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戢鳞潜翼(6.0)
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往前走下去，
只要有前进的心，
再小的力量也会促使行动。
卷之一戢鳞潜翼(6.1)
昌亲和昌浩的表情都很凝重。
听着昌亲的描述，昌浩最先联想起的就是那个在海滨的洞穴之中遇见的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姑且不论少女为什麽会提醒哥哥昌亲关於村民的事情，不过从这件事情看来，很明显的，那一位目前尚且身分不明的少女并没有意思要和自己为敌。
这样的话就真的太好了。
昌浩自顾自的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看着弟弟陷入他自己思索的昌亲挠了挠头，打断了昌浩的思考，「昌浩你认识那位小姐吗？他是谁呢？」
昌亲依照都城中习惯用来称呼女性的方式称呼那个在树林之间遇见的少女。
「啊。。。？」被昌亲这麽一问的昌浩愣住了，一时之间不懂哥哥的问题所在。
昌浩忘记自己还没有将那位少女的事情告诉哥哥昌亲。
应该说，在从成为阴阳师之後所遭遇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之中，昌浩并没有养成和谁商量的习惯。
祖父晴明自然无须提，因为昌浩对於老是爱捉弄自己的祖父晴明有着一种不自觉的排斥感。
又或者这可以追溯到幼年时期被祖父晴明在当时在昌浩的角度而言是自己独自一人，不过实际上有腾蛇的陪伴，在贵船度过的黑暗又恐怖的一个夜晚，所在心中残留下的阴影。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也是因为那件事情的缘故，原本一心一意要追随祖父脚步的昌浩，曾经是决心不走阴阳师这条道路的。
只是後来想要从事其他方面的工作却都被委婉拒绝的昌浩，最後可说是命运的摆弄，终究回到了成为阴阳师的这条命中注定的道路之上。
卷之一戢鳞潜翼(6.2)
而一直跟在昌浩身边的小怪，也就是十二神将的腾蛇，对於昌浩的烦恼一直以来也只是在一旁陪伴而已。
因为十二神将将来的主人是会继承晴明位子的昌浩。
即使晴明也好，昌浩也好，都把十二神将当做是朋友一样的对待，不过十二神将归咎到底仍旧是晴明的式神，必须要将晴明与昌浩奉为主人。
式神应该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做出决断与判断，而是听从主人的命令。
所以即使昌浩非常的苦恼，小怪又或者是其他的十二神将也不会是昌浩商量事情的对象。
因为做为式神、做为十二神将的主人，这些判断与决定就是主人所应当承担的责任。
即便所引导的方向有所偏差，式神所能够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在一旁照看着安危而已。
至於两位哥哥－成亲与昌亲，就更不可能是昌浩商量事情的对象了。。。
不单只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而已，两位哥哥的天赋原本就没有昌浩所拥有的来得多，这些琐碎而繁重的工作，终究还是必须要由昌浩来做出判断。
两位哥哥大多时候都只是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下，尽自己所能的辅助弟弟昌浩而已。
於是之故，昌浩并没有习惯要和谁商量甚麽事情，只是将所有的一切默默的承受下来。
「我刚刚所说的那位小姐啊，昌浩你是认识的吧？」昌亲看着没有甚麽掩饰就将心中所想的事情写在脸上的昌浩问。
昌浩的表情很清楚的说着他就是认识自己所说的那位小姐的吧。
不过真的没有想到呢，还是应该说果然在三个兄弟之中，最像祖父晴明的人就是弟弟昌浩了啊？
年纪小小的昌浩，风流倜傥的程度，可完全不输给祖父晴明啊！
家中明明就已经有盛开中的藤之花了呢。。。
误会了甚麽的昌亲不禁这麽想。
卷之一戢鳞潜翼(6.3)
「啊，那位小姐吗？」昌浩这才领悟过来，然後虽然有些犹豫，不过仍旧把在洞穴之中遇见的事情和哥哥昌亲说了。
因为那位不能与之为敌的小姐，提醒的对象是哥哥昌亲，如果可以据此得到更多的帮助的话，那麽这回就让哥哥也帮忙一下吧。
「所以不是人类罗？」听着昌浩描述的昌亲静静的做出结论。
