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晃了没多久郑禹廷便回酒吧开唱。刚刚那个调戏郑米恩的客人似乎已经走了,而他只能努力装做没事地和观众笑闹互动。他不想将情绪带到工作上。
当两小时终於过去,他下台,重重吐了口气,觉得有点烦躁。
郑米恩乖乖地坐在两人平常待的位置上,看着他踱着重重的脚步回来,面色依然难看。
感觉现在开口说什麽都不对,她走到吧台拎了一打啤酒回来,扯唇浅笑,「欸,下班了,陪我喝几杯?」
「……你是想灌杜伯仔*啊?」无奈看着她手中拿一打啤酒,郑禹廷默默然。
「不陪我就自己喝啦。」话刚说完她便直接坐下,拉开其中一瓶迳自喝起来。
拜托,看他心情不好又没办法安慰他,她心情也闷啊……
「……」叹了口气,郑禹廷拿过啤酒,乾脆地一口灌下。「对不起。」然後他又说。
「嗯?干嘛道歉?」吞下嘴里那口啤酒,郑米恩挑了挑眉,「我自己也没多注意,你不要自责啦。」
「真想扭断那废物的手。」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他手中的铝罐被拧得扭曲。「算了,没事了。」挥挥手,他耸耸肩,表示自己没事了。
哪里像没事了……
静静看着他将铝罐扭得不成型,郑米恩敛眸,无声叹了口气,「你跳出来想救我,我很开心。」唇边是浅浅笑意,她抬首喝乾手上那瓶酒,「我才该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麽,郑禹廷也只能再叹气,「不喝了,再喝又要变醉鬼了。」说着,他起身,笑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只是纠结自己为什麽没用。
只是纠结自己……怎麽又在这时候想起往事。
那天晚上,他把郑米恩给安全送回家。而才洗完澡,他从浴室出来,便接到了沈雁书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含笑,「兄弟,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攀关系似的叫了声,他开口问。
「干嘛?有屁快放。」
沈雁书笑了起来,听起来格外爽朗的声音让他觉得有点恶,尤其他笑声还难得腼腆了起来:「我想跟巧欣求婚。」
他猛然一顿,心像是被狠狠拧过。
「祝你被打枪。」他佯作玩笑恶意地坏笑回应。
「欸不要这样,兄弟一场啊——」
求婚……吗。
他在意什麽呢?他不能在意的。他已经答应过要把自己未来所有的十七年都给郑米恩了。
是的——他不应该再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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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米恩回到家後发了会呆,大概是今晚在酒吧受的惊吓其实不小,才刚让郑禹廷送回来,她便想打给他。
可这样太黏人了……连她自己都想唾弃。
想了许久,她於是决定先去洗个澡,再看之後的心情状况做决定。
约略是半个小时过去,她边擦着头发,边滑着手机,这时间……不知道他睡了没。
啊——不管了,反正、她现在就是想听到他的声音。
按下通话,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浴巾里。
电话那边嘟了几声後,郑禹廷的声音低沉传来:「喂?」在电话这头看了下电脑右下的时间——十二点半。「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还不睡啊?」他皱了皱眉。可别到时候花大钱去学校打瞌睡啊这笨蛋!
刚听见他的声音,她突地一阵鼻酸,「我想听你说话,想听你唱歌,想让你哄我睡觉……」
基本上这些话,平常打死她都不会提,可是今天,一回到家松懈下来,当时的恐惧似乎都加倍回到自己身上。
郑米恩才突然明白,自己原来也不是那麽勇敢的啊……
「……」没被人撒娇过的郑禹廷噎了。不过,看来她果然还是被影响很大的吧?也怪他这男朋友实在太不称职……「想听什麽?」语调几分柔软下来,他嗓音难得挺有温柔的味道。
「都可以,反正就是喜欢听你说话、听你唱歌……」她在手机的这一头倒上床,也不管头发还没擦乾,默默拉过抱枕拥入怀——突地觉得有点冷。
「我是你的闺蜜,当你有话不方便直说,我是你的哥哥,为你出头不管你对错
我是你的医生,当你需要坦诚你软弱,你想我是你的,知己亲人情人
我都听你的……」
哼唱般轻轻唱起倪安东的歌,他想想这种时候好像太欢乐也不大对,这时间让他去找她也不大对。
明天再好好补偿她吧——叹了口气,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