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横抱起她发烫的身子,这才发现她衣衫早被夜雨打湿。
眉头一蹙,他将潋雪抱上软榻,自柜内取出乾净的外袍,回到床缘,长指在触及潋雪襟口时显了犹豫。
潋雪面色酡红,浑身温度高得吓人,漠玦没有犹豫太久,缓地替她褪下了湿衣。
身上仅着兜衣,细白的肤肉上有着怵目惊心的红痕青瘀,漠玦怔了怔,为她穿上自己的外袍。
那些伤是怎麽来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潋雪到底发生了什麽……
伤口都经过了处理,许是日日习武积累下的,可他从未让潋雪受过伤、娘亲也绝不忍潋雪和漠璃负伤而归--这究竟是如何受的伤?
没有时间待他细思,整妥後,漠玦出房门唤了上官雪。
「我说……这又是怎麽一回事?」上官雪一双美眸直看着榻上病恹恹的潋雪,又看了看那身墨色男衫,语气有些许的无奈。
这不能怪他,天还没亮全呢!他便被漠玦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若他晚些应门怕是门板都给拆了。
再然後?漠玦只说了句:「救人。」没有一句解释,他便给人拖到这儿来了。
「救人。」漠玦又说了一遍,迳自坐了椅上,仍是不打算多说。
上官雪凝了他半晌,也算是习惯了他的寡言,开始为潋雪探脉,「你的话还能再少吗?除了潋雪,对谁都是惜字如金啊?」
他问这话也没期望得到回答,不多时,上官雪起身行至案前。
「没事,只是受了点寒,我一会开了方子,按时辰服药便能痊癒。」边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了白瓷药罐递给了漠玦,「在那之前,先让她吃了这药退温。」
漠玦松了一口气,斟上了水给潋雪喂药;眉间的结是舒开了,可眼中的关切却分毫未变。
看着他这模样,上官雪正色道:「漠玦,有些话我一定得同你说。」
「愿闻其详。」他淡然的眸子移向上官雪;他想说的话,漠玦也猜出来了。
「我不知你听谁说了什麽,刻意疏离潋雪,但你既已决定生分,就该彻底一点,否则对她不会是好事。」
「……你不明白。」
「我又怎地不明白了?」上官雪勾起墨条,葱白的长指在墨盘上游移,煞是好看,「我知道你不想毁了她的清白,可你做的事没一件不在毁她清白。」
上官雪的话不紧不慢却是一针见血。
确实,眼前君潋雪就睡在他房中,身上也穿着他的衫子,漠玦无以辩驳。
「漠玦,我只想告诉你,还有时间认清自己的心意。」羊毫蘸了墨儿,他俐落地在纸上写下药方,「你该知道她有多努力追寻你的脚步,她的坚持、她对你的信任、看你的眼神--」
她呀……为了能够不成为漠玦的累赘、为了能够和漠玦同进共退,每每天未亮便起身练武练得遍体鳞伤,就连上官雪看着也心生不忍。
她是怎麽求他别把受伤的事告诉漠玦,是怎麽求青衣和雪与她对手,又是怎麽心心念念能够站在漠玦身旁的那一刻?
「够了。」漠玦沉声打断上官雪的话,刹那间,他似是能看到那傻潋雪的努力与决绝,「那不过是亲情……又或者是依赖、是习惯。她年纪还轻,往後若有真正喜欢的人,她会恨我。」
上官雪不再发话,静静写完了方子,搁下笔墨。
「也罢,我谁都能劝,独独不该劝你和潋雪,一个大顽石带着小顽石。」晾乾了墨迹,上官雪不再自讨没趣,慵懒着步出了房门,「我回去补个眠,要有事就『轻轻』叩门吧!」
听他加重了「轻」字,漠玦不禁失笑。
「对不起,潋雪……」倚着床柱,他凛然的磁嗓在晨光间荡开。
谁也没发现,潋雪眼尾落下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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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前几天都在忙着准备多益,虽然知道断掉了可是没时间上来放文Q___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