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想取得金令的寨中人斗武又斗智,轮番比武最终筛选出的前十名方有资格挑战由寨主亲设之试炼。
比武受伤在所难免,但寨中人人皆知,这漠大寨主偏是最不喜见同门相杀,用他的话来说,这叫受慾念所控,身怀戾气,他是万万不可能将金令给这种人的。
故而,比武场上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人人皆是点到为止、直至其中一方折服;待从中选出了前十胜,进入第二道关卡後要怎麽打都不成问题。
此刻艳阳之下,寨中人人齐聚比武场,场间二人你来我往、场下众人热闹呼喝,而那人性冷,十分显见地与旁人隔成两个世界。
漠玦身着玄墨曲裾长袍,清逸淡然的眼眸对场上赛事心不在焉,只见他悠然啜了口清茶,事不关己。
远处,两名少女低声交谈着。
「想不到红姊竟抽中了潋雪的牌子……这可难办了。」绿衫少女拧着眉率先发话。
红叶晃晃手中刻有人名的吊牌,面上一双大眼灵动,不以为然道:「反正今年漠璃入试,本就没能得金令的。」
若不是家里人相劝,她本没打算来碰一鼻子灰,不过这下倒好,可碰见了有趣的事。
「君潋雪确实难缠。绿萼,你可知如何能让君潋雪『虽胜犹败』?」
「姊姊可有法子?」
随着年龄渐长,有了几分艳丽之色的脸儿噙起一笑,「没什麽,只是输也得输的有价值。」
小绿偏头还想再问,却闻场上传来一阵闹腾,「东角胜--下一场,君潋雪、红叶!」
随着裁决的宣名,漠玦眸光一闪,注意力霎时集中在那粉樱色的倩影。
潋雪自信一笑,俐落跃入场间,望着对头的红叶,弯身道:「若潋雪有所冒犯,还请红叶姊见谅。」
「开始。」裁决甫退开身,红叶立时上前朝潋雪出招。
潋雪侧身挽了个剑花,眨眼间击落了红叶手中短刃,锋面一反,顺势击点了几处关节要害。
对手吃疼纵身退开,也没机会取回短刃,立见分晓。
她淡然扔去了兵器,展开架势等着红叶上前以拳脚相搏;果见红叶心有不甘又杀上前来。
几个回合过去,红叶摀着心口气息紊乱趋见下风;而反观潋雪则气定神闲,步步坚稳立於不败之地。
眼看便要出手点下最後一击,红叶倏然起身接招,手抵上潋雪腕际,潋雪一怔。
没来得及回身收势,一掌重击上红叶心口。
点点殷红自红叶唇角喷溅而出,场边原先沸沸扬扬的吆喝声瞬间被熄灭了。
「君潋雪……想不到你为得胜竟……不择手段?」
红叶迳自说着,潋雪本想辩驳,但在看见场下一道道谴责目光後却失了声音。
而後,她明白了。
方才那一掌根本不足以伤及心脉,是红叶……在触及她手腕时竟对自身施了全力!t
红叶自知胜不了她,便上演这段戏码想要连带让寨主去了她的资格?
终於,位在主视座的漠鹰起身,自他身上发散的冷肃气息顿时让众人噤若寒蝉。
「漠玦,带红叶下场医治。」
漠玦没有回话,足下一点来到潋雪身前,轻缓地抱起了伤重的红叶,疾步而去。
不过是分秒间的动作,对潋雪来说却恍如隔世。
漠玦……为何看也不看她?难道他也信了红叶的话?
如果方才漠玦看见她的眼睛,一定会知道她多麽想告诉他,不是她--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她,唯独他……
「君潋雪胜,下一场。」漠鹰坐回位上,除了地上点点刺目血痕,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
寨主没问,在他身旁的南宫夫人也没多话,唯有武场边一双双眸光焚噬着她。
确实,她胜了,也如愿入了十强之位参与第二道试炼,可夺得金令的机会却渺茫了。
她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多作无谓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