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除夕,台湾台北。
计程车穿梭在每条大街小巷中,缓慢的车速让车里的人更能看清外头的浓厚气氛,春未到冬未去的那种冷和每户人家团团圆圆的那种热闹,在台北的街头一览无遗。
「等等先送你们到Forala家,我再坐计程车回家。」「Jason不一起到Forala家去做客?」坐在前座的谢俊洋穿着一件蓝色的轻薄型羽绒外套,回过头向那两个正好奇观察街景的男孩说着,只见Adrian亲昵的倚靠在James的胸膛上,困惑的反问起谢俊洋。
「算了吧,我为了芙萝拉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妈大概会亲手杀了我。」谢俊洋对於眼前这略嫌恩爱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反而将视线放在沉默不语的芙萝拉身上,她专心的凝视街头那跟着岁月一起改变的场景,眼里多了些许得惋惜。
「学妹,你可以吗?」芙萝拉望着男孩担忧的神情,不禁露出浅浅的微笑点了点头,三年也够她忘记那晚的心碎伤痛了。紧握的拳头顿时被温暖的掌心覆盖,芙萝拉转过头试着想用从容的笑意面对Adrian,却发现眼里的珍珠像断裂似的,不听话的掉落在他的手背上,缓缓滑入他的掌心、她的手背之间。
「我和Jim都在,所以不用太紧张。更何况不是说好要演一出戏,给那个瞎眼的男人看吗?」Adrian从James的怀里起身,温柔的安抚着不停掉泪的好友。那好听的声音让芙萝拉吸了吸鼻子,压下心里的所有悲伤,闭上双眼放松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也好……说不定这样可以让范凌宇放下对她的愧欠,然後远走高飞。
「所以这两个……哪个是你男朋友?」段约书亚盯着刚从计程车下来的三人,面带尴尬的问起眼前有些淡漠的妹妹,虽然他从一个月前就知道芙萝拉有要带男朋友回来的打算,但……也不能像外国人一样开放吧?左边二四六、右边一三五,然後星期天一个人过?
「哥,你一定要现在问吗?这是Adrian和James,这是我哥哥Joshua。」芙萝拉吃力的从後车厢拉出行李,想出手帮忙的Adrian和James则被那凶狠的眼神给拒绝了,她喜欢逞强、习惯逞强,因而继续逞强。
「小姐,我来吧。」原本站在段约书亚身旁安静不语的范凌宇,突然走近芙萝拉的身旁伸手帮她,手有些酸涩的她顿时松开了手,像是吓到似的愣了。繁重的行李箱就这麽掉落在地,两人相视许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芙萝拉颤抖得摸起范凌宇身上的那套西装,它是这麽的熟悉、这麽的刺眼,她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天晚上,自己是用什麽样的心情替这男人将西装内的领带调整好的。
「芙萝拉。」在门後等後已久的范凌宇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芙萝拉也回了他一个笑容。她总觉得从这男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芙萝拉竟多了几分好听的味道。
「你今天穿这样真的很帅。」芙萝拉走近他的身边,亲昵的替这个男人把胸前的领带给调整好。范凌宇一个转身偷偷吻上了她的唇畔,那好似偷香贼的举动他竟也做出了。
「啪!」连目不转睛的约书亚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时,范凌宇的脸就这麽被打肿了,白皙的脸颊上清楚的印着芙萝拉刚才用力打下的红掌印,女孩用着凄凉不已的笑容望向那被狠狠打巴掌的男人。
「这算什麽?」芙萝拉的笑容成功的击伤了范凌宇,他以为这女孩该是幸福快乐的,但直到此时读见她眼里的那点恨意和伤痛,他才突然惊觉她不曾快乐过!芙萝拉脸上的笑容和他一样,都是用逞强的心去支撑的、既虚伪又真实的支撑着。
「小姐,我……很抱歉。」范凌宇差一点就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舌间打转着的那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他为什麽会选择穿这套西装来迎接她的理由,就让他藏在心里吧……尽管这个理由是这麽的甜蜜,也在此时苦涩了起来。
「好看,你记得要穿这件西装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喔。」躺赖在范凌宇床上的芙萝拉露出灿烂笑容,拉着那男人的手轻轻摇晃着,要面带无奈的他亲口向自己予诺。
「夫人和老爷会去。」「所以我叫他们不去,你就会去罗。」范凌宇低头看着那张鬼灵精的俏皮脸蛋,不自觉勾起温柔的笑意想自私的宠着这样的她,想让芙萝拉的小脸上永远挂着漂亮的笑容。
「我会去,不要跟夫人和老爷讲这种话。」「那答应我,你以後的每个重要日子都要穿这件西装,听到没?」芙萝拉以为自己那狡诈的威胁,让本来一直摇头说不的他终於答应了,不禁开心的坐了起来得寸进尺的要求着。
「好。」范凌宇柔情的予诺着她所要的一切,幸福的气氛围绕着他们不散,紧握的双手霎时忘了该保持的那点距离,一直持续摇动着。
冬季的冰冷气息毫不留情的钻入他们之间,本该温热的相思顿时结冻了起来,归来的爱情掩埋於白雪之际不再显眼也不再温暖。过往的伤痛宛如绊脚石般,挡住了他们的未来,爱情还能归如当初吗?