽的话,他会做得更周密才对。

而且之後还因为自己的推拒强忍下来。

一护立即歉然地打消了怀疑,但面对生平第一份告白的为难和尴尬却并不会就这麽消失。

虽然很难想像,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白哉都说出来了,就一定会要求一个答复吧,这下该怎麽办啊!早知道就不问了!

“可……可是……我们才认识几天时间……”

“爱一个人,跟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啊,一护在心里叫苦,“可……可是我……我不明白,我有哪里让白哉……”

“一护很好。”

!!!!⊙﹏⊙b

哪里好了,才不好!黑崎一护又不是什麽美人,既不温柔也不甜蜜更没有波涛汹涌的诱人曲线,究竟哪里吸引了你啊!

然而男人给出的答案让一护无法怀疑他的真诚,“勇敢,仁慈,面对强权时坚毅不屈,遭遇困境也决不放弃,你拥有成为一个伟大的骑士所应该拥有的一切特质,因为你的心灵就是如此──温柔而强大,温暖且纯洁,真诚,正直,你眼里的世界总是充满希望和美好的情感,在你告诉我,那些爱着我们的人,永远都不曾真正离开过的时候,在你简简单单就看穿了我的寂寞的时候,一护,我对你已经情不自禁。”

脸突然就烫得厉害。

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倾诉,都会不自禁地动容的。

因为他重视的,完全是内心的特质,而且……把自己说得太好了实在很不好意思啊!

虽然不好意思但莫名的欢喜还是压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是被这麽强大到近乎无所不能的男人所认可的喜悦。

有人说爱是至高的赞美,一护此刻终於理解了这句话。

不不不,胡思乱想什麽呢,虽然很高兴没错,但……怎麽说父亲大人也不可能允许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跟个男人跑了啊,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吧……

“一护不记得了。”

“哎?”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一护了。”

“有这种事情?!”

“大概是一护五岁的时候吧……”

似乎并不急着得到一护的答复,男人翻动着火堆上的猎物,被火光映亮的面容露出了回忆的神情。

锐利的轮廓悄悄柔和下来。

染上了火焰的色彩和暖意,眉目如同精雕细刻的瓷器般美丽。

一护偷觑了两眼,忐忑中又觉得心跳有点快。

要说的话,白哉实在是个美人,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无论男女,都要漂亮。

是一种锋利又孤清的美,如同天边的月,山顶的雪,遥不可及,超卓不群。

被这麽美,又这麽强的人喜欢上……好像自己是挺厉害的……

因此对白哉所说的很久以前的事情十分好奇。

“是在王都卡珊蒂拉,我父母的葬礼上。”

王都……五六岁时,似乎是跟母亲去过王都,至於葬礼……一护皱起眉搜索着记忆,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不过父母同时死去……白哉一定很悲伤吧,那时候他多大?

“父母骤然去世,旁系出身的我,得不到家族的任何支持和庇护──小时候因为某些原因生了重病,耽误了之後的修炼,已经十八岁了,却连四级战士都不是,无法激发出斗气的战士是没有前途的,这样的我,该何去何从呢,在淋湿了全身的雨中,看不到方向的我,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葬礼上,没有人来搭理,即使是家族的使者,也非常冷漠的在再完成了仪式之後就离开了。”

“泥土一锹一!落在了棺木上,发出沈闷的可怕声响,我感到无寒冷,和无比的孤独,强烈的痛苦像是恶魔一样,啃咬着心脏,让我快要窒息。”

“白哉……”

“那时候,一护跑到了我的身边。”

“对我说,不要哭,这个送你。”

“送了什麽?”一护忍不住发问。

“一朵纯白的铃兰。”

“铃兰?”

