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短暂的搏斗在小屋这种施展不开的地方很快结束了,被扣住双腕按到了地板上,男子居高临下的审视,让一护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紧得发疼!
“你干什麽?放开我!”费劲地扑腾!
“看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男子好整以暇的态度令人毛骨悚然,混蛋,为什麽会有人对自己有那种兴趣?一护也听说过这种事情,但是物件都是平民家的孩子,而对同阶级的人出手则并不多见,毕竟牵扯进了两个家族,事情就麻烦多了!
但是此刻已经没有余暇来想这麽多。
跟之前那个简单的触吻不同,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暴风雨一般激烈地掠夺着青年的唇齿,一边用力扭动着手腕挣扎一边咬紧了牙关,一护感觉到男子整个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肢体的触感在挣扎中更加鲜明,而一只手就能把自己双腕紧扣在头顶的强势更是让他红了眼睛。
空出来的手掌毫不客气地探进了衬衫内,在腰际如蛇爬行,一护惊恐地一阵扭动,然後感觉到那保养得宜的指尖捏住了胸前的柔软。
“唔!……放……”一开口灵活的舌就不失时机地窜入,翻搅着口腔,那异样的触感,柔软而强势,一护怎麽摇摆头颅也躲不开,追逐着,侵略着,深深地抵入口腔深处去捕捉退却躲闪的舌,然後不肯放松地缭绕纠缠,几乎深入到咽喉,舌头和口腔又麻又痛,却又和了怪异灼热的感觉……呼应着胸口被捏拧的敏感处那蛛网般放射开来的麻痒……
全身的热气都往小腹冲去……好难受……
然而突然传来一阵舒服得浑身都要飘起来畅快感觉,一护不由在唇齿的纠缠中溢出一声连自己听了都腰身发软的低吟,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又甜又软,男子这才放开了他的嘴唇,覆在下身隔着布料抚弄的手来回勾画,轻按摩压,低沉的声音蕴满了邪魅的磁性,“似乎并不讨厌呢……”
“什……什麽……”有点茫然地看着男子薄而锐利的水红色嘴唇翕动着,想要推开,力气却被抽空了似的使不上来,浑身都软,却只有被抚弄的那里硬得让人想哭,恨不得再多一点,更多一点……情欲的陌生和惊恐,羞耻,愤怒,自责、迷乱……交织在一起,哗哗的雨声喧嚣围绕,世界似只剩下了疯狂倾泻的暴雨和雨中染着劈啪作响火焰的小屋……
“轰!”炸开的雷声振聋发聩,将迷乱中的神智惊醒,一护奋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了朽木白哉,快速地退开,淩乱地拢着散乱的衬衫,又气又羞,惊怒交加,“混蛋!我……我要跟你决斗!”
男子虽然隔了几步的距离,却全然无法给人以安全的感觉,那劲健的身体,志在必得而再无掩饰的眼神,给人以蓄势待发的黑豹般的错觉。
空气紧张得似要窒息,身体被抚弄之下燃起的热度却愈发高炽,火一般烧灼在皮肤上。
无法呼吸。
在对方开口之前,一护一阵风一般地转身,打开小屋的门,冲进了雨中。
暴雨流注的声音,马嘶,急促的马蹄声,青年的纵马而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白茫茫一片的雨中。
淋了雨,又是在那种情况之下,发烧咳嗽的重感冒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缠绵病榻中,来来往往探望的人中却没有见到那个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一护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知道为何,气愤中竟然有几分……失落。
那家伙……喜欢我……?
一护没有恋爱过,交际中结识的女孩子也没有哪个在他心中留下过痕迹,但是他明白爱是什麽。
母亲去世後,父亲深夜叹息的寂寥。
曾经那充满光彩的记忆中,父亲和母亲相对的笑脸,因为彼此的存在而灿然生光的眼神。
甜蜜,温馨,安宁。
如四月流蜜的风和阳光。
可是那混蛋……
突如其来的“喜欢”,不顾人意愿的强吻,以及更加过分的……思维一转到发生的事情上便是一阵恼恨,想着等病好了,一定要找那家伙决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出了这口气,太过分了,自己是男人啊,居然这样对待……每次思维都像是打转一样,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木屋中的兵荒马乱的纠缠,高烧的身体却仿似记忆起了那个时候流转在每一根血管中的酥软疼痛,令他辗转,恼恨之余更是羞耻,羞耻於自己当时的反应,以及居然牢牢记住了那种感觉的可耻。
迷迷蒙蒙的睡意中,微凉的触感落在了额头。
是一个人的手掌心。
谁?
