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吕实在觉得,在热得要死的下午谈事情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利伽,不能进屋子里,一定要在花园吗?」
撑着伞,站在树荫下,他拿着扇着不断搧风,很担心不知道又要花多少精力来保养皮肤。
要晒黑容易,但要白回来可就有得忙了。
洋鬼子都特别不怕晒是吧?
「可以呀,但如果被高洛听到了什麽,你就负责去处理。」
找他出来,顺便在花园浇水的友人冷笑一声。
「那你就开个屏障……」
「你确定要因为你的关系而赶你家的地基主出来晒太阳吗?」
友人持续冷笑着。
这时他才想起,今天早上他总算又见到他家的地基主了,在刚才才现身的地基主还抱着一大堆东西,据说是看到有客人所以跑出去买东西要招待。
偌吕当场脸就黑了。
不谈白不白担心,地基主跑去买的那堆众生的小物品他怎麽看都是人类无法消化的热情,而且真的买太多了。
收到一堆礼物的高洛看上去也是一脸黑线,不是很想收下的样子。
最後高洛是在小女孩满心期待的眼光中被尤利伽强迫收下,虽然估计是用不到。
「那就改去阴凉处或咖啡厅……」
他不死心。
「然後把那边乘凉的众生或地基主赶出来吗?」
尤利伽哼了声。再次承受友人的鄙视,偌吕默默的吞下了含着的眼泪。
「都在树下了还不够凉?好了,别跟我废话。」
尤利伽关了水龙头,将水管随便缠绕上去。
「焰艳被绑架过,在九岁时,三年後又好端端的被放回来。」
「嗯?勒索?」
偌吕打了个哈欠,拿着扇子搧风。
「高洛,十二岁,三年後出现。」
「啊?」
他停下了搧风的动作。
「项少白,十三岁。」
「等等,这个是……」
然而友人却完全不理他的继续念。
「邵骨瓷、达希尔、偌菈、郑绍萩、谢振雷、晨梦、陈闵曜、铁裂、海燕、达尔西、逤云、罗焕、陈精、静灵王、冷宫慈、冷宫玥敏、蓝水曜、邵白凌……」
「东西兼具,上下都有啊……」
听的一愣一愣的,偌吕忍不住说了一句。
「还要我继续念吗?」
尤利伽平静的说着。
「不,够了。」
偌吕揉了揉头,一整个感觉都复杂化了。
「唔,那个,项少白不是那个很有名的鬼屋主角吗?」
「喔,是啊。那栋项家大宅据说是两百年前,族长项少白突然发疯杀光全族,据说到现在还鬼影重重,在台南还是很着名的鬼屋观光景点呢。」
靠在树上,尤利伽想了一下。
「项少白是十七岁时发了疯,被关起来後就一直是空挂族长名义,直到二十四岁,八年後,不知道怎麽跑了出来,见人就杀,最後他好像是用爆炸的方式杀光所有人。据说能穿土穿墙有什麽穿什麽,活着的时候就够像鬼了。」
如果真的是有什麽穿什麽,那的确是很像鬼。
偌吕呼了一口气,又开始搧风。
还古今都通哩。
连ㄧ些名人都上榜了,世界果然暗淡。
上至天上界下至凡间,百分百不是人类,如果是的话,那他还真想去跟他们讨教一下是怎麽到空岛去绑架的,又不是演航海王,还可以靠水住冲上去。
一踏上去不被抓或不被打下来才奇怪。
接着就直接被拖到研究室研究一下了。
他偏了偏头。
异能者还是众生?或是两个都有?
而如果说到横行在表里异三界的犯罪组织的话……
「偌吕,你那边有查到什麽?」
「喂,尤利伽。」
没有回答,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糟的事情。
「啊,是啊。」
他看着友人微微低下了头说着。
在尤利伽说要再找高洛来了解那间房间的事後,整个气氛仍持续低迷。
跟着尤利伽,他走到了房门前。
「门锁着。」
试着转了转门把,偌吕皱眉。
「拿钥匙开门啊。」
尤利伽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友人皱起的眉心,他尴尬的笑了两声。
钥匙八百年前就消失了。
「啧!你退後。」
伸出手,一手贴着门,尤利伽另一手的掌心上腾空出现了一本经书的影体。
「天父,我不畏惧任何障碍,因为祢会给我勇气、给我力量。」
尤利伽贴着门的手的四周,开始出现了腐蚀的现象,淡淡的光开始从手心向外扩散出去,在被光笼罩的地方,随着光芒消失,铁门连同玻璃一点一点化成烟烬散去。
「以前怎麽没看你用过?」
居然用祷告,他在一旁看得很新奇。
「这不是我的,只不过本源相同所以借用一下,这是用蒙混的。祷告不具黑暗与光明之分,是以心为主。」
友人看了他一眼後就直接进了客房。
「人不在啊……」
空荡的房里,偌吕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总觉得这两个都出问题的人都该绑起来比较安全。
「做什麽?」
被突如其来的吓一跳,他一回过头才发现高洛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到他後面。
他怎麽会没发觉?
就算自穿越到这个世界後生活不再充满危险,也没什麽练习,但有至於退步那麽多吗?
人果然安逸就会松懈。
「别吓人好不好!」
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却看见尤利伽在一旁皱了一下眉头,然後转过头用眼神询问他。
不会吧!?
「房门呢?」
高洛扫过来的眼光带着疑惑,微微皱着眉头。
「融了。」
友人的回答很绝。
虽说刚才高洛就去过一次,看看有什麽发现却了无所获的回来,但在高洛被尤利伽强行要求再去地下室一次而被迫答应後,偌吕就跟着他们到了地下室。
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大。
其实他还满想提醒友人在人类面前表现的像个人类点,毕竟以人类的观点来看,在自家情人的前任男友面前应该不是这样自然般相处……但後来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高洛也已经知道不是人的事,何况也不是没说过。
「这跟现在有什麽关系?」
这是尤利伽当时很爽快的给的回应。
到了下面,水已经清到只剩一点点,工人在中午的时候都出去吃饭了。修复得差不多的地下室,焰艳竟站在最里边的房间里,由於光线不佳,因此看不出来他在做什麽。
奇怪了,他什麽时候跑下来的?
尤利伽真该像以前一样绑起来的。
偌吕暗中皱了下眉,然後看着尤利伽往焰艳的方向走去。
「那个橱柜里,是一根手指。」
迅速的回过头,他看见高洛的脸上又带上了一种熟悉的怪异,彷佛是毫无意识的说着。
「那里,是所有生物生存的地方。」
高洛缓缓的举起手,双眼逐渐的空洞。
不好……
一时之间,他说不上这是什麽感觉,只是无法移开视线。
「这个房间……」
不远处,尤利伽突然爆出了非常难听的脏话,打断了高洛的话。
偌吕这时才回过神来。
「偌吕!你和他继续待在这里看看有什麽,我要去动手术!」
粗鲁的扯着焰艳,突然暴怒的友人像是在找什麽似的,在高洛适才说的地方,拉开柜子看了一眼就往後摔,连续摔了几个之後,才拿了什麽东西走人。
在摔坏的抽屉中,ㄧ些猫啊狗啊的屍体曝露了出来,散着一种很难闻的臭味。
感到些微恶心,但随即偌吕的视线被腥红吸引。
焰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