男人在火光跃高的瞬间微微笑了,那笑容因为沈浸於珍贵的记忆中而极其沈静,美丽极了,“你说,不用伤心,我将来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为什麽一定会得到幸福?」白哉耳边响起了当初那个迷茫痛苦的自己的声音。

「因为我送了铃兰给你啊!」理所当然的口气,孩子用软糯的音色说道。

「铃兰?」

用力点头,「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得到了铃兰的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幸福!所以不要哭,你会幸福的,只是需要时间来等待。」

那个挣开母亲的手奔向自己的橘发孩子,拥有着一双向日葵般明亮又清澈剔透的眼睛,善心如水,孩子信誓旦旦的保证给了自己永生难忘的温情。

孩子跟随母亲离开了,他赠予的花朵却留在了手心。

尽管在雨中,雪白的花朵是那麽的小,小到只如夜色中的一缕随时会熄灭的微光,却伴随着他穿过了漫长的黑暗。

“在人生最迷茫失落的时候,是一护的温情和善意鼓励了我,给了我振作的希望和勇气,之後我去做了佣兵,在生死磨练中我终於突破了斗气,然後奇迹般的,修炼开始一帆风顺──虽然这麽说可能很可笑,但确确实实,在我心中,一护就是我的天使。”

汗……一护羞涩不已地挠挠头,“你这麽说,我实在……”当初自己大概也是看到人家难过所以就过去安慰一下吧,结果被白哉说得这麽好……感觉受之有愧嘛!

“後来,听说一护九岁那年母亲去世,一护病倒,高烧了好些天,我很难过──一护在我需要温暖的时候安慰了我,我却没能在一护悲痛的时候到一护身边去……”

“没关系……其实,那次生病之後,我忘了很多东西,所以……也不记得白哉了……”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一护的心,一直都是那样美丽,一护的性情,比我想像的更加纯真可爱,所以在跟一护重逢之後,即使只有几天的相处,也渐渐产生了贪求,想要跟一护一直在一起,想要占据一护纯真的心灵和从今以後的人生──不用担心,我不可能强迫一护的,即使最终还是决定拒绝也没有关系,比起实现我心中的贪求,我更希望一护幸福!”

执起一护的手,男人的动作极为轻柔,拉到唇边,他将薄红的唇轻轻印在了一护的手背。

宛如膜拜的姿态,男人的眼神虔诚而温柔。

深邃的夜色融化在他的眼中一般,细微的星光宛如涟漪般波荡。

明明是那麽轻,且一触即收的接触,一护却觉得手背上仿佛落下了火焰,热流从手背一直流窜,直烙到了心里。

赧然转开脸,发丝间耳朵尖泛上了鲜润的红,“白哉……白哉只是在记忆中美化了我而已,其实我并没有帮到白哉什麽,我也……并没有白哉说的那样好,真的看清了的话,也许会很失望也说不定。”

“不会。我喜欢着也感激着记忆中的一护,但让我爱上的,是现在的一护!”

“…………………………”

“无论是哪种答案。我都会尊重一护的选择,但我希望一护能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一护第二天一早就向白哉提议出发,毕竟时间不能耽搁太久,虽然这几天的野营般的生活其实很有趣也很舒心,但某些事情揭开了之後,无论如何也无法那样坦然相处了,“白哉,什麽时候可以出发?”

“就今天吧!”

“好!”

稍微整理了下,他们上了路。

越是行进到森林深处,魔兽就越发凶猛,森林也越发浓密幽深,几十个人才能合围的巨木比比皆是,巨大的树根在地面宛如蛇般起伏交缠,繁密的藤蔓从树上垂下,厚厚的青苔覆盖在巨石上,即使是正午,阳光也难得漏进来,森林深处黑暗潮湿,危险在暗影中蠢蠢欲动。

普通人在这里可说是寸步难行,但却难不倒他们。

一边行进,一护脑子里一边翻江倒海。

昨夜的谈话之後,他一夜都没能睡着。

一会儿是男人的告白在脑子里回荡不休,一会儿是温泉中的情热迷乱,一会儿是父亲骄傲期待然後转为失望的脸,轮换不休。

他很烦恼。

从来没有过恋爱的经历,一护无法定义自己对白哉的心情,觉着这是不对的,不可能的,父亲绝不会允许的,作为贵族家庭的继承人,他应该在适合年龄缔结符合家族利益的婚姻,但一想到白哉对他倾诉,又不由得心软,心跳,心慌,总之是乱得一塌糊涂。

好好考虑……唉,究竟要怎麽考虑啊!