虽然是很沉静的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昌亲却是有另外一番体悟的。
即使生长於具有能够看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的安倍一族，这样见到奇怪东西的事情也不是头一遭了，不过仍旧感到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昌亲并不像是昌浩一样拥有那麽强的天赋异能，所以虽然说是能够看见，能够看见的东西却不像是昌浩那麽的多。
即便会看见甚麽神怪之物，但除了祖父晴明拥有的十二神将与式神以外，通常都是异形，也就是不具备人类外貌的存在。
而因为曾经扶住快要跌倒的那位少女，昌亲曾经认定那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性而已。
不过现在从昌浩说的话研判，或许并不是人类的可能性也因此大增了。。。
思及此的昌亲也不免认为每每与这些非人的存在能够这样正常打交道的祖父晴明与弟弟昌亲都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昌浩带点困惑的语调回答，「不过我想应该是力量强大的巫女。。。」
昌浩发现自己很难向哥哥昌亲准确的说明，在这世界还有着许多比起妖异之物更为不可思议的存在。
哥哥并不知道在现在所处的出云大地的遥远的深处，有一个名为道反的、可以通往黄泉之处的场所。
那里有着侍奉着阻挡黄泉大军侵入人界的岩石大神的道反巫女，甚至神只与巫女之间还有一个继承了神之血脉的神之女－风音。
卷之一戢鳞潜翼(6.4)
「就像是上回在伊势之处见到的巫女吗？」没有察觉昌浩想法的昌亲想起是另外一件事情－也就是前回与昌浩在伊势之处碰见的人们。
「啊，对，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昌浩觉得很难说明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
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的昌亲追问，「怎麽了吗？」
虽然很高兴至少遇见的并不是非人的存在披上了人类的外衣，但是昌浩的神情实在让自己轻松不起来。
「大概是不要与之为敌的人物，」昌浩说的是贵船的高龗神向晴明提起的事情。
「不要与之为敌吗？这麽交待的吗？」昌亲指的是祖父晴明是否就是这麽交代。
「嗯，」了解昌亲意思的昌浩点点头。
「这样啊，」思索着眼前事态、同时也不知道还有贵船的高龗神这一层缘故的昌亲此时只觉得祖父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思索了一阵的昌亲站起来，「既然这样的话，就姑且听听吧，反正现在的天气也算温暖，在外面找个地方睡也不会怎麽样。如果没事的话也没有损失，如果因此而避开了祸事就得好好感谢那位小姐了！」
虽然不知道那位少女口中所说关於十二神将的事情是怎麽回事，不过应该是真实的吧？
十二神将是无法对人类出手的。。。
自己对於祖父拥有的式神－十二神将们并不怎麽真的了解。
确实还生活在一条归桥的安倍邸的时候，是从小就和十二神将有所交集的。
自己非常擅长由十二神将当中的太裳所亲自传授的弓术，哥哥成亲则是由十二神将的勾阵及朱雀教导他剑术。
更不用提昌浩现在是由十二神将当中的最令人感到畏惧的腾蛇所时时刻刻保护着的了。
卷之一戢鳞潜翼(6.5)
思及此的昌亲忍不住看向蹲踞在门口的小小白色妖怪的身影。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曾经或近或远的看过腾蛇真身的昌亲很清楚眼前白色小妖怪原来的模样。
那个高大的身影，所拥有的外貌与散发的气息完全不像是普通的人类。
那是不自觉的就感到畏惧的恐怖感。。。
并不是对方做了甚麽事情，而是出於本能的感到害怕。
即使变成白色小妖怪的这个样子、即使总是有意识的和自己保持距离，但也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嗯，」把心思全都放在接下来的事情上的昌浩并没有特别留意到哥哥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准备和待在门口的十二神将们告诉他们这个决定。
