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男子仍是定定站在那儿,颜色不改,话也不说一句,只是眸中微微露出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奇怪,怎麽都没任何表情,一点儿也不好玩。凰兮瘪瘪嘴如此想道。
暮风凉凉地吹来,她看着眼前沉静的玄衫男子,即使含着些许柔和但仍是散不去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她歪头深思着,似乎有什麽被她给遗忘了。
等等,这个人是……
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後,凰兮终於意识到了她抛在脑海中的那件很严重的事──眼前的男子是九天尊贵的玄尊殿下,而她,竟然在赤裸裸地调戏这尊贵的尊上?
她、她又调戏了人家,又坏了人家的清誉了是不……?
上天阿……
难怪人都说景色美,气氛佳容易坏了事。
瞧瞧,她就不小心乱来了吧……
虽然她有过一次调戏他的经验,可当时仗着以为是睡梦中,所以尊上心怀慈悲地大方地原谅了她,可这次他大概会直接仗剑劈了她吧!
脑海中转过许多思绪,最後也只寻得到一个有用的字。
逃!
「这样真是不好玩。」她的眼神怯怯地避开对方的注视,却硬是遗憾的加上了这样一句话後,便悻悻然退後几步放下作乱的手,想要转身逃去。
「哦?」耳边传来对方一声微挑的音,她要离开的手被他捉住且把她更拉近至他面前,近在咫尺的俊颜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不好玩麽?」他的手很凉,此时却像簇火从她被握住的掌上开始燃烧,一路烧到脸颊。「那麽……」他的眼神荡出一抹兴致,轻笑道。
他的手轻挑起地抬起她下巴,含着毫不遮掩的兴致,俊脸靠近她绯红的面颊,幽深的眸子直直望向她,看着她的不知所措,他勾唇浅笑并轻吐出了一句话语,极不符合他的形象却又那麽不违和他感觉的话语。
「小凰儿,那你来给本尊笑个,如何?」
晚霞余晖和着暮风,蕊花曳摇配上满苑的琼枝碧绿,景色醉人,气氛醉人,人也醉人。
却也调戏人。
凰兮愣愣地看着眼前笑得俊逸的男子,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来!
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啊啊啊啊啊!
她、她一定是在作梦!一定是!绝对是!肯定是!
什麽本尊?什麽给他笑个?
不!这梦也太可怕了!凰兮一脸惊惧的看着对方心中暗自哀号:尊上啊!您行行好,别跑到人家的梦里吓唬人家好不?
「小凰儿莫不是认为自个儿又再做梦吧?」玄持夜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小妻子不敢置信且变换多端的情绪反应,不忘添句话道:「你并没有做梦,你可以再捏捏看本尊,本尊承诺过会诚实应答的。」
听到这段话,凰兮再度觉得自己脑袋又一次的炸开了。
她当然不会忘记这是自己调戏那人时他说的话。
这人这意思,够明显了啊!
这不是梦……所以他、他竟然调戏了她?
「其实本尊觉得还挺好玩的。」耳边悠悠传来清浅的声音,玄衫男子眼神充斥着笑意说道。「当咱们夫妻的情趣,挺好的。」
闻之凰兮呆愣了许久,她很难过。
她被他调戏了,她的清白没了。
话本子里女子失了清白都会先遭至众人唾弃,不过最後都会找个才子俊人嫁得好好的,过得很幸福。表示女子的清白没了其实是不重要的。
虽然这世道清白没了不打紧,只是身为女子会比较难过了些,但她还是希望自己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家的。
「清白没了……」她难过的低头喃喃道。
「哦,怎麽个没了?」一旁的男子拂着她发轻问。
凰兮听了十足悲愤的抬头望向他控诉道:「尊上,您毁了凰兮的清白。」
「本尊怎麽毁了你的清白?」男子微挑眉问道。
「你调戏人。」凰兮扁扁嘴,极尽委屈看着他。
「哦,那你调戏本尊怎麽解释?」
听到这儿,凰兮顿时被噎住,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儿。
「本尊的清誉也早被你毁了,小凰儿,你怎麽说?」
凰兮更加地僵住身子,神色一派委屈。
「不然这样好了。」微眯起漂亮的眸子,玄持夜看着眼前极尽委屈的小妻子似在打着商量轻道:「你毁本尊清誉,本尊毁你清白,咱们就扯平吧!」
凰兮僵硬的扯了扯面颊,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这事儿也是可以扯平的吗?
