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雪微愣,漠玦竟真想听她的意见?
一个……曾经出卖过凌云寨……身为君家家主的君潋雪?
这些事照理说都不该让她知道的,她说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但看着漠玦的眸子,她突然觉得──都不重要了。
或许听起来荒谬,但在眼神交会的瞬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知道,漠玦信任她。
她心下一定,将所剩的黑子全部拨下盘面。
南宫伶被她的举动引起了注意,只见她将棋子一颗颗再度摆上盘,随着时间过去,一盘崭新的棋面映入南宫伶眼中。
「这是?」
「凌云寨的分布。」潋雪用手中漠玦所给的棋子再补上两处,「决定了,就这两处。」
随着潋雪的动作,漠玦一向没表情的脸忽然有了动静,唇角微微扬起,柔化了那刀凿般的线条,彷佛冬尽春来、大地春回……如炎炎夏日拂过的凉风,令人不愿错过分毫。
就连南宫伶也愣了神。
打她自爹爹手中接管南宫家,便不时与漠玦进行商业往来,可她非常确定,她从没见过漠玦的笑。
就算有,那种笑也是讥讽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曾几何时,有这样难以形容的温暖笑容?
「为何偏偏是这两处?」南宫伶皱眉,这些地方距洛阳这麽远,光是连系上所耗费的成本就够受的了,更罔论他们收不到任何利润。
「有得必有失,这两处虽地处偏远,却是凌云寨情报网的死角。近日天下异事频生,边关消息在此流通,於此设有据点,对凌云寨有利无弊。」
「……真无趣。」南宫伶有些颓丧的腾起瓷杯继续喝茶。
「呃、南宫姑娘?」
「我说你俩串通好的是吧?连理由都一模一样。」她叩地一声放下瓷杯。
她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在自己放出选择後,冷眼旁观别人左右为难的样子,现在这两人答案如出一辙,好像完全不用抉择──实在是太无聊了。
闻言,潋雪顿了顿,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漠玦。
他面上笑意虽已歛去,可那双眼却柔和了不少,让她忘了收回目光。
是啊……那双眼,从以前她便一直看着的。
起先,是最纯粹的仰慕、是单纯如白昼的喜欢。
而後,是为了更接近他,为了更了解他的想法。
忘了自何时起,只要一个眼神,她就懂漠玦的心思。
这样的温柔,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但……眼下的是因为南宫伶吧?
「上官他们还等着?」漠玦迳自收起棋子,淡问。
潋雪这才发现自己看着他愣神,忙应了声:「啊……嗯,小七希望你也一块儿去。」
「小七?」长指停滞在棋盒上,「你呢?」
她就不希望他一道去?
该死,他是哪根筋不对,还真以为她是特意过来邀他,以为她褪下了君家华服,就还是从前那个将他视为唯一的潋雪?
「我?」潋雪一时没明白他的话意。
看见潋雪茫然的神情,原本喝着「闷茶」的南宫伶立刻眼睛一亮,像是又发现了什麽新鲜事儿。
她这冰山表哥偷藏个美人已经够她惊讶了,可如今这味道……难不成漠玦是单恋来着?南宫伶继续喝茶,一边使劲地竖耳偷听。
「……你不是讨厌上巳吗?」他极其自然的收手,起身。
「我只是──」潋雪才要接话,立刻被南宫伶如梦初醒的喊声打断。
「啊,我都忘了今儿个是上巳!你们要出去玩啊?也带上我吧。」
漠玦的好心情早就跑得没影,只是斜睨了南宫伶一眼。
南宫伶被那眼神扎得浑身发寒,她想起来了,方才漠玦说要出去,确实是她硬把他拦下来的,说是百忙之间抽空来一趟璃玥阁,要他尽好地主之谊云云……
「方才不是你要我留在这里『迎宾』,不准出去的吗?」
「啊哈哈、表哥,记恨的男人不讨女人喜欢喔。」南宫伶乾笑,走到漠玦身後狠狠拍了他肩膀一记,旋即又跳步移向门外,自个儿先去找其他人了。
「……」漠玦皱眉,跟着往房外走去,在门前又是停步,回首看向停在房中的人儿。
潋雪还愣在南宫伶与他的熟稔自然的互动,忘了迈开步伐。
相视良久,终是漠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卸去君家服制的她,还真让他没办法视若无睹。
也罢……碰上潋雪,他本来就没有任何胜算。
他回到房内,若无其事的拉过潋雪的手,带着她往外头移动。
作家的话:
漠玦好可爱(大误
本来应该是漠玦直接走掉的,不知怎麽的回头牵潋雪了…
果然我小说的人物都不照剧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