这之後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内的兄弟两人，随着日光逐渐黯淡下来，赶在黄昏的逢魔时刻开始之前就到了屋外的树林中的某处树丛中休息。
然後，就在昌亲与昌浩两人都因为时间的流逝感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小怪小声的以只有昌亲和昌浩两人才听得见的语调说，「醒醒，有人聚集过来了。」
听见小怪的提醒，昌亲与昌浩两人随即打起了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即将发生的事态上。
或许果然如同那位小姐所言，这里的人并非全然的无辜。。。
藉由树木与建筑物的阴影悄悄聚集过来的人们，往昌亲与昌浩原本待着的屋子相当快速的前进着，然後很快就包围了建筑物，有着围捕不让屋子里面的人能够轻易逃走的意味。
藉着新月之夜中仍旧闪耀着的满天星斗，隐约之中昌亲和昌浩两人都看见了这些人手上似乎还拿着各种各样的凶器。
卷之一戢鳞潜翼(6.6)
昌亲和昌浩很快就在视力不受光线限制的神将们的提点下明白过来，那些群聚过来的人手中拿着的是原本应该是做为庄稼用的锄头、斧头与镰刀，还有本来应该是存在於厨房里进行料理之用的菜刀，甚至还有些人拿着棍棒。
拿着这些看似平凡却拥有相当危险性的东西来到两人居住的地方是想要做甚麽呢？
昌亲和昌浩，两兄弟很快地互看了一眼，带着这些东西包围着两人居住的地方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毕竟若只是纯粹来拜访的话，不会带着这麽多人，也不会带着这麽多可以做为凶器的物品。。。。
不需要特别说明已经很清楚了。。。
「人不在屋子里面！」率先进入屋子里的一小部分人发现屋子里没有人的瞬间拔高了声音。
「到哪里去了呢！？」滴水不漏地围绕着屋子外面的人们也起了骚动。
「可恶，被察觉了吗！？」让人感到不安的声音接连响起。
「找出来！不能让他们逃了！」人群开始四散着进行搜寻屋子与其周遭。
「彻底的搜！坊主大人还在等待祭品，一定要找出来，否则灾祸会继续降临的！」激烈的声音响起。
这些此起彼落的声音让昌亲与昌浩不自觉的感到恐惧。
尤其是这段居住在这里的时间中，昌亲与昌浩对於这里的居民的声音已经有某种程度的熟稔了，方才所听见的交谈之声是如此的让人感到熟悉。
理解到这些声音的主人们就是这段时间对自己和善的人们，那种惊恐感更加深了。
这是一种被谁背叛的感觉。
即使双方并没有甚麽实质上的交情，但是这些日子自以为是需要保护的人们，结果居然是这麽恐怖的加害者吗？！
卷之一戢鳞潜翼(6.7)
「正确的神事可以强化人与神之间的羁绊，然而这里的祭祀却做了误解神意之事。与此恶性循环，更加加深了人与神之间的鸿沟，於是原本的祭典被终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混乱神之意旨的一切。。。然後失去与祭祀他的人们的连系，最後被同为天津神的阴阳师有机可趁了。。。」在昌亲与昌浩心中响起的，是那个陌生的巫女曾经说过的话语。
「会不会是被谁所控制了，如果按照那位小姐所说的话，应该是这个样子吧？」昌浩压低了声音说着，对眼前正在发生的景象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还是在宅邸的附近搜索着，自己和哥哥昌亲所在的位置距离不仅宅邸有些距离，也离搜索的范围有点远，所以还可以冷静的旁观。
「我没有感觉到被谁控制了，」对於眼前的景象也同样感到震惊的昌亲提起精神说，目光同时落在守在两人身旁的十二神将上寻求意见。
确实自己对於十二神将，尤其是当中的腾蛇，在某种意义上是抱持着敬畏与相当恐惧的态度的，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小心谨慎与怀抱着恐惧之心的对待，和祖父或是昌浩能够正常的、甚至是有些随和的对待十二神将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昌亲也很清楚自己眼前必须要感到畏惧的对象并不是不会为害自己和弟弟昌浩的十二神将。
应该要感到畏惧的是这些自己本来以为是善良无辜的受害村民。。。。
居然是这麽恐怖的加害者吗？
