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装修工人,李先生对之前的装修风格不太满意,打算大修,所以他上班的时候,我都在这里。”
直接断了你来家里的念头。
“哦,原来是这样……”孙珏那边显然正在消化自己对一个外人滔滔不绝的事实,“但是你为什麽——?”
“为什麽会回拨你的手机号吗?”齐商有点紧张,连忙接话,“是这样,李先生对我们很好,他最近正在加班,我怕有急事通知不到他,就擅自做了决定。”
“这样啊,”孙珏没有恼火,很大方地应了一声,“那我之後再打他的手机吧。”
“我会把你来电话的事告诉李先生的。”
齐商急急忙忙说了一句,孙珏笑了一声道谢。
“谢谢你,我会告诉他雇了一支非常好的装修队的。”
挂掉电话,齐商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齐商说话语速快,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本身是个宽容的姑娘的关系,没指责他什麽,听起来像接受了他勉强的解释。但是孙珏是个聪明女人,一挂下电话,就会思索出他话里的漏洞。
不过洞已经捅出来了,眼下也只能接受它的存在。
齐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拿出手机,找到李修的号码,拨出去前顿了两秒钟,确定自己想好了说辞,并且不那麽紧张後,才按下通话键。
“喂?”
那边很快接通电话,已经知道是他,冷静地答应一声便不再开口,等他说话。
齐商咽了口口水,手指不知不觉抓住自己的衣角,小声道:“那个……嗯,刚才家里有人来电话。”
“哦?”李修不知听到什麽,高兴起来,声音上扬一度,“是谁?”
“有个叫孙珏的女人,找你的。”
“嗯,然後呢?”
李修沉稳的声音让齐商平静下来,他将孙珏遇见宋甘青,和想找李修叙旧的事概括了一遍。
那边沉默了一会,齐商有点尴尬,咳嗽一声,对面顷刻传来李修的声音。
“我知道了。”
两人没有再谈什麽,也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沉默着,倾听对方的呼吸声。
此起彼伏的男人的喘息,毫无意义却又似乎包含着无数意味,就在齐商脑子昏昏沉沉要上瘾的时候,李修率先开口打破微妙的气氛。
“你,身体还好吗?”
“啊,还好,没什麽。你,你忙吗?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吧。”
齐商说完啪的一下挂掉电话,心跳得极快。什麽还好,根本一点也不好。但是……他想了想,确定自己是不想坦诚浑身都痛这件事的。可是,这种迫不及待接话的情况是什麽意思?还有怕对方认为自己会纠缠不清的念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吃午饭没有,饿不饿,会不会累?好歹是空降过来的,人际关系处理起来会不会很麻烦?老子以前可是把同事关系处得很好的。齐商急急忙忙挂断电话,蹲坐在地上,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这些字一串串从脑海里跳出来,尽管捂着脑袋去躲,还是逃不掉,幸好及时扣掉了电话,不然不知要丢人到什麽地步。
不仅思绪是混乱的,多日来的生活也像一团乱麻。想到这里,齐商颓废地一屁股坐下。
好疼!他抽了一口气,臀部的钝痛,大腿的酸麻,让他不得不直面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齐商抱着胳膊,把逐渐升温的脸蛋藏在里面。
……可是有些画面,现在想起来还会有揪心的感觉。本来没想发展到现在这麽难办的地步的,两人现在究竟算什麽呢?是竞争对手?是同居室友?他马上要跳槽了,而且还准备搬家,当这些都做完後,他们之间又剩下些什麽呢?
炮友吗?……做爱的朋友吗?……
仔细想来,两人最初的友好相处那麽遥远,让他有些想念的感觉。不,齐商揉揉太阳穴,直到昨天,李修还是像当时一样在很多事情上照顾着他,即使是在他发泄似的和自己做爱时,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罢了。
齐商无力地把头垂在腿上,他跟李修,好像已经脱轨得太过严重了。
还是纯粹的肉体关系比较好,什麽都不用管,不像现在,他才刚刚学着为别人着想,就有一股沉重的感觉,坠得心脏生疼。
而这还,没真正开始什麽呢。
因为屁股中间很难用语言说清楚的抽疼,齐商在地上多蹲了一会,他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反正抬头也是晕低头也是晕。
结果他没听见门被打开的轻响,直到有人大踏步到他面前把他拉起来,他才抬头看见李修放大的五官。
“想我了吗?”李修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齐商用手抹着眼,没戴眼镜的缘故他只能看到李修模糊的轮廓,所以只好尽量把眼屎擦掉。
不知道为什麽李修会突然回来,齐商讷讷地转头看表,结果被男人大力地拥进怀抱,单手托着後脑,单手抬起下巴,失去平衡不小心从蹲姿跌坐在地上,臀瓣紧张地缩起。
“谁是我的装修工人?嗯?宝贝,谁是我请来的工人?”