想睁开眼睛却没有了力气。
清凉而醇厚的声音,丝一般滑入了耳内。
“对不起……一护……并不想那麽急切的……只是发现了,你对我的讨厌……”手掌很轻柔地抚过额前,将微汗时站在额头的发丝拂开。
清凉的掌心,抚在烧得昏沉的额头上,很舒服……
“我是真的喜欢你,一护,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耀眼,明亮和乾净,跟你在一起,无论做什麽,心情都清爽简单起来,烦恼的事情都不值得烦恼了一样……”
男子淡淡地敍述着,敍述在家族的责任和利益纠葛,议会的纷繁琐碎,令他厌倦的社交中,他发现了一护这样一个特别存在的惊喜,不动声色的接近,日常交游的愉悦,越来越热烈却不得不忍耐的心情,察觉到被隐隐排斥厌恶的伤感……优美如大提琴低音部和弦的嗓音,优雅而平缓的发音,第一次,一护感觉到在淡漠的语气下,这个男人的内心的成熟,和寂寞。
想要睁开眼叫他不要再说了,然而却仿佛被催眠似的,在男子的诉述中渐渐沉沉睡去,坠入黑甜乡。
谁放他进来的……
到底是年轻人,病势来得凶猛,去得也快,不几天便又活蹦乱跳了,总算让父亲和妹妹们安下了心来。
一护望着绿荫浓茂的庭院,有了几分恍惚。
去找那个家伙算账?
且不说能不能打败他,只是想到要跟那家伙见面,不由便是一阵的心慌意乱。
深黑而深邃的眸子仿佛在眼前浮现,夜色一般浓郁,深沉,平时安静得恍如夜晚的海面,看不见底,柔和看人的时候却像是在海面上落下了明净的月光,雪白浪花淡淡翻卷,而情绪动荡的时候却卷起了惊天的浪涛,铺天盖地。
就算一直觉得这个家伙的傲慢很讨厌,但是渐渐了解之後,他的博学,他犀利的见解,他的精明,以及出众的剑术、骑术……都渐渐在心底印下了痕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有傲慢的资本。
而自己,一直以来,被一开始形成的偏见挡住了目光,竟然没发现,他对自己的不同。
居然是喜欢,对自己……
一护承认,确实,病中听到的那一番话,让他多了千般思量。
那个人的心情,那个人坚硬外壳下,淡淡流露的沧桑和寂寞。
真的很讨厌吗?
那麽讨厌的话,就不会在每次被邀请的时候,欣然前往了。
也不会在一些针锋相对的交谈中,被兴奋的心情驱使着,畅所欲言了。
争强好胜的比斗中,何尝没有被那个人承认的喜悦?
想要成为和他一般有能力的人,精明世故,不经意间成熟的魅力淡淡散溢,便是那微带嘲讽的说话方式,都渐渐觉得再也适合他不过……
一一回想,才发现,有些心情,早已瞒着自己,在不知道的地方逐渐成形。
掀开那层名之为讨厌的纱,显露出真实的形态。
原来,黑崎一护也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
青年在从浓荫透进来的散碎阳光中微微地笑开,几分释然,几分自嘲,几分喜悦,还有点点羞涩。
“叩叩”,门外传来轻轻地敲击声,管家的声音,“一护少爷,朽木先生和日番谷先生来访。”
这才出了房门,还没见到客人呢,就被老爸一把拉到了一边,“一护啊,我看夏梨的好事到了,你帮忙把那个冰山面瘫给我弄开,这样人家才好求婚哪!”
一护在肚子翻了个白眼,“你怎麽知道人家是来求婚的?”
“笨蛋!”父亲敲了儿子一下,“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怎麽会有结果?快点去,散步,打枪,骑马,什麽都好,给我把他弄走!”
一护揉揉脑袋,半真半假地道,“你就这样利用你儿子,小心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跑了。”
“拐跑就拐跑,我女儿有好归宿就行了。”黑崎一心毫不在意地挥挥手。
“你说的啊!”
“快点啦,臭小子!”
一护憋着一肚子的古怪,一本正经地出来,彼此客套了没几句,一护就盯着朽木白哉,“朽木先生,可以单独跟我出来一下吗?”
难得的,在那个万事尽在掌控中的男子眼中看到了几丝忐忑。
越发板紧了脸。
来到了训练室,也不理跟在後面的人,迳自取了两把剑,扔了一把过去。
朽木白哉微微挑起眉,”真要决斗?“
哼了一声,”当然!“
”条件呢?“
”我胜了,再不许来打扰我,说那些鬼话。你赢了的话……“
男子抿了抿嘴唇,”若我赢了,愿意允许我追求你吗?“
”先赢了再说吧!“
手执长剑,英姿焕发的青年身周的气场却并不淩厉,反而有着奇妙的和煦与和谐,初夏阳光般暖意照人,看着这样的他,朽木白哉深邃的眼底渐渐泛起了点点笑意。
“来吧!”
扬起了剑,双剑铿然相交。
剑身间溅出的火花,便如那在天幕炸开的流丽烟火,映入了青年生机勃勃的眼底。
你不再傲慢,而我不再偏见,看清楚彼此的真实的刹那,美好的故事便从此展开。
而此刻,在楼梯的拐角处偷看女儿接受求婚过程而满心欢喜的黑崎爸爸,还不知道儿子的戏言就快要成真,自家宝贝儿子就快要被他不待见的冰山面瘫给拐走了。
想必到时候会是哭天抢地吧……
一天写了足足七千多字哦,想不到我还是蛮有爆发力的嘛……本周第二榔头送上……
突然发现名着改编很有意思,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