不过心慌意乱在遇上了危险的时候立即消失无踪了,一护是合格的战士,习惯性的,他摒除杂念,将心意集中到了手中的剑上,毫无畏惧地站在了魔兽的面前。

战斗结果毫无意外。

这段时间的训练和学习大有裨益,无论是战斗的节奏,还是技艺的精度,都转变得焕然一新,进步一目了然。

白哉的赞赏令一护笑弯了双眼,一针见血的点评和你来我往的讨论更将气氛点得热烈。

那消失了的愉快和自然似乎又回来了。

一护这才明白自己之前有多麽的不安和不舍。

难道说……不知不觉间,白哉的存在,对我来说已经这麽重要了吗?

所以,那时候才会说出如果是兄长就好了的话来,而白哉的回答,才会令自己觉得受伤,可是现在想来,白哉并不是要撇清关系的意思,他其实是……他的言下之意,是想成为爱人而不是兄长的意思吧……

所以说……其实,我对白哉……

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理想,不但是个男性,还是比自己强的男性,这个强,并不是单单指力量,一护的力量还在发展之中,以他的天资和心性,他自信将来在战力上不会输给任何人,包括白哉,但令他敬服的,是白哉的心智,这个男人拥有着面对任何困难,都能从容面对,淡定化解的意志和智慧,是一护一直想拥有,但还未曾拥有,或许将来也未必能拥有的过人特质。

个性单纯直率,不喜欢绕弯子,更不喜欢勾心斗角,一护的性格里有太过感性的一面,坚强的外壳下,其实极其柔软而且善良,父亲就曾经感叹过,这样的他,或许在战场上可以决胜无敌,在政治谋略上,却实在是令人担忧。

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所以才会产生钦佩和敬畏。

如果仅仅是钦敬倒也罢了,可在知晓了他的过去,他所经历和失去了深深的寂寞,他对自己久远而近乎信仰的爱之後,一护觉得,再要直言拒绝,实在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可是为什麽要拒绝呢?

白哉他……他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好啊!他在你的心里,不是已经这麽重要了吗?

你信任他,敬佩他,甚至怜惜他──这难道不是爱吗?

心里某个声音在不断地劝说着,让一护动摇。

一护反驳道,不行的,黑崎家的继承人怎麽可能跟男性在一起,还是朽木家的男性,父亲大人一定会气疯,然後把人抓回去关起来,根本不准见面了。

结果你考虑的原因都是外部因素啊……难道你也是为了世俗的原因而忽略内心的人吗?问问你自己的心,摒除所有客观因素,你希望跟他在一起吗?

在一起……

跟白哉在一起确实是……很舒服,很自在啊……

再次配合默契地斩落一头十级魔兽之後,一护抚着剑鞘,心依然为那份默契而激荡不已。

刚才的感觉……很好,非常好……将彼此的後背交付,安心而且可靠,只要一起挥剑,就仿佛任何困境都能斩破。

如果是女性……能够跟得上自己的脚步的有几个?或许有强大的女性战士,但性格飒爽强悍的她们,不也不跟自己理想中的温柔女子相距甚远了吗?脑海中骤然掠过一个金眸紫发的女性的身影,一护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白哉,在妻子去世之後,都没考虑过婚姻的事情吗?”

“自然是有这方面的提议的,但女性……或许会被指责为偏见吧,已经不想再将柔弱的女性卷入我的世界了,我希望能有一个坚强强大的人来跟我并肩而行,无论什麽样的地方,都可以一起到达。”

跃上巨木的顶端,察看着路途的时候,两个人也一起看到了辽阔无垠的天地。

壮丽的长河,雄浑的天穹,滔滔的林海,荒蛮的气息令人心生敬畏,也令人胸中燃起豪情。

“就像这样……”

男人轻轻握住了一护的手。

而一护没有想要挣开。

长风烈烈,掀卷了衣袂和披风,呼啸的风透衣而入带走体表的热量,手心的温度便鲜明到独一无二。

那一瞬间,一护感觉到自己的心的一角,崩塌了。

露出柔软而真实的模样。

於是虽然白菜表示自己喜欢小时候的草莓,爱的是现在的草莓……但还是不能掩盖你

是在人家五六岁时就惦记上了的恋童癖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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