李修一边说一边拿指腹搔着齐商的下巴和脖颈。齐商被他逗小狗一样的手段激得羞恼,四肢却酸软无力难以逃脱,两人不是都经历了一番大战吗?真奇怪这个男人怎麽还能这麽神清气爽。
“唔……”齐商被堵住嘴唇,只能把自己的虚弱归结为助兴剂的後遗症。
看吧,这就是用药的坏处。
李修托住他的上半身把他压在地板上深深地亲吻一通,离开时发出“啵”的响声,两人唇上水光泛滥,牵出一条淫靡的丝线。
“干什麽?”齐商抬手推拒,然而听清李修吻他时说的话的缘故他的拒绝显得那麽无力。
李修仍然半蹲着,一条腿跪在他身边,得到什麽好消息似的欣喜的揉弄着齐商的黑发,嘴里不停地说着,“齐商,我等不及了,你不肯说就算了,我先承认就好——”
心脏大力跳动一下,齐商双手去推李修的胸膛,结果虚伪的抗拒不仅一点用处都没有,他还欲拒还迎似的被推倒在地板上,双腿被男人结实的大腿分开,脆弱的後穴被他的膝盖抵住,男人一手按住他不老实的头,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放肆地挑逗。
虽然不愿承认,但齐商总是吃这套的,直接甚至暴虐的性爱有时比温柔的调情更能激起他的欲望。他打了个激灵抓住李修揉捏他腰部的手指,单手搂住李修埋首在他胸前的脖颈,闭上双眼仰头向後重重地叹了口气。李修在舔他左侧乳首旁的朱砂痣,心里痒痒的,还不忘男人说到一半的话,一边半是放弃的和他做爱一边心急难耐的期待。
李修灵活的唇舌从乳尖拱到耳後,一边咬他一边挑衅,“你跟孙珏说什麽了?嗯?”
齐商扭着身体,不知太爽还是太痒,说话断断续续,“说……什麽?我都告诉你了……”
说完心虚地往李修怀里钻,不想被看到脸上的表情,乾脆闭上眼藏起有点心虚的眼神。没想到被李修热烫的大手揪住後脑勺的头发一下拽出来。齐商没想到他这麽粗鲁,低声惊呼,紧接着看到男人贴上来的放大的脸,活力四射的俊脸上,却有一双不和谐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你说什麽了?我的小装修工?”李修像小女孩亲布娃娃那样挤过来蹭齐商的面颊,亲他的脸蛋。
齐商被箍在他怀里,头发被他攥得死紧,稍微想挪动头部都不可能,只好听之任之的仰躺在他的大掌上,本来就薄的脸皮一再被李修戏弄,简直要破了。
然而当他看到李修那双布满血丝,充血红肿的双眼,明白男人一夜未睡,却在自己大喇喇的不眠时必须去工作时,心坎奇异地软了,慢慢的,几乎被他融化。那麽好看的眼睛,究竟是因为苦恼什麽,变成现在这样的呢?在齐商反应过来之前,他舔了李修的黑眼圈。确切的说,他舔了他的下眼睑。
“……”
李修看起来也没料到这一下,也许是刚才的气氛太适合接吻——无论“承认”与否,或者他本身在等着别扭的齐商脸红气喘地没有说服力的否认。不过这个看起来像“承认”的小动作,至少代表着齐商终於认可了什麽,即使他还没有说出来,即使他还别扭的一边抓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用另一只胳膊推着自己不让自己靠得太紧。
没有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不说出来,我可以说出来。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先开口,我不介意当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