「话说在你嫁与本尊时,你我二人的清白、清誉早已皆不复在了。」那人眼神极为淡然且悠悠的抛出这样一句话。
即使在经过了一连串的震撼後,凰兮还是被震撼到了。
原来她的清白早就没了吗?
她很难过、很悲伤。
「我後悔嫁了。」她瘪着嘴一脸委屈,而後又稍微想了想,皱着眉头更为哀怨说道:「不对,我根本没有同意嫁过。」
最後,她难过的总结:「我是被逼婚的!」
一阵狂风突起,叶瓣狂肆地纷飞,墨发丝丝飘起档在她眼前,模糊了她些许视线。
用指把胡乱飘动的发丝勾至耳後,再将手放置眼上欲挡住吹起的风沙,她微微眯起眸子向前看去。朦胧间,她看见了那玄衫飘逸的男子好看的面容似乎比平常苍白几许,飘荡的玄色袍子被狂风吹着透出几意萧瑟,但要说最突兀的,莫过於他停在半空中那只手了,似乎要拂向她的发际却被那阵突起的狂风打断而忘了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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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感觉很不对劲,自回来後那人便无吭半句话,微皱起眉头却又欲言又止,只是一双眼格外深沉地凝睇着她。
她用膳的时候,她百般无聊的玩着手的时候,她看向他的时候,她没有看向他的时候,她知道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时候。无论做什麽,她都感觉那人正看着她,转过头看向那人他却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仍是轻皱眉头望着她,什麽也没说,倒是看得她老脸发烫,微微漾出了一层薄薄的晕红。
二人就这样几乎大眼瞪小眼到亥时初刻,直至她疲倦的打了个呵欠。
「睡吧。」那玄衫男子声音微哑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放下床帐,她的艳红色外衫及他的玄色袍子放置在床的两边,背对着背就这样躺着,两个人一张床,中间空了大块,双双无语。
成亲了,是夫妻了,同床共枕是必然的,她没反对什麽,当然她也没有资格。
女子应遵循的三从四德她还是知道的,要听从夫君的话她也是知道的。尊上倒算是极为放任她的,毕竟他并没有硬要她遵从这些束缚女子思想的三从四德之类想法。
不过,想到这儿,「夫君」这词,此时才被她认真拿出来看待。
她嫁的人,是这九天上的玄尊,那地位极为尊贵的人。
虽说都传他颜色肃穆,难以亲近,甚至性格狠戾,但目前来看,他待她倒是挺好的。
但那又如何呢?他约莫只是因为她的父君以及娘亲的托付才不得不与她成亲的,就如同她遵父母的吩咐莫名其妙成亲一样。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她为他的尊后,暂时的。
也许哪一天,他遇见了心慕的女子,她寻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人,那麽,他们大概就是一只和离书再挥袖道别,彼此相忘於江湖罢!
忽地她又想到了那片蕊花曳摇的情景,兴许以後就没有多少机会能够看见了吧!忆及此,她轻唤了他一声:「尊上。」
那人并没有回答她,她并不清楚他是不想回、不愿回或是睡着了,但她还是继续把话说完:「凰兮明儿个……可否再去看看那些花呢?」
良久的沉默,才听到那人极轻地「嗯」了声。
又是一片寂静蔓延,她微微缩了缩身子,这天晚上的寒意略重了些,身上的薄被与那人身上的是同一件,她翻过身缓缓向中间挪了些位置直到身体几乎埋进被子里。虽然仍是很凉,但至少缓和多了。
她轻声喂叹一口气後,闭上惺忪的眸子将要睡去。
在即将坠入梦乡的那刻,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压力将她圈紧,使劲睁开眸子却触及一副男人的胸膛,虽仍穿着内衫,但仍是段好风光,看得令她脸颊有些发烫,朦胧的意识顿时全都清醒了。
尽管意识是清醒了,她还是呆愣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想到开始挣扎要脱离这窘境。
「莫要再动了。」他一句轻斥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微微皱着眉,她瘪着嘴正要反驳,却听得他不含悲喜的一句:「你就这麽不喜本尊麽?」
那人再微微缩紧手臂,如梦呓般轻声的话语,「小凰儿,你可就这麽不喜我麽?」而後,他便没有再说话了。
凰兮只是愣愣的任由对方抱着没有回答半句。
不喜他……吗?
是夜,她一夜无眠,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