昌亲只在书卷中看过据说过去确实是有些地方有这样活人生祭的风俗，但是真实的出现在眼前，而且即将被当作祭品的人居然是自己和弟弟昌浩的时候，就更家的让人感到恐惧不已了。
被昌亲以目光询问的十二神将们只是摇了摇头，和昌亲表示了相同的意见。
卷之一戢鳞潜翼(6.8)
「我也没有感到有被谁控制的感觉，」昌浩同意了哥哥的看法。
「既然如此，就是出自於他们本身的意愿了吗？」昌亲有些不敢置信的语调，显露出他对於这件事情感到有多麽的震惊。
再怎麽说自己和昌浩都是从都城派来的人，这麽轻率的举止难道不会被怀疑吗？
不。
昌亲很快的就否定自己所萌生出来的看法。
就算是他们承认确实有接待过都城派来的人，但只要说他们已经离去，这之後发生了甚麽事情他们并不知情就可以了吧。
这里毕竟是都城之外的区域，就算在路上发生了盗匪袭击又或者其他的意外事故，又有谁能够预料得到呢？
会这麽想的昌亲是因为他刚才所听见了的声音之中，有很熟悉的人物的声音，那是负责统管这一带的村长身边的近仆。
而安排两兄弟住在现在所在宅邸的不也就是现在的村长吗？
昌亲也想起了一开始入住村庄时曾经察觉的奇异感觉。
这个屋舍确实是村中最好的房舍，同时也是属於村长家的屋舍，当时就已经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
从屋子的位置并不在村长的家中，而是独立出来的、距离村中其他的屋舍有着奇妙距离感的地方。
以及後来村长与村落的人对於兄弟俩人的来访所表现出的高兴、盛情款待的异样热情的态度。
当时所产生的隐约的不安，在这个时候就完全得到了解答。。。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和昌浩两人就已经被当作是活祭品的对象了吗！？
而曾经在这个屋舍中因此而丧命的人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所以才会产生了就连自己也能够感觉到的异样感吗！？
卷之一戢鳞潜翼(6.9)
昌亲在这一瞬间感到很恐怖，如果没有遇见那位似乎是巫女的小姐的话，那麽现在两兄弟恐怕要面对的就是这些手持着武器来袭的人们了。
不受控制的自愿的普通人类是这麽的多，光凭两兄弟要对付是不可能的。
如果对象是妖魔鬼怪等的魔物，说不定还比较容易解决。。。
「现在要怎麽办才好呢？」昌浩有些无措的看着哥哥昌亲。
与昌亲想的一样，如果对象是妖魔鬼怪等的魔物，说不定还比较容易解决。。。
但现在的必须要解决对象却是人类，这里距离都城相当远，想要请求都城的立刻支援是不可能的。
而村长，似乎也不怎麽可靠呢！
因为与昌亲一样，昌浩也听见了那个这段时间以来逐渐熟悉的、村长身边的近仆的声音。
魔怪的事情，自己可以寻求十二神将的力量一起解决，但是如果是纯粹的人类。。。又当如何呢？
难道要不能对人类出手的十二神将也和自己一起攻击人类吗？
然後又会在十二神将的心中刻划下无法复原的伤口？！
这点自己做不到。
幸好哥哥昌亲在身边！
如果是人类的事情的话，找哥哥昌亲商量就可以了吧？
不需要一个人独自苦恼。
想到此的昌浩不自觉的感到松了一口气。
「现在如果冲出去，应该会被直接当作目标。总之，我们先躲起来，天亮以後再说。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想在白天攻击我们，否则这之前早就该动手了。我记得文献里记载这个地方的祭典都是在晚上进行的，」昌亲思索了一阵说。
卷之一戢鳞潜翼(6.10)
「如果明天白天的情况不对的话，我可以用风把他们吹跑，」白虎提出建议，「只是吹跑的话，又是普通人类，我有自信不会伤到他们。」
「那麽就拜托你了！」昌浩考虑了一阵这才勉强同意了白虎的建议。
两兄弟看了一眼仍旧没有放弃搜索的人们，悄悄的从原本驻留的树丛往更远的地方移动。
不过还是留下了能够操纵风，藉由风迅速移动的白虎站在附近的树梢上观察着这边的骚乱。
这样的不平静的夜晚，总算在过了半夜之後逐渐平静下来。
根据白虎的说法，过了半夜之後，因为怎样搜索都找不到两兄弟的人们，似乎已经暂且放弃了行动。
「将这边的情况和宫司大人报告，请求他的协助！一定要让祭典顺利进行才可以！祭品就该有祭品的样子，居然还敢逃走！一定要让他们成为坊主大人的祭品才行！」白虎的回报中是村长旁的近仆下了这样的指示。
「宫司？」与昌浩一同在距离村子相当远的树林之间听着白虎报告的昌亲有些诧异，「我这几天的调查中，村子里面并没有这样的人物。不过如果那个海滨的洞窟中有一个神社的话，宫司确实是必要的角色。」
