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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宅区前停了辆陌生的名车,黑色镜面让人看不清里头的人,只是困惑的看了一下这车又走进社区里。里头的人睁大眼,没错过任何一个能逮住目标的机会,像个老鹰尖锐而敏感。
手紧握着方向盘,想起方才出门段约书亚的话。在小姐归国时,他是不想放手,怕自己再次放手就只能和她错过,但直到看见芙萝拉卑微的跪在那,求谢俊阳别走时,他就知道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高傲如她,求过谁?除了当年疯狂恋上自己以外,毫无其他。几次范凌宇都曾自问,如果再倒回一次,他会怎麽做?是会後悔推开她让她走、还是仍坚持自己没有做错?
但时间如果再倒回一次,范凌宇会选择相信她,相信她的爱能走过所有。告诉她没关系,他等她回来、一辈子也等!那年的他却终究没有转圜的勇气,只敢用最激烈的手段伤害她,逼她远走。脸颊的凉意唤醒他的意识,他还是多年後的自己,永远不可能有如果。
推开车门,倚靠在车窗旁静静等着。直到对上另一个刚停好车,准备上楼的男人,他全身的血液才像终於苏醒般的沸腾。眼前的谢俊祥就像当年的自己,不明白那女孩的美好,伤尽了她。
没有人能伤害她,没有人!一个跑步奔向那人,用尽全力就想往谢俊洋的脸上砸去。谢俊洋愣了一会,扯出一个明白的苦笑,一个反身制住这发疯的人,只是范凌宇毫无理智的情况下,哪可能这麽容易被制住。
「她说要订婚,为什麽你就这麽拒绝她,让她痛苦?」范凌宇挣脱谢俊洋的手,一拳打上谢俊洋的脸上,趁他退身收手时硬是将谢俊洋拉近,直接揍上他的腹部几拳。
谢俊洋一阵头昏眼花,本来想好好谈的心也被范凌宇的拳头赶跑了。一整晚试着藉由兜风消除的闷气,让谢俊洋只知道该狠狠发泄一下,抵住范凌宇的一拳,用脚绊倒眼前不知好歹的男人。
谢俊洋拉起范凌宇的身躯,就是往旁边的墙壁用力压住,撞上的力道毫无减弱,痛的他虚喘了一声。只是对方的伤势比他更惨,嘴角被磨破流血以外,腹部也全是红肿的痕迹。谢俊洋一个不甘心,松开他,用手肘击上范凌宇的背部几次,才将他推倒在地,喘吁的靠在墙边。
「如果能爱芙萝拉,我会放手吗?重点是她根本不是为了爱我才决定的,是你啊白痴!这麽多年的陪伴终究抵不上一个你,你还要我赔上多少尊严?」谢俊洋有些无助的大吼着,那展露无疑的疼痛无奈,让范凌宇瞪大的双眼。
「芙萝拉出国後每一晚几乎都做恶梦,每次嘴里喊的名字都是你。她是这麽的高傲,却为了你痛哭失声,甚至差点为了一张照片打死同学。这样的她还不够吗?如果这样我还看不清,那我就不配喜欢她了。」谢俊洋扯出一丝笑容,深吸了一口气,往家门走去。
「对不起。」正要关上公寓门时,那浅浅的道歉声阻缓了谢俊洋的动作。紧握着门把,他多想後悔挽留那女人的心,但心就不曾放在他身上,如何挽留?逼着自己把持住最後的理智,「要给她幸福,才不辜负我多年的等待。」
范凌宇差些以为这句只是自己的幻听,看着那男人的背影,他的心竟有一些庆幸和罪恶。他什麽都能让、什麽都能没有,就是那女人不行,不能失去有关芙萝拉的一切。
支撑在地上染了些血和沙的手掌,渐渐卷起握成拳头,颤抖了一会才终於放开。绝望的心好不容易挤入一丝血液,他还能犹豫吗?是时候,该讲开这一切了,抛弃那些担忧,范凌宇起身离去。
回到段家时,已是十一二点的事。天色已黑,拖着沉重的身子上楼,停驻在芙萝拉的房门前已久,连敲门的基本礼仪都忘了,就这麽走近她的身边。睁着的美丽双眼在门声响起的那秒,瞬间闭上,在躲避什麽,范凌宇比谁都懂。
可惜聪明的芙萝拉似乎忘了,床旁边是面梳妆镜,一下就清楚让范凌宇看见她还醒着的事实。他走近床边,特意绕到芙萝拉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这张思念已久的小脸。
微翘的睫毛晃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嘴也轻轻抖动着。这让范凌宇忍不住更加迷恋的,用手轻抚她的一切,从额头滑下碰触到嘴唇。炙热的温度燃烧着她,也彷佛燃烧起自己。
「我说的爱你是真的,从那年答应你後,就越来越无法克制对你的爱情。看着你难过伤痛,我最後悔的是我没有选择相信你、相信我们会走过这一切。看着你牵着别人的手回来,我的心在淌血,你知道吗?」
范凌宇就像和一个睡着的躯壳说话般,温柔而坦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他的心就像切了一半,直接摆在芙萝拉的眼前给她看,要她仔仔细细看明白。
这一次,他要两人坦承而信任的走入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