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磊的那句话,裴圣宇站在原地,身体有那麽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但褐色的浏海遮盖住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站在距离他十步远的秦磊,感受到他身体努力压抑的颤抖,瞬间大脑清醒,低着头轻声道,「抱歉。」
一个激动,竟就这麽脱口而出。
不过说出来後他也吓了一跳,她们……真的很像吗?
明知道,这是对他们两个而言,都不可处碰的疤,却因为严筱芙而再次掀开,这女孩……
「走吧!」沉默半晌,裴圣宇低低的道。
但刚刚秦磊的话,却仍在他耳边徘徊回荡……
「还是只因为,严筱芙很像『她』?」
是这样吗?
裴圣宇摇了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
她们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个性,不同的长相,怎麽可能会像?
可是又该怎麽解释,自己看到严筱芙时,那不自觉的心乱?
算了,反正只要少和她接触就好了。
那封闭的心,早就不可能再为谁打开。
从裴圣宇和秦磊离开会办後,严筱芙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个人开始七拐八拐的在大学部里游晃,简直就像是容嬷嬷逛大街。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终於是让她混到了九点。
凭着自己的记忆,她往烹饪教室的方向走去。
「你们不让我去,我也猜得到你们要去哪里。」严筱芙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前进,不久,便看到烹饪教室里微亮的灯光。
果然!
躲在门後面,她偷偷探头,的确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尽量让自己的音量放低再放低,心中小小的恶魔慢慢浮现,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冲动──吓裴圣宇。
她低头偷偷窃笑,完全没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灯光变得昏暗,连带周围的空气也稀薄的足以让人窒息,冷飕飕的阴风一阵一阵的吹过。
咦?刚刚好像没有那麽冷欸?是窗户没关吗?
才一抬起头,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眉头深锁,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她,发出的声音有如地狱的撒旦要拉她一起下去作伴,「你在这里做什麽?」
MGD……那表情会不会太阴森了?
「没、没、没有啊!就……刚好路过,想说……想说……来看看,呵呵。」控制不住话语里的颤抖,结结巴巴的道完後,严筱芙还附上一个微笑。
一个虚弱的微笑。
真是的!怎麽每次碰到裴圣宇,之前的气势跟勇气就全飞啦!
「这麽晚了,还没回去?」裴圣宇挑了挑眉。
「还没啊!」严筱芙浅笑。
随即又低声的咕哝,「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参观啊!谁叫你一副就是很不想理我的样子……」
「嗯?」她现在是有意见就是了?
「没、没事。」
秦磊站在後面看着两人,唇角微弯。
严筱芙刚刚的自言自语,他们两人根本就听得一清二楚,这麽大的烹饪教室,人又屈指可数,光是回荡的音量就可以媲美麦克风扩音了。
真是勇气可嘉!直接在宇的面前抗议,没当场被眼神射杀冻死也算是奇蹟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裴圣宇板起脸,想要隐藏心里的那种异样的感觉。
为什麽每次看到她,心就是会很乱很乱,一直想起「她」?
两个人的影像,好像重叠在了一起……
每次只要准备被他骂的时候,她也是这个表情……
「糖糖,我在忙。」
「我知道嘛!我只是想要陪你啊……为什麽秦磊可以我就不行……」
「九点嘛!还很早啦……」
严筱芙看着他冰冷的脸孔,这家伙干什麽每次都板着脸啊!?
忽然,裴圣宇退後一步转身,继续做蛋糕。
头上的乌云突然不见,好似几缕阳光透过白云缓缓从缝中钻出,重见光明。
终於!严筱芙叹了一口气,那压迫感总算是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到一声极具压迫的低沉命令,「回去。」
他这是在赶她吗?
「你赶我走?」
天啊!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才一踏进来,先是被莫名其妙的台风扫到,接下来是龙卷风直接要把她卷出去?
她这辈子可是到哪里都受到大家的爱戴,每个人都对她赞美有嘉,什麽时候被这麽赶过了?
「你觉得呢?」
那不然留你下来等着等一下吃蛋糕吗?
看到她,他就克制不住心中莫名的烦躁感,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无一是影响他练习而已。
「为什麽?」
又不是什麽国家机密,看一下是会死吗?不会就因为连续两次不小心吃了他做的蛋糕,就这麽记恨吧?
「离开!」裴圣宇的语气藏着愠火,不过仍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秦磊在一旁笑道,「筱芙留下来也没关系吧!」
「她会影响我。」裴圣宇想也不想的回答。
听到这番话,秦磊没有回话,不过眼神一直专注的看着裴圣宇,你,终究还是承认她的存在会影响你。
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干麻要听你的?」严筱芙手插着腰赌气的道。
每次碰到他都碰壁,这一次她才不会怕咧!反正只要她坚持,谅他也不敢拿她怎样。
今天,她就是要留下来!
「出去!」
「我不要!」严筱芙索性直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就是「你赶不走我的,放弃吧!」的样子。
裴圣宇狠狠的瞪着她,不知不觉,脑中的回忆好似又偷偷的跑了出来──
「糖糖,你先回家,很晚了。」
「不要,我想等你。」
「糖糖!」
「我不会走的,你死心吧!」她直接坐在椅子上,眼神坚定的望着他。
「算了,宇,就让她留下吧!现在很晚了,她一个女生回去也太危险了,等等我再送她回去吧!」
裴圣宇专注的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可是心里又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他的眼神明明就是看着她,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
良久,他转过头去,漠然的语气,不带有任何一丝温度,「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