服侍神只的女性通常被称为巫女，而宫司指的是负责神事的男性神官。
昌亲思考着眼前的情况与将来的对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昌亲不知道的是，在昌浩与十二神将的耳中听见宫司这个名词的时候，有另外一番感触。
昌浩与十二神将们想起的，是那个多年前在出云曾经迷惑人心，後来不只是在多年前的当时，更是在多年後的不久前在道反所惹出的事端。
卷之一戢鳞潜翼(6.11)
两次。
因为腾蛇接连两次伤害不能够伤害人类的原因都是起因於这个宫司。。。
现在就连服侍神只的神官也涉入其中啊。。。。
这次绝对不能够让旧事重演，这是昌浩看着小怪带着哀伤的赭红色眼眸所在内心中下的决心。
「那麽接下来应该要怎麽办呢？」昌浩问，「现在天也亮了，是不是就按照昨天晚上说好的，先观察看看村民的动向，如果有甚麽的话，就拜托白虎帮忙，」昌浩斟酌着说出口的决定。
「就这麽办吧，」昌亲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与昌浩一同回到村中。
村里的人们看见两兄弟回来，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仍旧是过往所熟悉的一派热情，仿若昨天晚上甚麽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十二神将们也与此同时感觉到：人心真是太可怕了。
跟在昌亲与昌浩两兄弟後面，十二神将们藉着村民看不见自己的优势也观察着村民的目光和态度。
在两兄弟经过之後，村民们只是若无其事的做着原本在做的事情，就好像甚麽事情与甚麽谋画都没有。
不过在村长家，村长倒是露出了些微的破绽。
「哎呀，两位昨晚怎麽不在住所呢？村里的人猎到了好东西，原本想请两位一起来共享的，可是却扑了个空呢！」村长热情的寒喧着。
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多麽热心，昌亲与昌浩的心中就有多麽的出於本能的感到恐惧。
因为两人都确实的知道昨天晚上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是梦境而已。。。
居然可以这麽若无其事的说话。。。
人心真的是太过於可怕了。
卷之一戢鳞潜翼(6.12)
只是现在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昌浩极力忍耐着，将场面交给比起自己更加擅长应对的哥哥昌亲去应付。
「只是感到村外好像发生了甚麽骚动，所以过去看看。没有想到却因为天太黑而在山里面迷了路，天亮之後好不容易才找到路回来。」昌亲装做甚麽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
「怎麽不来找我们帮忙呢？您两位刚到这个村里没几天，还不熟悉这附近的路况，如果有熟悉这一带的人带路的话，就不会迷路了。下回请务必让我们助两位一臂之力，若是让两位远从都城来的贵客在这里遇到麻烦的话，我们可是很过意不去也担待不起的啊！」笑着的村长的脸，一点也没有动摇，在昌亲和昌浩的眼中看起来更加的伪善和恐怖。
身为阴阳师的昌亲和昌浩也藉此经验对於人的黑暗更加的了解了。
人类啊，可是比妖异或是神只还要来得可怕的多了。。。
这是身为阴阳师之後，所得到的最大的感触。
因为人类心中蕴含着的黑暗，才会让这些妖异有可趁之机。。。
因为人类心中隐藏着的晦暗，才会让这些妖异更加的猖狂。。。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
但也是因为身为调和阴阳的阴阳师，所以对这些隐匿着的污秽没有逃避的权力。
即使知道这是人之过所造成的祸患，同样做为人的阴阳师或许也没有选择站在妖异那一边的权力。
为人驱除这些为患的妖异才是阴阳师的工作。
至於人心的阴暗，那是只要有人的存在就会存在的东西，阴阳师所能做到的从来就并不是消灭这些幽暗，而是必须要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找到平衡，运用自然之力来调和两边的力量。。。
这就是阴阳师被称之为阴阳师的理由。
既不能偏袒光明，也不能够坦护黑暗。。。
这是身为阴阳师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